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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云掛樹度此生

第十三章:天路山頂,大夢春秋

淡云掛樹度此生 素心問天 2031 2022-10-31 17:30:00

  舟名不系,興起而行,興盡則返。三人游歷之念起于中州城桃山,隨興而行,遍游中州,轉(zhuǎn)眼數(shù)萬年已過,已達(dá)到半見可活動的范圍極限,自然也就到了興盡而返的時候。故三人再次回到桃山,還好一切如舊,真好。于是取出之前在一處秘境中得到的菩提青釀,痛飲而眠。醒來入眼便是落紅成陣,恍如往昔。三人感慨一番,便起身前往傳說中的天路山,這是他們此行的最后一站,半見想看看是否可以尋些機(jī)緣,以助她回地云書院閉關(guān)突破。

  三人飛行數(shù)月,終于達(dá)到天路山山腳。據(jù)說此乃仙界與神界連接之地,神界諸神入仙界多走此路,此山乃神界地漏的鏡像倒影,順著地漏一直向下,走到盡頭便是天路山的山頂。當(dāng)然如若仙界諸仙可以順利行至天路山山頂,自然也可以到達(dá)神界地漏之底,不過至今未曾有仙者成功。紫惗之前曾來過,一路飛馳而上,只是遙遙望到山頂一片積雪,便受壓制不得不返回,未曾留意山間風(fēng)景。

  此次三人選擇徒步游覽,一路走走停停,頗為閑適,倒是看到了很不一樣的風(fēng)景。山腳下一片豐草美林,鳥語花香,乃仙界常見之景致。但入山不多久,便密林遮天,不見陽光,潮濕昏暗中,有盤山石階,引人攀爬。大約走了一萬多圈,終于柳暗花明,只見鶴鳴鳳舞,龍飛魚躍,甚至有仙草和荷花漂浮其中,整個人仿佛進(jìn)入一個易碎的泡沫中,被輕輕地包裹著,隨風(fēng)而動,不知過了多久,才終于飄至山頂。而山頂則是一汪清泉,甘冽之水,凝如乳汁,聚滴而出,不知經(jīng)歷了多久的歲月,竟也溢成了一池清泉。捧而食之,濃郁之仙元,直沁靈魂,讓人瞬間陷入空靈的修行狀態(tài)。

  半見只喝了一捧甘泉,便酣然入睡,睡夢中遍游仙界,甚而恍惚間都進(jìn)入了神界,笑的格格直響。桃絡(luò)有些嫌棄,正打算將其喚醒,走近才發(fā)現(xiàn),半見的修為從仙念境小成一路飆升到了大成,而且仙體也逐漸凝實,大有要化生的征兆。她與紫惗對視一眼,這天路山果然不同凡響。二人繼續(xù)捧食甘泉,然而直至喝飽,也并未出現(xiàn)類似半見的頓悟狀態(tài),修為也并未精進(jìn)。二人只是覺著渾身舒暢,有一種回到母親懷抱的感覺,身體和靈魂都被洗滌,仿佛回到了嬰孩的狀態(tài),晶瑩剔透,隱有圣光。

  于是二人并肩而立,站在仙界的最高點一起看風(fēng)景。極目遠(yuǎn)眺,是無際的云海,云卷云舒,倏忽而起,悠然而落,烏云漂移,金光偶見,但終究也只是萬里云海中的一絲片風(fēng)、一點色塊,最終還是要淹沒在無際的云海中。而己身置于其中,就仿佛這無際云海中微不足道的一朵云,任憑你千變?nèi)f化、五光十色,也跳不脫這無盡的云海,真所謂“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但轉(zhuǎn)而向山下看,則是一片生機(jī)盎然,動物游弋,草木繁茂,即使卑微的蚊蟲也快樂的飛舞著,盡情釋放有限的生命。陽光自在地灑落,照亮每一個黑暗的角落,風(fēng)自由的吹著,帶來遠(yuǎn)處的蟲鳴鳥叫,萬物自然地生長著,呼吸間盡是泥土的芬芳。

  向上,是永恒的孤寂,向下,是短暫的歡悅。站在天路山頂,俯仰于天地之間,二人終于看到了神門阻斷的是怎樣的兩個世界,也明白了諸神緣何要創(chuàng)建天路山這個鏡像倒影聯(lián)通神界、仙界。二人相視一笑,再次走向那一汪清泉,散開神識仔細(xì)觀賞,那清泉漸漸凝成一面鏡子,內(nèi)含乾坤,攝人心魄,不自覺間神識已離體,隨緣進(jìn)入了鏡中世界。

  桃絡(luò)只感覺神識被無限擠壓,然后粉碎。當(dāng)自己意識再度清醒時,便是在一座宮殿中,一個俊朗的上神正蹙著眉深情地摩挲著一卷書冊,她看了許久,有些不忍,想要伸手幫上神撫平眉頭,可是卻無法動彈,這才突然驚醒,卻原來自己就是那卷書冊,只好作罷,任由上神繼續(xù)撫摸,沉思。不知過了多久,桃絡(luò)都被這溫柔給哄睡著了。

  睡夢中感覺身上一輕,只聽一聲嘆息,上神終于起身離開了,原來已是天光大亮。沒過一會兒,上神再次回來,手上卻是多了一個托盤,里面放著些糕點、茶湯,上神坐下,悠然地啜著茶,慢慢地吃著糕點,一切都美的像一幅畫。忽而他低頭對著桃絡(luò)道:“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一起吃早飯,不知將來有沒有機(jī)會一起坐下來吃?!彼p輕地摸了一下桃絡(luò),“你一定要加油,莫要辜負(fù)我這億萬年的等待?!?p>  吃過早飯,上神來到書房,提筆研墨,寫下了“大道至簡,心之所向,萬物化生”十六字,又沉思半天,道“灼灼其華,宜室宜家,就喚作桃絡(luò)吧,愿你化生之后,亦可情牽一線,不負(fù)韶華”,隨即翻了一頁,寫下了“桃絡(luò)”二字。他擱筆,將手指劃破,汩汩熱流攜著上神的神元沁入書冊之中。桃絡(luò)渾身發(fā)燙,神識漸漸模糊,身邊場景一變,卻是上神端坐云海,對著一顆神樹,誦念“大道至簡,心之所向,萬物化生”,神樹扎根于一汪金色的神泉中,隨著上神的誦念,生命氣息翻涌而起,似乎隨時可能脫離本體而化生。

  “神尊,神尊”,伴著一陣急促的呼叫,桃絡(luò)的意識總算回籠,只見上神面色蒼白,癱坐在書案前,傍邊一個神侍,急急地將一顆復(fù)原丹放入其口中。上神休息一下,面色漸漸紅潤,又要繼續(xù)給書冊灌輸神元。神侍立刻阻止道:“神尊不可,過猶不及,你已經(jīng)舍棄一半元神,遠(yuǎn)超禁術(shù)所列出的三分之一,足夠了。如若再多,便要傷及本元,如何安然待到桃絡(luò)神君歸來?”上神猶豫片刻,點點頭,不舍地朝書冊看了一眼,“那你去將她送往仙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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