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寒冷,梅花正是綻放的時候,許丹青墊著腳想折一支梅花送給娘親逗她開心,忽聞一陣腳步聲。
藍袍人:“荀兄方才簡直如有神助,脫口成章?。 ?p> 被夸耀者捋捋山羊胡,頗為得意道:“不過是聞梅香陣陣升,有感而發(fā)罷了,見笑了,見笑了各位?!?p> 還真是冤家路窄,許丹青一陣頭痛,此人正是前幾日他在鹿鳴書院懟過的荀夫子。整個江陵城那般之大,怎么在這里碰到了?
許丹青言道晦氣,正欲一走了之。豈料荀夫子等人尋香而至,果見幾株老梅,便直徑走了進去。
本是在吹捧,藍袍人忽然話鋒一轉(zhuǎn),“不知那許家有沒有給荀兄登門道歉?”
荀夫子冷漠哼了下,不屑道:“滿身銅臭味的狡詐之人,不配登我的門檻,別污了圣人清明!”
灰袍人笑了,“荀兄大可不必氣惱,這幾日許家名聲可不大好,聽聞他們大房之子都被夫子趕出門外。”
“蛇鼠一窩,能出什么才子,”荀夫子面色稍愈,“自古以來商人不得參與科考,自然是有道理,今上心軟許他們讀書識字便應(yīng)感恩戴德。那許家為本地首富就應(yīng)該以身作則,老老實實先學學如何洗掉一身銅錢味,沒曾想欲壑難填,竟想?yún)⒓涌荚?,簡直不知所謂!”
“那小小兒郎懂得什么,荀兄何必生氣?!彼{袍人道:“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說不定——”
本來準備一走了之的許丹青越聽越氣,說他可以,說他爹娘就不行!
觀這幾人三十有余,半輩子學問全用來筆誅口伐,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諸位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卻不知口舌污蔑盛過刀劍!”許丹青一臉怒氣從樹后走出來,“我許家這些年修橋鋪路做盡善事,從不求回報,卻被諸位說成欲壑難填?!”
“敢問幾位,您為江陵府做過什么?”
藍袍人一甩袖子,“放肆!我等皆是教書育人的夫子,為眾人答疑解惑......”
“可拉倒吧!”許丹青嗤笑道:“若無束脩奉上,你們還給人答疑解惑嗎?”
藍袍人氣得跳腳,“粗鄙之徒!果然不堪教養(yǎng)!”
荀夫子冷哼出聲:“許家小三郎,暗地偷聽人言語,這便是首富許家的家教?”
許丹青攏了攏手,“是我先來此處,洽聽得你們背后說人壞話,被揭穿后惱羞成怒。我們許家乃良善之家,從來教子孫后輩不在背后對人說三道四,如同長舌婦?!?p> “你!”
一人急匆匆走來,好奇看了眼許丹青,對荀夫子拱手道:“夫子讓學生好找,山長急召各位夫子們速去鹿鳴書院,有要事商議?!?p> 那人十五六歲的模樣,氣態(tài)柔和,一舉一動都帶著特有的雅正。
荀夫子冷漠看過許丹青,見來人方才緩和面色,“原來是愉景啊,山長可說有何事?”
愉景搖頭,“學生不知?!?p> 藍袍人趁機道:“既然鹿鳴書院有要事,何必在此和一個小兒講道論證,快快去辦正事。”
許丹青目送幾人離開,手中轉(zhuǎn)動梅花思索,“愉景愉景,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我是在哪兒見過?”
兩年前這具身體渾渾噩噩,就算見過也不可能記住,更不可能有印象。但他在江陵府生活的這兩年里所見所聞都無此人,怎對這個名字這般耳熟?
許丹青猛然抬頭,面色一片驚愕之色。
對了!在他前世,一本書里見過!
江陵府、歐陽公、藍愉景、清談會!
這不正應(yīng)和了小說開篇帝師歐陽公在江陵府清談會上,當眾收鹿鳴書院最年輕的秀才藍愉景作為關(guān)門弟子的場景嗎?
他、他竟在一本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