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洪博抬手虛壓。
鼎沸的人聲立刻收歇。
那些執(zhí)事與打手全都目不轉睛的盯著梅間。
綠烈昨日的神威,猶在眼前。
他們這些江湖草莽,拼的就是一股狠勁,只恨沒有趁手的兵刃。
倘若有一把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名揚江湖豈不是手到擒來?
這也就是靈氣剛剛復蘇的古代世界。
倘若換一個靈氣從頭至尾都存在的世界,這些江湖人追求的就該是靈異本身了。
梅間感覺身軀在輕微的顫抖。
他確實很激動。
周圍的百十號人,剛才可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在歡呼吶喊,一點虛假的成分都沒有。
畫出的靈兵竟然這般受歡迎!
如此看來,他在青陽幫的地位,應該比他預期的要高上不少。
不過,昨日屏山郡地牢死了十幾個官兵,他們白天就在倚翠樓光明正大的聚眾,真的沒事嗎?
理智尚存,冷靜還在。
梅間深吸一口氣,壓下激動的情緒。
許洪博繼續(xù)說道:“幫助有令,我青陽幫須增設第七堂!第七堂只能身具靈異之人加入,我今日召集眾兄弟過來,就是想要說說第七堂的事情。目前,第七堂的堂口就設在倚翠樓,堂主一職暫由我擔任,眾位兄弟可有異議?”
“沒有!”
又是一聲直欲掀破屋頂?shù)凝R呼。
接著,馬上就有人起哄:“許護法,咱們啥時候能夠得到梅畫師的神兵利器?大家伙可都眼巴巴的盼著呢!”
“我不要神兵利器,我要何畫師給我畫一個美人暖被窩!”
“我要一夜不倒符!”
“我要英明神武符!”
……
梅間聽的一臉驚詫,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何東慶三人。
這些古古怪怪的東西,難道就是出自他們?nèi)酥??又多了兩個筆落生靈的家伙?
何東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給梅間投來一個挑釁的目光。
旁邊的兩人氣色比他要好一些,但也沒好多少,都是一副酒色過度的虛脫像。
很明顯,他們是把自己發(fā)明的東西用在了自己身上,并且還用了不少。
許洪博放下梅間的胳膊,猛拍一下圓桌:“都別嚷嚷了!”
眾人這才慢慢安靜下來。
許洪博道:“第七堂已經(jīng)設立,神符會有,神兵會有,美人也會有。但在此之前,眾位兄弟需要跟我挫敗虎嘯幫在屏山郡的幾個堂口,最好能殺了裴一劍。”
“三位堂主聽令。即日起,各個堂口提高警惕,打手與執(zhí)事養(yǎng)精蓄銳,幾日后,北市區(qū)會有一場大戰(zhàn)……”
青陽幫的架構簡單粗暴,沒有決策層,在場誰的頭銜大,就聽誰的。
如今幫主不在屏山郡,左護法許洪博說一不二。
幾位堂主手底下各自掌握著幾十個執(zhí)事,每個執(zhí)事又都帶著一眾打手,彼此之間都是靠著利益和武力在維系。
說白了,就是一群莽夫,烏合之眾。
在郡縣巷戰(zhàn),憑著個人勇武,確有優(yōu)勢。
一旦面臨訓練有素的正規(guī)軍,將會不堪一擊。
屏山郡如今風雨飄搖,地牢都被靈異者殺穿了,大規(guī)模的軍隊圍剿可能就在近日。
不過,考慮到其他地域也有靈異,附近幾個有大量守軍的郡縣只怕難以抽調(diào)軍隊。
也就是說,在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屏山郡都將處于幫派和世家的地盤爭奪戰(zhàn)之中。
官府千余人的軍隊,分攤到整個郡城,明顯不夠看。
許洪博發(fā)下一通命令。
三位堂主各自領命,帶著屬下離開倚翠樓,準備幾日后的大戰(zhàn)。
這群人看似魯莽,但執(zhí)行力還是可以的,就是紀律差了一些。
梅間坐在圓桌一角,心思急轉。
他原先跟綠烈商定的,一個月兩幅畫,如今看來肯定是不成了。
許洪博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左護法今日可是給足了他面子,他若是不識抬舉,繼續(xù)以各種理由拒絕作畫或者縮減作畫數(shù)目,肯定沒得好果子吃。
“梅畫師,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何東慶,跟梅畫師一樣,也是一位下筆有神的畫師。這兩位則是屏山書院出來的秀才,能夠以筆沾墨,繪制出神符……”
兩名書生,一個叫郝強,一個叫郝俊,乃是一對親兄弟。
三人的能力有些出乎梅間的意料——
何東慶只有在繪畫喜歡的美人時,才能注入靈氣;郝強只有寫出“一夜不倒”四字時,方可注入靈氣;他哥哥郝俊則只對“英明神武”四字有靈感。
三人的能力頗為單一,也不曉得是沒有勘破靈力靈氣的妙用,還是已經(jīng)定性,本身覺醒的能力就是如此,不會再有改變。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一件好事。
梅間的能力與他們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完全沒有可比性。
許洪博介紹完畢,盯著梅間道:“梅畫師,明人不說暗話,你每日能作畫幾幅?”
這話問的有點刁鉆。
梅間如果直接說出具體的數(shù)值,對方肯定討價還價,進而陷入無解的死循環(huán),把人往死里壓榨。
他不蠢,稍稍思忖,便如此說道:“許大哥,這位何畫師與我是舊識,能力也不相上下,他能作幾幅畫,我便能做幾幅畫?!?p> 何東慶一聽,焉兒吧唧的神態(tài)立刻恢復了幾分生氣:“你跟我不相上下?許護法,你別聽他胡言亂語,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
許洪博輕輕抬手,打斷何東慶:“何畫師稍安勿躁。梅畫師既然與何畫師是舊識,那應該知道何畫師每日可是能作三幅靈異美人圖的,你便作四幅畫吧!刀劍兵器比之人像畫要簡單不少,畫起來應該也更快?!?p> 梅間早就從綠烈兄妹二人口中得知了何東慶的業(yè)績。
他裝作為難的樣子:“許護法,小弟的畫技比之何兄要稍遜一籌。而且,以靈異入畫,可不能只看畫的復雜程度,還要看具體的效果。刀劍兵器雖然簡單,效果可是一點都差的。昨日綠烈執(zhí)事使用我繪制的巨劍,那等效果,比之何兄的美人圖應該不會差吧?”
許洪博點頭:“的確。那你每日也就繪制三幅畫。但具體兵器樣式,需要聽我吩咐!”
梅間連忙拱手:“兵器樣式?jīng)]有問題,但……”
許洪博面色微沉:“但是什么?”
梅間看了何東慶一眼:“許護法,何畫師每日三幅靈異美人圖,可能保證三幅畫全出靈異?”
許洪博還沒開口,何東慶就昂起腦袋:“我不能保證,你能嗎?”
梅間搖了搖頭:“我畫技相較何兄稍遜一籌,自然也是不能保證,不過,我能保證每三日交出一份必定帶有靈異的兵器圖,而且靈異效果與綠烈執(zhí)事使用的那把劍相當!”
他說到這里,看向許洪博:“許護法,小弟我絕對不會拿些次品糊弄,每次交出的畫作必定是帶有靈異效果的佳作?!?p> 此言一出,何東慶閉了嘴巴,郝家兄弟也默不作聲。
他們都沒辦法保證作出的畫與符箓一定攜帶效果,每次都是消耗自身靈力,成品之后,經(jīng)過一番測驗才能確認。
尤其是郝家兄弟的符箓,必須貼上使用,才能分辨出是否具備靈異。
廢品占比將近一半,成品效果也是良莠不齊。
許洪博自然知道這些,故而才讓他們多畫多寫。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梅間的肩膀:“梅畫師當真能保證每三日畫出一幅綠烈那等層次的好劍?”
梅間點頭:“當然!小弟有十足的把握,三日必出一幅!”
許洪博眨了眨眼睛:“三日一幅畫,也不是不可以。還是之前的要求,畫什么兵器由我來定,十八般武器都有可能,你也能滿足?”
梅間咬咬牙:“能!不過我只能畫兵器,不能畫人。若是要畫人像,還得找何畫師才行。”
許洪博點頭:“好,本護法就依你。畫的報酬也按之前綠烈許諾你的,十兩銀子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