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匪最終還是走了，在肆虐了外城區(qū)整整三天之后。
沒有支援，沒有救助。
內城區(qū)的大人們緊閉城門，經歷最初的混亂之后，繼續(xù)歌舞升平，任由外城區(qū)的百姓哭天喊地，也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也是那一夜后。
江易回到家，變得沉默許多。
他每日沉浸于練功之中，汗水灑滿院落，赤砂掌仿佛已經成為他的本能。
就這樣，一個月眨眼而過。
任由外界波濤洶涌，波云詭譎，江易將自己關在小院內，不思不想不念，似乎心中只剩武道。
院落中。
老張坐在棗樹下，喝著小酒，看著江易練功，神情輕松，但若細看，就能發(fā)現他眼中的那一縷擔憂。
只是如今主心骨的江易陷入自閉狀態(tài)。
如果他還表現出緊張兮兮的樣子，院中剩下的三個女人真就不知道該依靠誰了。
“張叔，我怎么感覺小江今天練的功夫和以往有些不同？就是……感覺好兇?！?p> 江婷婷有些擔心江易的狀態(tài)，自老張他們過來之后，她也跟著改口叫小江。
一直叫著江一，她總感覺小弟變成了另一個人。
“小江是個天才。”
老張不知道多少次發(fā)出這個感慨。
就憑著一本殘缺的赤砂掌秘境，他不僅自己推出了凝練勁道的龍虎功，居然還能承前啟后，在前人的進度上再進一步。
“因為他的殺氣已經藏不住了。”
作為一個練勁成功的武者，老張更能感覺到江易身上的那股壓迫力。
就像普通人面對一只饑餓的老虎，那種頂級掠食者的壓迫感，似乎下一刻就會被老虎撕扯成肉條。
“年輕氣盛，仗義豪俠，這就是少年人的魅力啊?！?p> 老張知道江易的殺氣從何而來。
那是對上層不公的憤怒，對底層悲慘的憐憫，對自己無能為力的迷茫。
每一個少年都曾懷著改變世界的夢想。
但大部分人都會被現實磨平棱角，以冷漠包裹住自己，不再關心別人。
他少年時何嘗沒有成為天下第一，為不平拔刀的遠大志向，最后還不是回來黏著老板娘，只求一生一世一雙人。
天下太大，大到可以輕易澆滅少年的夢。
“不過現實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改變的，我們到最后能顧好的只有自己?！?p> 江婷婷低聲道：“我感覺到他的心好沉重，好累，他不應該有這么大的負擔，他今年才十七歲?！?p> 老張知道江婷婷的身份，安慰道：“天才總是早熟的嘛，不用擔心，小江有分寸的，不會頭腦發(fā)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p> 院中練武成狂的江易心神集中，沒有聽到老張和江婷婷的對話。
他只是在瘋狂中，仿佛看到了赤砂掌的第八層境界——如火燒身。
他在蔡全德的武道筆記中看過不少蔡全德收集的關于暗勁境界的描述。
畢竟蔡全德出身名門，雖然自己沒混出什么成就來，但耳聞目濡下，對于武道的了解遠不是普通明勁武者所能比擬的。
還有一個深藏不露的老張。
看起來只有明勁小成實力的老張，在那段不愿提起的年少時期也曾見過波瀾壯闊的武林，各種見聞不同凡響。
所以江易對于武道的了解并非小白，這些見識也成了他穩(wěn)定進步的資糧。
武道修行暗勁小成，筋骨齊鳴，虎豹雷音。
說到底還是勁道煉骨，強大骨髓，增強造血能力，進而達到氣血強大的目的。
而武者修煉出來的勁道陰損，殺傷力極大，用在敵手身上，自然是無往而不利，用在自己身上就需要慎之又慎。
因此大部分武者行至暗勁境界后就穩(wěn)妥起來，一步慢便步步慢，直到壯年不在，氣血衰落，想要拼命都沒機會了。
江易領悟的赤砂掌第八層境界同樣危險。
以赤砂掌勁中的火力作為大錘，以自身骨骼為材料，不斷敲打，淬煉出雜質，如同烈火淬金身。
一旦這一層境界達到，第九層暗勁大成，鋼筋鐵骨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江易心中一動，屬性列表出現在他視野前方。
【江易，力量：10.38，敏捷：9.03，體質：9.85，精神：2.65，屬性點：6.35】
【赤砂掌——第七層（可提升）（火毒+1）】
【無名步法——第二式（可提升）】
【制藥術——第四層（可提升）】
……
之前七點屬性點都無法提升的赤砂掌第七層此刻居然又能提升了。
關于這點，江易早就有所猜測。
屬性點的本質是他自身的能力存儲。
將看不見的信息和能量以數據的形勢存儲起來，將他每一分每一秒的努力都用數據上的提升作為回報。
直到達到某一個臨界點，這些積累便能以主動的形勢爆發(fā)出來。
之前他對赤砂掌的了解僅僅在秘籍上面，所以提升到第七層，就陷入了瓶頸狀態(tài)。
這是秘籍上的瓶頸，所以突破就需要更多的屬性點。
但是如今他自己有了關于第八層境界的完整猜想，對于屬性點的需求自然大大減輕。
【赤砂掌——第八層（不可提升）（火毒+2）（火燒身）】
屬性點減少五點。
江易感覺全身骨骼都酥酥麻麻地，像是鉆進去了成百上千只火螞蟻，又癢又痛。
瘙癢中帶著熾熱的痛，就像是骨頭裂開了無數道裂縫，螞蟻鉆了出來，吞吐著火焰。
恍惚間。
江易看到了自己在烈日下練功，在冰雪中練功，在狂風暴雨中練功……
他身上的火力越來越強，深入骨髓之中，勁道爆發(fā)，全身似有火燒身，成了一個大火爐。
轟！
終于，他身上的火力一散，有虎豹之聲自他體內響起。
于是烈日變得和煦，冰雪開始融化，狂風避讓，暴雨蒸發(fā)……
他突破了!
暗勁小成，虎豹雷音！
“哪來的雷聲？”
老張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就瞧得江易身上似有無形火焰騰空而起，周圍的空氣都燒得扭曲起來。
而江易的腹腔之內就好像有一只貓躲藏，不斷傳來咕嚕咕嚕的爆豆聲。
“這就突破了？什么時候武功變得這么簡單了？”
之前江易突破暗勁之時，老張未曾親眼目睹，只是驚嘆于江易的天賦之高。
如今親眼看到，他再一次深刻察覺到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比人與狗之間的差距還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