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臨就那么一直跪在那里,從清晨到傍晚,又從傍晚到黎明,日日夜夜,這樣在那里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因為對其他人而言,死去的不過是兩個毫無相關的人,自己根本沒必要頻繁的去看望,而李青臨不同,那是他的至親,那是他活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到了第四天,李青臨才終于從悲傷和失落中緩解,四肢早就變得僵硬無力,站起時身體搖搖欲墜,體內的魂力仿佛被冰封一般無法動用絲毫,眼角深深的淚痕也清晰可見。
但沒過多久,一股熱流便從全身的毛孔涌入體內,李青臨抬起頭時,一個不大不小的光罩將他恰好籠罩在內,光罩上散發(fā)的熱氣也讓他僵硬的四肢開始逐漸恢復過來。
不久,小塔便出現(xiàn)在他面前。
“我這幾天讓你辦的事做的怎么樣了,我不是說了不找到殺了我父母的仇人前不允許回來見我嗎?”
李青臨的聲音極低,但卻從字里行間透露出一股讓人生畏的氣息,但小塔聽到后卻并沒有覺得害怕,反而神態(tài)及其嚴肅的看著李青臨。
“這三天里,我查遍了所有和你父母有關的人和事,就從你一年前離開后的那天起,雖沒有找到幕后兇手是誰,但我將線索聚集在一起后,矛頭都指向了同一個地點?!?p> “內區(qū)?!?p> 李青臨聽到小塔搜尋的結果后,此刻竟近乎瘋狂的大笑起來,大掌一揮間,那籠罩他的光罩瞬間粉碎,此刻甚至連腳下的山在此刻都仿佛被他所撼動。
“敢動我父母,不論是誰,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李青臨臉上露出狂怒,儼然展示出一種想要和對方拼命的樣子,但此時夜已經(jīng)深,深夜去往內區(qū)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懷疑,考慮一番后還是決定先回到原來的住所待上一晚,第二天再做打算。
沒過多久,李青臨在家的周圍稍微打聽了一下,找到了自己家的位置,只不過那個記憶里的門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厚厚的墻。
沒有絲毫猶豫,他抬手直接一拳轟開,可當他再一次看到這熟悉的場景時,心里無比絞痛,但此刻的他卻沒有一滴眼淚流下。
因為他知道,他的眼淚早就留在了那里,那棵梅花樹下,深深的灌溉在了那片土地。
坐在庭院的長椅上,但心里卻期盼著今夜快些過去,可以說現(xiàn)在的他完全是由復仇的意念支撐著的,他的身體早就疲勞到的極致,但體力和魂力都已經(jīng)恢復完全,他現(xiàn)在需要的就是靜靜等待。
寒風吹過,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墻外響起,李青臨眉頭一皺,身體卻在不知不覺中緊張起來。
這時,李青臨緩緩睜開眼睛,一群黑衣人此時已經(jīng)將他團團包圍,而他清晰的感覺到,這周圍的人一個個實力竟都不算弱,凝魂一二層的人李青臨還可以不放在眼里,問題是人群里還有幾個凝魂三層的人,而站在最后方雙手背在身后的人更是有著一股強于他的氣息。
“凝魂四層嗎......原來是客人來了。”
李青臨的話語傳出時,那個凝魂四層的黑衣人卻依舊不為所動,眼神中透出一絲挑釁,見李青臨遲遲不肯站起,他毫不客氣的直接對面前的黑衣人發(fā)出命令。
“所有人,一起上!”
瞬間,有幾個凝魂一層的黑衣人直接沖了過來,那凝魂四層的黑衣人看到李青臨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以為他已經(jīng)準備等死了,剛要轉身離開,就聽到陣陣慘叫從身后傳出,不等他反應,那幾個凝魂一層的黑衣人竟一個接著一個的直接吐著鮮血向他飛來。
而此時的李青臨也只不過是站起來了而已,整個人始終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別急著走啊,坐下來喝杯茶吧?!?p> 話音剛落,一聲音爆從李青臨所在的位置傳出,就在所有人眨眼的那個瞬間,李青臨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不多時,一聲聲慘叫在人群中響起。
一個,兩個,三個......短短幾個呼吸里不斷有人倒下,而那些人卻連李青臨的影子都看不到,甚至處在人群外的那個黑衣人也是如此,盡管他高出了李青臨一個層面,卻也還是看不清李青臨的動作,即使用盡全力去觀察,看到的也不過是一道流光劃過,如劍一般鋒利,被流光劃過的人無一生還。
不僅如此,李青臨還在出手時故意留手,似挑逗他們一般在劍要落下時瞬間切換成拳頭,猛地轟下,空氣中咔咔之聲響起,每一道這樣的聲音傳出都代表著某個人的骨頭斷裂,但李青臨根本不會就此罷手,既然是自己送上們來的,不論是誰,都不可能將他們放走!
短短幾個呼吸間,凝魂一層和二層的黑衣人已經(jīng)全部被李青臨殺盡,而那幾個凝魂三層的,有的雖還剩一口氣,但渾身的筋骨卻都被李青臨轟碎,絲毫動彈不得。
看到這一幕,一直站在最后方的黑衣人有些慌了,手從背后放下時,一滴冷汗緩緩從他的臉頰滑落,此刻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根本不是人,分明是修羅!
而這眼前庭院也不是他的墓地,這根本是他精心設計下的修羅場!
“可惡,為什么一個凝魂三層的小廝會這么強,來之前主人不是說他不就是個乞丐而已嗎,一個人單殺這么多修士,這人恐怕就算說他是大皇子手下的人也不過分??!”
在他自言自語的這段時間里,李青臨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依舊如同一道流光一般不停盤旋在這個黑衣人的周圍,地面時不時會發(fā)出與劍摩擦的聲音,而這,卻恰巧成了黑衣人判斷方位的重要因素。
“抓到你了!”
那黑衣人突然開口,轉身時手里立刻多出了一把長槍,抬手掐訣間,那長槍的四周竟出現(xiàn)了一團紫色霧氣,在空氣不斷的扭曲中,片刻后竟化作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附在那長槍上猛的向劍與地面摩擦產(chǎn)生聲音的最后那個位置狠狠刺去。
而這一擊也沒有讓黑衣人失望,瞬間,空氣中傳出兵器劇烈的碰撞聲,而那骷髏頭此刻竟無視了武器直接向著李青臨撲去。
李青臨見狀不得不收回長劍防御,但這一擊的威力還是超過了他的預想,在這骷髏頭猛烈的撞擊下,李青臨直接被逼到了墻角,用了很大力氣才將其彈開,此刻的他喘著粗氣跪在地上,身體一陣顫動后竟吐出了一灘黑色的血。
“哈哈哈哈哈,這就不行了?殺了我那么多小弟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果然是主人說的那樣,你,不過是個乞丐罷了?!?p> “呵呵,乞丐嗎。”
突然,黑衣人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眼前的人明明魂力已經(jīng)幾乎消耗殆盡,但眼神中散發(fā)的殺氣卻讓他遲遲不敢上前出手。
于是他一咬牙,手里掐訣時竟立刻又有幾團霧氣飛出,不久后都化作了一個個骷髏頭,每一個骷髏頭都發(fā)出比先前更凄慘的吼叫,顯然是黑衣人不想拖下去了,這也將會是他的最后一擊,這一擊后,他的魂力也即將見底。
“去死吧!”
黑衣人大吼一聲,身旁所有的骷髏頭也在這時嘶吼著向前沖去,骷髏頭速度極快,眨眼間就到了李青臨的面前,李青臨苦笑一聲,緩緩站起。
“大仇未報,難道今日我就要栽在這里了嗎......”
李青臨慢慢閉上雙眼,身體的疲勞讓他動彈不得,現(xiàn)在的他,只想吸一口這庭院里最后一口空氣口靜靜等待死神來臨......
可就在這時,一道金光亮起,骷髏頭竟停在了距離半丈遠的半空中,而他的四周此刻竟立刻被一陣溫暖包圍,此刻,在他的四周,驀然出現(xiàn)了一道金色屏障!
“臭小子,說好的為父母報仇呢?你就這么急著去死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睜開眼時,李青臨的眼里帶著一絲激動,在他的面前,小塔正在拼盡全力的阻擋著黑衣人的全力一擊,但就算是他也不能抵擋太久,因為身體尚未恢復,而這一擊,是拼上了之前所有材料才換來的一次全力阻擋。
“小子,快上!”
容不得李青臨繼續(xù)感動,他的殺氣再一次爆開,此刻,他清晰的感覺到,在金色護照和不死金剛功的滋養(yǎng)下,短短數(shù)個呼吸內,他的身體這一刻竟然恢復的幾乎與全盛時無異!
眼中一道藍芒閃過,這一次他舍棄了用劍,將渾身的魂力都聚集在右手的拳頭上,一道破音之聲傳出,李青臨向著面前瞬間沖去,沖去時右手所凝聚的巨大魂力在這一刻竟仿佛扭曲了虛無!
而黑衣人在小塔的糾纏下此刻竟無法動彈絲毫,眼神中的驚恐到了極致,甚至眼淚都控制不住流下。
“對不起,我錯了,只要不殺我讓我干什么都行,對了......我這里還有好多寶貝,這些都給你,求求你放我一馬!”
可即使黑衣人如此求饒李青臨卻依舊沒有一絲停頓,眼里殺機在這一刻瞬間爆發(fā),右拳猛的向黑衣人的胸口砸去,頓時,咔咔之聲響起,黑衣人全身的骨頭竟在這一刻寸寸斷裂!
這是凝聚了他所有魂力的全力一擊,而這而已直接讓李青臨的拳力在這一刻突破了五萬斤,魂力不斷壓縮凝聚的過程中,這個數(shù)值竟直逼六萬!
“你給我等著,殺了我,我主人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一定會不得好死!”
說完,那骷髏頭和黑衣人身上的魂力波動瞬間消散,身體在這一刻仿佛沒了骨頭一般直接軟了下去。
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后,李青臨一把將他丟到了一邊,正打算坐下回復時,腳下卻好像踢倒了什么東西,低下頭時,一塊令牌出現(xiàn)在了他腳下。
“魔火令?!?p> 李青臨緩緩開口,此刻的他不想繼續(xù)思考什么,隨后一揮手直接將那些人身上的儲物袋連同這塊令牌一起直接收進了自己的袋子里。
可就在這時,一絲帶著磅礴生機氣息的白色氣體從那黑衣人體內緩緩飛出,不等李青臨猶豫直接鉆進了他的體內,那一瞬間,李青臨清晰的感覺到這絲氣體仿佛在他全身游走,最后直接飛入了不死金剛功的石骨內,那一刻,李青臨的身體仿佛被滋潤了一般,身體竟有一股說不出的輕松。
“難道我邁入石骨中期以后,有了能從別人的身體里吸收生機的能力?”
李青臨想了想,決定以后更是要將不死金剛功的秘密隱藏,先前一直以為不死金剛功是一本提升體能的書籍,但目前看來,他現(xiàn)在所知道的這本書的內容已經(jīng)遠超常人想象。
“既然死人體內的生機能被我吸收,那活人的也豈不是......”
李青臨不敢繼續(xù)想下去了,繼續(xù)下去,內容怕是連他都不敢想象。
片刻后,等到李青臨將一切都處理完畢,他便走出院子,一把火燒掉了這里,回頭最后看了一眼后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父親,母親,等著我,不論兇手是誰,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他挫骨揚灰!”
那天晚上,李青臨和小塔都沒注意到,李青臨額頭的劍痕不經(jīng)意間發(fā)生了輕微顫動,里面仿佛被開辟出了一片空間。
那是一個風沙肆虐天地,那里沒有四季,沒有陰晴。
只有一把劍立在那里,一把即將被歲月腐蝕的劍,仿佛睜著眼,默默的注視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