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謀面的小叔子的暗戀者
湖邊,亭中。
石桌上鋪滿了鮮花,金枝又摘來幾片芭蕉葉,準備大半天的賠罪回禮相繼鋪陳開來,香味撲鼻。
傻子欣喜地吸了一口香味:“娘子,好香啊,這是什么?”
“這叫竹筒飯。”
除了小菜,金枝將竹筒掰成兩半放置他跟前,米飯和肉的香味更為濃郁。
上一世她幾乎沒怎么下過廚,做飯好不好吃全憑運氣,還好這次沒翻車。
傻子思來想去,并沒有聽過這道菜,不吝夸贊。
“用竹筒做飯,娘子真厲害!”
金枝報以一笑:“夫君喜歡就好?!?p> 雖然花的逝去并不是她的錯,但做竹筒飯這個念頭昨日就在腦海里,今日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既哄好傻子,也滿足她的口腹之欲。
但,傻子卷土重來,將銀箸放進她手里,張著嘴等著投喂。
許是心情好,金枝沒有拒絕,夾了一塊肉送進他嘴里。
他的嘴型生得漂亮,無論是上揚,抿著亦或是惱怒時垂下,皆賦予萬般風情。
金枝細細瞧著,忽聽一聲嗤笑。
她還未循聲抬眸,亭外楊風向來人禮道:“周小姐。”
姓周,尚府外來人。
金枝起身,亭外立著一年輕女子,著鵝黃色及膝衣裙,明眸皓齒,亭亭玉立,一眼便知是個美人,
只是那雙眼睛,噙著不屑。
看樣子,來者不善吶!
金枝頷首以禮,那邊亦是含笑點了點頭,只是稍顯隨意。
金枝也不惱,笑著問道:“這位漂亮的小姐是?”
聞言,周瑤瑤嘴角不自覺上揚,暗戳戳打量起金枝來,比起尚家這位長相普通的少夫人,她周瑤瑤不知要美上多少倍。
“少夫人,這位是周縣令的千金。”
楊風如是說。
金枝瞬間了然,按照狗血劇情發(fā)展,這時候出現(xiàn)的都是漂亮又歹毒的女二,可想想她也算不得善良的女主,而男主......
傻子正沉迷在自己的美食世界里,兩耳不聞窗外事。
周瑤瑤見他囫圇吞棗,白眼一翻,嫌棄不已:“怎么跟個餓死鬼似的,這輩子沒吃過飯嗎?”
傻子睨了她一眼,視若無物般繼續(xù)往嘴里送東西。
兩人之間的氣氛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甚至悄然彌漫出硝煙的味道。
金枝看了眼楊風,楊風微微搖頭。
好吧,不關(guān)她的事,那她就站遠點,搬小凳子嗑瓜子看戲好了。
周瑤瑤一屁股坐在尚如期旁邊,試探性地瞧了他一會兒,尚如期并不搭理,倒叫她急切起來:“如期哥哥,尚如許可有寫信給你?”
這是金枝第一次聽到尚如許這個名字,期許,一個期一個許。
她竟不知道傻子還有一個兄弟,聽周瑤瑤這般問,想來尚家這位二公子出遠門了。
“沒有?!鄙腥缙诨亍?p> 冷漠的態(tài)度刺激到周瑤瑤,欲掀翻他面前吃食,手伸出去卻停在半空,平日里動動嘴皮子可以,但若是動了手,后果不堪設(shè)想,即便她再憤懣,終究是沒敢惹怒了他,
硬的不行來軟的,周瑤瑤一下子紅了眼,脊背一聳一聳的,金枝不由得想起成婚那日在她兩邊抽泣的新娘子,一死一逃,也不知逃跑的那位如今還活著沒有。
尚如期抬眸便見金枝一副動容模樣,眉宇暗暗蹙起。
“周小姐來錯地方了,此事該去西院詢問,楊風,為周小姐引路?!?p> 語氣幽沉擲地,沒有商量的余地。
楊風稱是道:“周小姐,請隨在下來。”
周瑤瑤哪里肯,氣鼓鼓盯著尚如期:“你就是欺負我,你明知孟氏不肯告訴我尚如許的消息,還故意將我引過去,我就不去!”
“隨你?!?p> 尚如期漠然,放下銀著顧自整理衣襟。
“你......”
這番做法可把周瑤瑤氣得不輕,恨不得指到他腦門上去。
金枝算是看明白了,周瑤瑤喜歡尚家二公子尚如許,可尚如許已經(jīng)離家,并未與周瑤瑤有書信來往,這么看來,周瑤瑤只是單方面的愛慕罷了。
西院那位行不通,周瑤瑤便來竹園逼問,殊不知尚如期踢皮球似的將她踢開,惹得這位千金又委屈又惱怒。
“你就告訴我尚如許去了何處不行嗎?”
金枝越發(fā)覺得這女子委屈時有些嬌憨,怪癡情怪可愛的,若換成她,沒準就心軟了。
可周瑤瑤面對的是黑夜模式的尚如期,一個高冷而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從他口中得到的回答必然是——沒有回答。
尚如期不耐地沉了口氣,起身走向角落里的女子,湛黑眼珠子情緒流轉(zhuǎn),好似沉浸戲中,瞧得他愈發(fā)氣悶。
“娘子?!?p> 他喚了一聲,隨即俯下身:“娘子的手藝不錯?!?p> 金枝知道他這副德行,故意抬眸與他四目相對,含笑回:“夫君喜歡就好?!?p> “自是喜歡,許久未嘗到如此美味,一時竟陷入忘我境地,將那竹筒飯吃了個干凈,不成想忘卻了娘子,娘子不會怪我吧?”
金枝感覺自己嗅到一股濃濃的茶味!
天還沒黑,人就已經(jīng)變了模樣。
還是傻的時候有趣,這般幽沉陰郁模樣,應(yīng)付起來需要費些心思。
她望向石桌,這廝果然一粒米都沒給她留……
“哪里的話,竹筒飯本就是給夫君的賠禮,夫君若是喜歡,改日我再多做些就是?!?p> 金枝最喜歡演戲,雙眼眉目流轉(zhuǎn),宛若一汪清泉,水靈靈的叫人心生愛憐,尚如期注視片刻,抬手整理她鬢角的碎發(fā)。
唇角微微勾勒一抹弧度:“我在娘子眼中瞧見了我的模樣。”
從周瑤瑤的視角,尚如期就是故意做得給她的,頓時惱怒不已,氣洶洶邁步過來,不料楊風半道出現(xiàn)將她攔了下來。
周瑤瑤推他:“滾開,你敢攔我?”
楊風身形未動分毫,眸子驟變:“周小姐再亂來,在下不僅敢攔你,還敢殺你!”
說罷,劍出鞘,寒光凜冽。
金枝心中驚嘆,區(qū)區(qū)尚府侍衛(wèi)竟敢對縣令千金這么講話,看來尚家在天鐮鎮(zhèn)的地位比縣令還高。
難怪接連死了好幾個新娘子,都不曾出事。
官商勾結(jié),沆瀣一氣!
周瑤瑤雖然害怕楊風真的動手,但就是不愿離去,除非尚如期肯將尚如許的下落告知于她才肯作罷。
如此糾纏,尚如期仍舊置之不理,繼續(xù)問金枝:“娘子可知我在你眼里是何模樣?”
這下的哪步棋?
金枝擰眉,耳廓微動,周瑤瑤果然沒沉住氣。
“你莫要在本小姐面前裝深情,這幾年你拜了多少次堂自己都數(shù)不清吧,那些新娘子剛進門就被你殺了,聽說你面前這位被你欺負了兩夜,我是瞧清楚了,她的手都被你打斷了?!?p> 然后看向金枝,說道:“我若是你,定將他的頭擰下來當皮球踢?!?p> 逞口舌之快,果然很痛快!
音落,她便又開始后悔。
尚如期眼神倏然一冷,緩緩?fù)鲁鲆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