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任務(wù),張箏絲毫不敢在此逗留,直接尋了出口方向,就催動《輕靈訣》往外飛奔。
離出口還有幾百里距離之時,張箏的霉運開始作亂了。
只見迎面奔馳來一條火紅巨蛇,蛇身幾乎是斬尾鷹蛇的三倍粗壯。
周身氣勢逼人,靈韻雄渾,正是三階下等的紅腹段蛇!
困于神識受限,張箏發(fā)現(xiàn)它時已經(jīng)為時過晚,早被對方發(fā)現(xiàn)。
若是平日,她換個方向逃了便是,憑借《輕靈訣》的速度,只要紅腹段蛇不是死心追她,她就能逃脫。
但偏偏她剛?cè)ミ^紅腹段蛇的洞穴外,身上難免沾了些洞穴的氣息,加之在斬尾身上染上的紅腹段蛇幼崽的氣息。
這就叫迎面而來的紅腹段蛇發(fā)狂了。
它的孩兒!居然被這人修給害死了!
它定要叫她償命!
看著殺意橫生的紅腹段蛇,張箏一邊瘋狂運轉(zhuǎn)身法逃竄,一邊淚流滿面,控訴老天。
敢不敢叫她更倒霉透頂些,如此大的迷障蟲嶺,偏偏叫她迎面撞上了那窩幼崽的母蛇!
“轟……”
張箏目瞪口呆,急忙側(cè)身躲開,又一道巨大的火球落到身旁,火光沖天,大樹毫無抵抗之力,瞬間燒成了灰。
她慌忙回頭一瞥,要老命了,這么多暴虐的火球,像下雨一般,是要把她活活淹死還是燒死呢!
她已經(jīng)沒心思辨別方向了,全身靈氣暴動,拼命躲開火海攻擊,四處亂竄。
金丹期的速度與筑基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即便張箏將《輕靈訣》催動到了極致,還加持了千里符,但距離仍然在慢慢縮短。
如此逃了一夜,為此次任務(wù)準(zhǔn)備的防御法寶盡數(shù)毀壞,避之不及,兩三火球徑直落到了張箏身上。
靈氣作盾,在金丹期法術(shù)前不堪一擊,轟然破碎。
巨大的火球幾乎將張箏沖出十丈之遠,衣服毛發(fā)瞬間化作虛無,皮膚燒成了焦炭。
張箏狠狠摔到地上,嘩啦吐出一口鮮血,夾雜著內(nèi)臟碎塊,黑紅刺目。
一夜了,紅腹段蛇見終于把這可惡的人修打落,憤怒又激動地發(fā)出嘶鳴,擺動蛇軀,加快速度朝她沖來。
張箏漆黑的眼瞳倒映著紅腹段蛇愈發(fā)放大的身形,猩臭猙獰的巨口仿佛就在眼前。
快些,再快些!
她五臟六腑都險些被溫度極高的火焰烤熟,巨大的沖擊力叫全身骨頭生生折斷。
丹田、神府,連同七竅的九處生機漩渦瘋狂運轉(zhuǎn),濃郁的生機之氣竄于全身,所過之處,血肉重生,碎骨愈合。
如此快速修復(fù)的同時,堪比神魂撕裂的疼痛,無跡可尋的極端瘙癢,折磨得張箏幾乎快要喪失神智。
“轟——”
紅腹段蛇粗大的蛇身撞得大地一陣晃動,地面撕裂出巨大的縫隙,樹木轟隆著接連倒下。
紅腹段蛇從地上直起身子,腦袋蹭地轉(zhuǎn)向林間,赤紅的豎瞳收縮到極致,幾乎要燃起狂火。
該死的人修!
蛇尾猛地一拍地面,激起千層土灰碎石,蛇身如箭一般竄向林間。
忍著渾身劇痛,隨時都要跪下的沖動,張箏雙目充血,身形之快幾乎在所經(jīng)之處落下殘影。
在紅腹段蛇咬下她腦袋的瞬間,張箏死里逃生,可現(xiàn)在,她仍然處于瀕死之際。
因為強行突破速度極限的緣故,全身筋骨都在猛烈抗議,酸軟疼痛,甚至是無力。
生機之漩時時刻刻都在吞吐著生機之氣,以求滋養(yǎng)損傷的軀體,但在此情況下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可她不敢停下,紅腹段蛇緊追不舍,停下就是一個死字。
這是她第二次被蛇逼到如此地步,第一次是赤土蛇,這一次是紅腹段蛇。
張箏發(fā)誓,若是這次能活下來,她以后看到蛇保證離得遠遠的,再也不招惹了,看都不看一眼!
或許是張箏的誠心發(fā)誓靈驗了,就在張箏又一次躲過火球時,她看到了一道傳送法陣。
她早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跑到哪兒來了,只知道一路上所看到的妖獸愈發(fā)稀少,便是有,也在殺氣騰騰的紅腹段蛇壓迫下匆忙逃命。
迷障蟲嶺中的傳送陣,還設(shè)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怎么看怎么詭異,怎么看怎么突兀,可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要么繼續(xù)跟紅腹段蛇比跑路,然后精疲力竭喪命蛇腹;
要么不管不顧沖進傳送陣,搏一搏九死一生的一線生機。
張箏甚至沒有絲毫猶豫,兀的改變方向,猛然沖向傳送陣。
緊隨其后的紅腹段蛇看出了她的動機,怒目圓睜,一道堪比之前三四個火球更大的超級大火球轟然朝張箏打去。
張箏只覺得渾身劇痛,皮肉燒灼脫落,仿佛落到了烈烈火海中,無法逃脫。
眼前恍惚,耀目白光一閃,她進了傳送陣。
終于逃出來了,張箏意識到此,已經(jīng)再顧不得其他,強撐的意識達到極致,徹底陷入黑暗。
……
一處曠野平原,廣袤無垠。
綠草如茵,清風(fēng)拂過,便泛起層層綠浪,柔和似海。
張箏再醒來時,便在此風(fēng)景秀美的草原之中。
也不知自己躺了多久了,渾身酸軟,幸得此處似乎無人居住,赤身裸體、血痂包裹的張箏沒叫人認為是瘋子打死。
張箏的衣物毛發(fā)全被紅腹段蛇燒了個精光。
體內(nèi)生機之氣所剩無幾,張箏堪堪引了些游走于經(jīng)脈中,將損壞的經(jīng)脈和血肉愈合,便再無剩余。
至于焦炭一樣的皮膚和光溜溜的腦袋,她也無能為力了。
生機之氣不知多久才能恢復(fù),外表什么的,就只能等著它自力更生了。
張箏打開在火海中保下一條小命的儲物袋,取了一身衣裳換上。
多虧是內(nèi)門二階上品儲物袋,換作外門一階儲物袋怕是早已化作飛灰。
打坐恢復(fù)了一番靈力,張箏起身開始探查周圍環(huán)境。
空氣清新,靈氣充沛,鼻尖徘徊者青草泥土的清香,微風(fēng)徐徐,不急不躁,實乃一修身養(yǎng)性的好地方。
張箏索性一邊走一邊修煉中和化生訣,不時種兩顆草、栽兩朵花,好不悠哉。
這樣輕松悠閑日子在張箏數(shù)著日升月落,游蕩足足八年后終于迎來了變化。
這八年,她的修為因碧玉限制沒什么長進,但《輕靈訣》卻因為那次拼死逃命,突破極限而達到大成。
中和化生訣的運行也已刻入骨子里,渾然一體,生機之氣復(fù)又充盈。
她的樣貌亦恢復(fù)了正常,新生出的皮膚甚至較從前更為白皙嬌嫩,但也只是看著嬌嫩,實則一階刀劍幾乎無法在其上留下印記。
修真界法修的體質(zhì)往往弱于體修,近身攻擊便是一大短板。
她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也堪堪能稱得上一大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