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鬼母像
本來也沒指望過賀通光跟自己一起進去，張道靈就找了一個民警帶路，民警姓陳，是一個中年男子，看上去并不太愿意進入小區(qū)，聽張道靈說只需要帶路到樓底下之后蒼白的臉色才恢復了一些。
張道靈和梁千寒兩人穿過警察的封鎖帶，一前一后保護著心神不寧的陳姓民警走進萬里家園小區(qū)，
夏季晝長夜短，正逢太陽落下之際，七點多天才剛剛開始變黑，在這晚霞正美之時，小區(qū)里卻是空無一人，無論是路邊還是小花園都是空蕩蕩的，沒有半點人氣。
三人一路無話，氣氛緊張而肅穆。
抱著玉無雙打頭陣的張道靈走在最前面，中檔小區(qū)的高樓寂靜無聲，一個個窗口房間拉著遮陽簾，看上去就很不正常。
感官更為敏銳的梁千寒卻是注意到窗簾之后的綽綽人影，好似正有許多人在高樓上縮在窗簾后冷冷地觀察她一樣。
察覺到懷里的玉無雙有些不安分地用爪子搓了搓鼻子，張道靈壓低聲音問道。
“小玉，你能感知到什么嗎？”
玉無雙少有的嚴肅道。
“爺聞到了人類死掉的臭味，很多很多臭味！”
知道玉無雙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張道靈追問道。
“你的意思是小區(qū)里已經(jīng)死了很多人？”
把左爪子抬到鼻子前，玉無雙把頭縮回男人懷里，悶聲道。
“沒死也跟死了一樣，魂都被人吃沒了?！?p> “這么說除了那兩個被害的警察之外，又出現(xiàn)了新的死者？你能確認方向嗎？”
玉無雙用爪子拍了張道靈的胸口一下，語氣頗為不滿。
“爺?shù)谋亲右舻膲牡袅耍教幎际撬廊宋?，怎么幫你確定方向？”
“這里就是四號樓，兩位大師，依照約定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我家里還有老婆孩子……”
說話間陳姓民警已經(jīng)停下腳步，神色恐懼地看著半開半合的單元防盜門，說什么也不肯再前進半步，仿佛防盜門里隱藏著什么洪水猛獸。
“帶路到這里就足夠了，你走吧?！?p> 聽到了梁千寒的話，民警如逢大赦，頭也不回地向小區(qū)門口跑去。
回頭看了一眼民警，張道靈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么，梁千寒卻是開口道。
“許多人當警察也只是為了混口飯吃，崇高的是人，從來都不是一份職業(yè)，更何況還是遇上這種事情?！?p> “我能理解?！?p> 從吉他袋里取出了銀蛇和淵虹劍，梁千寒深吸一口氣。。
“接下來你有什么計劃嗎？”
“去602室看看賀通光口中的大肚子鬼像，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鬼嬰的來歷，
千寒，這次對付的可能是鬼物，我打頭陣，你居中隨時掩護，小玉，你幫我們看好身后就行?！?p> 等到梁千寒和玉無雙停下來，張道靈就左手結(jié)金光印，右手掐符，率先走進了黑漆漆的單元門。
正值炎夏時節(jié)，太陽還未落下，外界的平均氣溫有三十度往上，
可張道靈一進樓道卻打了個寒顫，樓道內(nèi)氣溫驟降，仿佛是從大火爐走進了一個冰窖，
這股寒氣與普通的寒冷不同，冷意如附骨之蛆一般不受控制地直往骨子里鉆，抬眼看去，幽寂陰冷的樓道給張道靈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口中默念法訣金光咒數(shù)次，這透骨的陰冷感才緩緩散去。
“果然這地方有東西?！?p> 張道靈面容嚴肅，回過頭，卻見梁千寒的狀態(tài)還不錯，顯然梁千寒也有驅(qū)散陰寒的法門。
“聽賀通光說，這棟樓的３０１和４０１業(yè)主還沒搬走，在去六樓之前我覺得有必要跟他們接觸一下?！?p> 梁千寒自是不會反對。
“好，我就在你下面的一層，免得我的武器嚇到那些住戶?！?p> 快走幾步上樓，張道靈來到３０１的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你好……”
連門也沒開，門內(nèi)就傳來了河東獅吼一般的咆哮聲。
“有毛病吧？我不是都說了我不怕鬼了嗎？你們有完沒完？我活著死了跟你們有關(guān)系嗎？我搬不搬關(guān)你們什么事？”
被粗獷的女人聲音嗆的說不出話來，張道靈動作頓了頓，默不作聲地繼續(xù)上樓。
故技重施地敲響４０１的房間，這次更是連回應都沒有，門后比龍山公墓還要寧靜。
“好歹三零一的住戶還告訴我屋里有個活人，沒想到這四零一的住戶更直接?！?p> 本想著能幫就幫一下，連續(xù)兩次吃癟，張道靈也只能打消了跟兩屋的住戶交流的想法。
他總不能還沒搞清楚業(yè)主是死是活就強行破門而入吧？總歸是得有一個差不多點的理由才能施以援手，不然倒是顯得他自作多情多管閑事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良言難卻該死的鬼。”
“時代變了，現(xiàn)在應該是放下助人情結(jié)，尊重他人命運，話說的雖有些難聽，不過確實是這樣?！?p> 梁千寒的話讓張道靈有些意外，不由道。
“你不也才是第二次參加調(diào)查任務？怎么好像你有很多經(jīng)驗一樣？”
梁千寒淡淡一笑。
“有的時候并不需要親自經(jīng)歷事情也能獲得有用的經(jīng)驗?！?p> “那倒是，狗咬呂洞賓的事情網(wǎng)上可不少。”
這一次兩人直接來到六樓，６０２的大門緊閉，張道靈用開鎖師傅配的鑰匙捅了兩下，防盜門應聲而開。
走進陰冷的房間看了兩圈，兩人重新回到客廳里，面色凝重。
兩室一廳一衛(wèi)，只裝了窗戶的毛坯房，此刻看起來就像是某個邪教組織的祭祀場所一樣，
正如賀通光所說，散亂在地上的截斷紅線和布滿了銅銹的長銅釘亂七八糟地丟在角落，兩個房間的正西和正南的位置擺放著兩個裂開的大肚子鬼像，供桌上放著兩個已經(jīng)干涸的血碗，
房間里陰氣極重，溫度竟是比樓道里還要低幾度。
一番調(diào)查下來，梁千寒頗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房間里除了這些神神鬼鬼的奇怪物件之外什么都沒有，想要開始著手調(diào)查處理都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
此時此刻，梁千寒只能寄希望于張道靈和玉無雙有好的辦法，不然的話只能出去找賀通光，試著說服對方一起行動。
看出了梁千寒心中的彷徨，張道靈轉(zhuǎn)頭看向尾巴緊繃的玉無雙，
“小玉，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玉無雙跳上張道靈的肩頭，用爪子指了指開了一道縫的客廳窗口，在她的視野中，窗口的位置還彌留著相當濃郁的紫青色鬼氣。
“那兩個吞魂小鬼應該是從這個窗戶出去狩獵的，此刻并不在這里?！?p> 中規(guī)中矩的信息，不算太過有用，也不能說是沒用。
重新來到房間的供桌前，張道靈看向破損的大肚子鬼像。
“從這鬼像的破碎之處來看，兩個小鬼倒像是從鬼像的肚子里跑出來的。”
梁千寒拿出手機。
“可以拍照把鬼像上傳異監(jiān)局讓其他調(diào)查員看看情況，不過……這么做怕是會欠別人人情?！?p> “不需要欠別人人情，給我一些時間?！?p> 拿起裂開的大肚子鬼像，張道靈面色嚴肅地把玩了一會兒，一般來說，鑒寶術(shù)對于非同一般的物品都有反應。
果不其然，鑒寶術(shù)給出了一行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黃山派鬼母像（雄）：用人氣精血長期供養(yǎng)，輔以法咒即可孕育青面鬼嬰（雄），
成熟體的鬼嬰面青如獸，蹄長若牛，啼聲似孩童，可附身活人奪其血肉，汲取精氣以壯大自身，與鬼嬰（雌）結(jié)合可誕下鬼子，鬼子為鬼嬰所控，亦可噬魂奪魄化作倀鬼】
放下陰冷的鬼母像，張道靈又一寸寸地輕觸祭壇，每一個凹凸處甚至連縫隙都不放過，手法之巧妙如若頂級按摩大師，讓梁千寒看得緊緊皺起眉頭。
回想劉備山的佛鐘，自己的淵虹劍，再加上剛才盤鬼像時的姿態(tài)……
這男的不會有戀物癖吧？
并不知道梁千寒心中這相當失禮的想法，張道靈終于把祭壇的解釋盤了出來
【養(yǎng)鬼壇：以血浸陰木制成，可供養(yǎng)鬼物，亦可用于聚陰定魂，束縛鬼物的活動范圍】
來到另一個房間，張道靈又從第二尊鬼像上得到了差不多的信息。
【黃山派鬼母像（雌）：用人氣精血長期供養(yǎng)，輔以法咒即可孕育青面鬼嬰（雌），
成熟體的鬼嬰面青如獸，蹄長若牛，啼聲似孩童，可附身活人奪其血肉，汲取精氣以壯大自身，與鬼嬰（雄）結(jié)合可誕下鬼子，鬼子為鬼嬰所控，亦可噬魂奪魄化作倀鬼】
等到張道靈目光深沉地看向自己，梁千寒才小聲開口問道。
“盤了這么久，你看出什么東西了嗎？”
“大概是看出點東西來了?！?p> 張道靈指了指自己手里分量不輕的猙獰鬼像，在梁千寒和玉無雙的注視中緩緩道。
“這玩意兒是黃山派的鬼母像，鬼母像分為一雄一雌，
我手里的是母的，那邊那個是公的，有人在這里建造祭壇供奉鬼母像養(yǎng)鬼嬰，因陣法被破，鬼母像里封存的鬼嬰破肚而出，
這兩個鬼嬰是不折不扣的兇殘鬼物，可以通過吞噬血肉與靈魂不斷進化，還能通過彼此結(jié)合誕下鬼子?！?p> 頓了頓，張道靈臉色陰沉地開口道。
“若是養(yǎng)鬼之人不在此處，按照鬼嬰繁殖和貪食的邪惡天性，別說是四號樓二單元里的住戶，怕是整個小區(qū)里的居民都跑不了?！?p> 梁千寒臉色一變，張道靈深吸一口氣。
“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兩只鬼嬰成長到了什么地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供奉鬼母像養(yǎng)鬼嬰的人卻絕對不是簡單角色，
若非封印松動泄露了陰氣引來五零二室的關(guān)注，導致六零二室的秘密提前暴露，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養(yǎng)鬼的法師絕對有能力用一晚上把鬼嬰養(yǎng)大到成熟體。
我猜測，這個養(yǎng)鬼的法師從一開始就準備用整個小區(qū)的活人祭煉鬼嬰，這兩尊鬼母祭壇的范圍我無法確定有多大，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在祭壇范圍內(nèi)的所有活人，都是鬼嬰的捕獵對象，
現(xiàn)在鬼嬰不在這里，必然是在外面捕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