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俊見芷菡急了,擔心妹妹揪著不放,讓芷菡難堪,忙開口招呼妹妹道:“嫣然,別鬧了,我們現(xiàn)在不是朋友了麼?”
嫣然聽了安俊的話,不再糾纏,過去雙手挽住芷菡的胳膊,軟軟糯糯地說道:“芷菡姐,你在后堂做什么?可不要太辛苦,累病了就不好了?!闭f著兩人向著后堂走去。
嫣然回頭見安俊站在那里,進退兩難的樣子,看了一眼芷菡,見她微微點頭允了,便沖他道,“哥哥,芷菡姐答應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她的工作室?!?p> 安俊聽了,幾步上前緊跟在二人身后。穿過前堂,進入左右貫通的過道,左手盡頭處便是芷菡的工作室,卻是前后做了分隔的套間,前間做了會客室,后間做了畫室。
三人進了畫室,窗戶尤其寬大,室內(nèi)格外明亮。窗外但見滿院的陽光,新綠的樹木愈顯晚春的秀色。
窗臺下是一張寬大的原木工作臺,上面擺放了許多畫扇的材料和工具。一柄絲質(zhì)紈扇上一幅貓趣圖的工筆畫已然繪了大半,貓的生動鮮活躍然于扇面之上。
只見扇面上那毛茸茸的小花貓,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神情專注著花叢中的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一副蓄勢欲撲的呆萌模樣。
嫣然被這只小貓的憨態(tài)所打動,一臉的憧憬模樣:“芷菡姐,這小貓好可愛哦,我真想把它抱在懷里撫弄一回才好?!?p> “嫣然,有些夸張吧,不過既然你喜歡,待畫好了裝上扇柄送你便是。”芷菡心里也滿是高興地說道。
“芷菡,你可真是越畫越有韻味了,便是京都坊間那位絲畫大師的作品都沒你的作品有靈性,你這么用心,沒幾年也當成大師了?!卑部∮牣愑谲戚盏倪@幅貓趣圖的成就贊嘆道。
芷菡得安俊夸贊,心里歡喜也沒回應,卻帶著二人進了對面那會客間。窗外便是綠樹掩映的街道,不時來往著撐著花花綠綠遮陽傘的游客。
見二人在沙發(fā)上坐定,芷菡略一蹙眉,開口道:“江先生,我倒來問你,你那天過來,風輕云淡地述說自己,過后一想你那大手筆地買下那么多畫扇,我便動了好奇之心,略一打聽,原來你竟是華瑞集團的江董,我倒是失敬了?!?p> 安俊聽了,芷菡話里生分已表露無遺,心里咯噔一下,連忙辯道:“芷菡,你別生氣,我沒隱瞞的意思,只是不想給你留下淺薄張狂的印象,所以便這么說了。其實,我做這董事長很是誠惶誠恐。”
嫣然見二人話風不對,心里著急,“芷菡姐,你別誤會我哥哥,他不會糊弄你的,我從沒見他騙過誰呢。”
芷菡聽了安俊的分辯,觸碰到他那期期的眼神,又見嫣然一臉的焦急,心里便也釋然,暗暗舒了一口氣,嘻嘻一笑,“嫣然,你既然也這么說,我便信他一回好了?!?p> 安俊見她一嗔一笑的嬌柔模樣,當下心里愛意翻騰,“嫣然,芷菡原諒哥哥了,我也會跟她做好朋友的,你別擔心?!?p> 嫣然看哥哥一臉篤定的樣子,方才安下心來,“那就好了?!?p> “嫣然,難得你兄妹二人齊齊地來一回,外面天也熱,我打電話讓前面那家月巴克咖啡館送來幾杯星冰樂解解暑,也省得去他們那里忍受一屋子的喧鬧。”
嫣然聽了芷菡的話,臉上帶著猶豫,期期艾艾道:“芷菡姐,我……我還饞著他們那里的荷花酥茶點呢?!?p> 芷菡見她想吃卻羞于開口的樣兒,掩嘴笑道:“嫣然,你既然喜歡,叫來便是,這里誰敢說你?!闭f完眼睛卻向安俊一瞪。
安俊憨憨一笑,也不再說叨自己妹妹。芷菡看了他一眼,“這月巴克咖啡館所有的茶點,可都是店內(nèi)自己烘焙。這荷花酥做法更是與我們臨安不同呢,乃是用番茄汁調(diào)和而成,粉粉的更鮮亮,入口更細膩,一會兒你嘗嘗就知道了?!?p> 安俊很是遺憾地道:“這些年身在英國,每次回來都是匆匆忙忙的,倒是好些年沒有閑下心來細細品味我們臨安人的生活了。這荷花酥的味道還是熟悉得很,每次回來都要帶好些回去送給同學朋友。
“說起月巴克,我對這些歐美國家的經(jīng)營理念很是贊賞。我們的經(jīng)營缺少對顧客真正負責的態(tài)度,所以經(jīng)營粗糙得很,產(chǎn)品不僅花樣少,也缺少創(chuàng)新。說什么小時候的味道,這懷念如果是對質(zhì)量的懷念倒是好,如果是千古不變的味道,我卻很不認同?!?p> 安俊的話給芷菡很大的觸動,既對他有思想高興,也對今后的經(jīng)營有了堅定的想法?!斑@半年多,我對經(jīng)營這塊也是想得很多很深,比如我們這絹扇吧,已經(jīng)傳承千年,如何去經(jīng)營好,讓它發(fā)揚光大,成為室內(nèi)裝飾的重要元素和眾多收藏家的喜愛之物,單是傳承遠遠不夠,還必須賦予它時代的色彩,進行從形式到內(nèi)容的深度創(chuàng)新,否則,它終將泯滅成為下一個千年博物館的文物。
“西方人比如意大利人,同樣是皮貨制作技藝的古老傳承,然而他們卻把它做大成為當今的時尚和奢侈品,它不僅順應潮流甚至引領(lǐng)了潮流。
“還有跟我們一衣帶水的日本,把傳承于中國的瓷藝、鐵藝光大到讓我們在世界高端市場上沒有了立足之地,他們的成功都源于堅持不懈的創(chuàng)新。
“絹扇要發(fā)揚光大,它的創(chuàng)新不僅要在扇和絹這兩個材料上有突破,還要在扇畫文化上深耕,在中國畫和西洋畫上融合,但是在具體的創(chuàng)新上還是讓我久久找不到出路?!?p> 顯然讓安俊沒有想到是,芷菡在絹扇上會思考得這么深這么遠,“絹扇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失去它原有的功用性,不再是我們生活的必需品,只是這個時代的裝飾品和收藏品,要把它做大或許在這兩條途徑想辦法。你也不要過于糾結(jié),或者多看看便豁然開朗?!?p> 二人正說著話,阿香進來,把咖啡館送來的咖啡和茶點放在了茶幾上。
頓時,把一直悶在旁邊沒有開口的嫣然樂得歡呼起來,“咖啡來了,還有可愛的荷花酥,真香啊?!弊詈?,竟秀起來一句廣告詞,一下驅(qū)散了剛才有些沉悶的氣氛。安俊嘗了一口荷花酥,“好吃,果然比我們臨安老店做出來的味道好?!?p> 三人邊喝邊聊,忽然嫣然偏過頭來,向著安俊說道:“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芷菡姐可是我們吳越地產(chǎn)巨頭胡文博董事長的千金呢?!?p> 安俊一臉的愕然,愣愣地看向芷菡,芷菡嘻嘻一笑,“我只是漢舍絲藝館的主人,可沒有隱瞞你什么!”
“原來芷菡是胡董的千金,倒是沒想到,能在這里邂逅你,竟然還是我妹妹的朋友,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卑部∧抗饽晫γ孢@張冰雕玉琢的臉蛋,“芷菡,謝謝你!”
當安俊帶著嫣然告別芷菡,離開漢舍絲藝館時,斜陽正從晉安路西邊的盡頭,直直地照射過來,滿街沐浴在絢麗的霞光里,海風南來,樹葉漫卷,驅(qū)趕著尚殘留在天地間的暑氣。
二人上了車,向著機場趕去。由于正值下班高峰,加之周末進出城的車流,沿途已經(jīng)擁堵不堪。
所幸當安俊到達機場時,由于航班晚點,安俊帶著嫣然在貴賓休息廳等候了半個多小時,飛機才遲遲降落在臨安安達機場。
當蘇菲婭出現(xiàn)在接機大廳時,忽然只聽一聲驚呼“米婭”,頓時人群一片騷動,引得眾人爭相注目這個滿頭金發(fā)的外國女孩傾國傾城的容顏。蘇菲婭小心翼翼輕揮小手,沖著人群淺淺一笑。
雖然嫣然從安俊的口中得知蘇菲婭是個漂亮的英國女孩,此時出現(xiàn)在眼前,還是讓她驚詫于蘇菲婭的美麗,像極了美國電影《公主日記》女主米婭。卻沒有了初遇顏珊時生出的反感,或許篤定了自己哥哥對芷菡愛戀。
安俊快步迎向蘇菲婭:“蘇菲,很高興我們再次相見,歡迎你來中國!”
蘇菲婭放下拖箱,緊跑幾步一頭撲進安俊懷里:“江,好想你。”眼里淚光閃動,喑噎難言。安俊僵著身子,待她安靜下來,拍拍她的肩頭:“蘇菲,我們走吧。”
這時嫣然已經(jīng)把蘇菲婭的拖箱帶到身邊,來到二人身旁,“蘇菲,這是我表妹,她叫嫣然,也是大三的學生。”
蘇菲婭伸出手,與嫣然握了握,“你好,嫣然小姐,我叫蘇菲婭,很高興認識你。……嫣然小姐真漂亮!”
嫣然對這位鐘情于自己哥哥,也是他的學生的英國女孩充滿好奇,“你好,蘇菲婭小姐,你也很漂亮?!辨倘粸榱饲巴绹魧W,對英語扎實下了一番功夫,交流已然從容,只是帶著美國的腔調(diào)。
安俊替下嫣然接過拖箱,帶著二人出了接機大廳向著停車場走去,陶樂軍和三名安保人員緊緊護在安俊左右。
下了機場高速,入城的道路仍然有些擁堵。一路的繁華還是讓蘇菲婭驚嘆不已,“江,臨安的夜景很美,真可以與倫敦媲美,與偶爾我在電視上看到的中國有很大不同,也完全出乎我的想象。”
當汽車到達安俊預訂的這家位于臨安南湖西岸、名為麗倫的涉外大酒店時,已是晚上八點鐘。安俊兄妹送蘇菲婭進入房間略事洗漱,并換好衣服,然后便下到二樓的西餐廳去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