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本應(yīng)躺在艙室的大床上的王陸正在甲板的躺椅上吹風(fēng)。
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在他的一側(cè),姜紅束像往常一樣的翻動著不給人看的相冊。
而另一側(cè),喧囂如風(fēng)的陸七也正躺在躺椅上吹著風(fēng)。
一開始是姜紅束提起要晚上到甲板上來,王陸欣然接受。
當(dāng)他來到時,正看見姜紅束翻看著手中的屏幕,而她的側(cè)手邊,眼熟的毛毯靜靜的疊放整齊。
王陸躺下沒多久,風(fēng)聲帶來了陸七。
“你們今晚都要睡在這?”
見夜幕低垂,兩人依舊沒有要離開的跡象,王陸忍不住開口問道。
自從他上了這條船,還只在艙室的大床上睡過午覺,完全沒有好好感受過它的柔軟。
姜紅束不說話,只是將電子屏幕熄滅,視線對上王陸,淡淡地點了點頭。
另一側(cè),陸七作為老板并不屑于向員工解釋,只是安靜地閉上了眼睛。
“如果你告訴我的方法沒用,你就等著被我吊上旗桿吧?!?p> 夜空下的甲板安靜起來,王陸也只能順應(yīng)環(huán)境安靜下來。
深夜之中,有些人安睡,有些人剛剛醒來。
......
當(dāng)王陸沉入夢境時,熟悉的遠古場景出現(xiàn)在眼前。
新體依舊是昨晚那副模樣,一見王陸來到,便從水中浮現(xiàn)。
“...有人...在等你”
訊息通過精神鏈接傳入王陸腦中,用的是人類的語言。
經(jīng)過昨晚的進食,新體似乎已經(jīng)掌握了人類語言,除了有些不熟練以外,基本上可以和王陸進行對話。
“什么人?”
“守衛(wèi)者。”
等到這個名字,王陸有些沉默,從今天陸七的表現(xiàn)來看,她的確沒有將自己的事告訴陸七。
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王陸就能允許她進到這里來。
這里是自己的夢境,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所在,能力詭異的精神能力者,誰也不知道她會從中知道些什么。
“你要是敢把我關(guān)在門外,我就立馬叫醒你身邊的陸七,然后將這里的一切都告訴他?!?p> 聲音直接傳入王陸腦中,毫無疑問,是守衛(wèi)者的能力。
無可奈何的王陸只能讓新體再次打開空間,將守衛(wèi)者的精神波分身接收進來。
天穹敞開大洞,熟悉的少女從中飄然而至。
“好久不見,沒禮貌的家伙。我敢保證,如果你敢把我關(guān)在外面,我一定會讓陸七把你丟進罐子里好好研究研究?!?p> 一進場的少女就開始對著嘟囔個沒完。
王陸不知道這個小女孩究竟哪里來的這么多話,對于她的喋喋不休,他選擇了最簡單的辦法——無視。
有閑心陪她聊天,不如在夢中多演練演練能力。
想到這里,王陸索性閉上了眼睛,開始解析推演著自己的能力。
“喂,沒禮貌的家伙,你怎么不說話!”
見王陸閉上眼睛不理她,守衛(wèi)者小白顯然十分不滿。
下一刻,她就出現(xiàn)在王陸的背上,雙手?jǐn)堉牟弊樱坪跸胍赃@種方式引起他的注意。
然而,王陸依舊不為所動,任憑守衛(wèi)者沖著他的耳朵說些沒頭腦的話。
她說的似乎是昨晚回去夢見了什么。
說的一清二楚,仔仔細細,似乎一切都發(fā)生在她的眼前,而后被她完整的記了下來。
盡管表面上不說話,王陸卻暗自支起一只耳朵聽著她講。
忽然,守衛(wèi)者停了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王陸有些好奇,上一秒還在喋喋不休,現(xiàn)在卻忽然不說話了。
出于好奇,他悄悄睜開了一只眼睛。
氣鼓鼓的守衛(wèi)者正狠狠盯著他,深邃的眼睛里如今滿是委屈。
原本令人脊背發(fā)冷的少女此刻正像只生氣的小貓。
王陸搞不懂是什么情況,之前雖然見到過她的神情變化,但她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禁讓王陸想起在青塢里被他弄哭的小女孩。
“你跟陸七還有那個冰女人在一起的時候那么多話,怎么跟我就一句話不說???”
鬧脾氣的守衛(wèi)者顯得十分憤怒,但打轉(zhuǎn)的淚光又讓王陸覺得她很委屈。
一時間,王陸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呃,守衛(wèi)者小姐?!?p> “什么守衛(wèi)者小姐,難聽死了!叫我小白!”
剛說出口的話就被更加憤怒的少女小白打斷。
摸了摸鼻子,王陸有些尷尬地繼續(xù)說道。
“小白,我這不是一睡著就來找你了嗎?”
傻呵呵地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王陸的腦袋只能想出這樣話來穩(wěn)定少女的情緒。
“真的?”
“真的。”
少女顯然忘了自己剛剛差點被關(guān)在門外的經(jīng)歷,只是狐疑地看著王陸,求證他有沒有說謊。
“那你愿意陪我說話?”
“當(dāng)然?!?p> 小白立刻笑逐顏開。
過于快速的情緒轉(zhuǎn)換讓王陸暗自心驚,但同時也松了口氣。
誰也不知道剛剛狀態(tài)下的守衛(wèi)者會做些什么。
“你要陪我說些什么?”
“你剛剛在講的夢怎么樣?”
于是少女繼續(xù)講起自己昨晚的夢。
一個講,一個聽。
從砂糖到云朵,又從鐵鏈到苦瓜。
當(dāng)新體游了一圈又一圈回來后,小白終于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好聽?”
“好聽?!?p> 王陸還沒有傻到再去招惹她。
“我要你也講。”
“打漁的故事?”
小白點點頭。
于是換到王陸開始講起故事。
一個聽,一個講。
從腌魚到海浪,又從飛鳥到清水。
王陸忽然覺得小白是個好的聽眾,她不說話,只是認真聽自己說話。
從父親離開之后,他再也沒有說的如此多過。
“你是個好朋友?!?p> 小白打斷了王陸的想法,直白地說道。
“我會幫朋友保守秘密,但你要允許我能來找你。”
少女安靜了許多,當(dāng)深邃的眼睛與王陸對上時,王陸沒再從中感到任何的詭異力量。
王陸伸出手來,單遞出尾指放在小白面前。
小白似乎有些不理解,茫然地看向王陸。
“這是我父親教我的。”
抓住她的小手,同樣輕輕捏住尾指,兩根尾指勾在一起。
“這是最牢固的約定?!?p> 王陸說道。
小白突然收回了手指,一閃消失不見。
被小白的動作弄得莫名其妙,王陸感覺到她已經(jīng)離開了自己的夢境。
“我要醒了,記得來找我?!?p> 王陸醒的很早,但他發(fā)現(xiàn)有人醒的比他更早。
當(dāng)他醒來時,姜紅束已經(jīng)從旁邊的躺椅上離開。
扭過頭,卻看陸七一臉不善地正盯著他。
“睡得好嗎?我的船員。”
相似的問話令王陸有些耳熟,他似乎在昨天也聽過差不多的話。
“算了,你睡得好不好跟我沒關(guān)系,關(guān)鍵是我睡得不太好?!?p> 笑嘻嘻的陸七補充道。
一大早看見這張臉,王陸就知道一定沒有好事。
“所以,我要把你掛到旗桿上去?!?p> ......
白船一路跟隨巨鯨,一片籠罩在整片海域上的濃霧逐漸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王陸就被掛到濃霧出現(xiàn)的那會。
陸七親自站在旁邊陪他吹了一路的風(fēng)。
當(dāng)他從上面下來時,只感覺整個人都像被風(fēng)干成了臭魚干,又硬又干。
拖著身體回艙室的路上,熟悉的聲音將他叫住了。
回過頭來,姜紅束正站在他的身后。
什么也沒說,溫暖的火焰迅速包裹住了王陸。
沒多久,王陸又從風(fēng)干的狀態(tài)恢復(fù)過來。
“謝謝。”
“不,是我要謝謝你?!?p> 說著,姜紅束伸出手來,一朵絢爛的火花正在尾指上燃燒著。
顯然,她感謝的是王陸全身觸發(fā)火焰的‘秘密’。
姜紅束沒多停留,在謝過之后轉(zhuǎn)身離去,留下站在原地的王陸正在思考。
“睡眠質(zhì)量良好真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