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申者,電之所變
楚楠凝視著小白,她的眼波是那樣可憐與失落。
楚楠把茶杯放在地上,和她一起坐在地上。
一樣的高度,才會顯得更加公正,才能讓小白更好受一些。
小白低頭伸出舌頭,它只能這樣喝茶,十分不便。
但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自從離開了熊老林,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人關(guān)心過了。
楚楠看向自己的手腕,上面套著一串念珠,上面有一首詩。
“參遍空凰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宮。遺枝撥盡根猶在,喔喔晨雞孰是雄?”
他知道這首詩的意思,也明白給他這串念珠的人想要他做什么。
那只黑暗的鳳凰告訴他,只要他肯獻祭他和陳情的第一個子嗣,就可以滿足他所有的愿望。
但他已經(jīng)回絕了那只鳳凰的交易,那只黑鳳凰卻還是執(zhí)意把這串念珠留給他。
他明白黑鳳凰為什么要給他,因為這串念珠本就是有人轉(zhuǎn)交給他的。
這串念珠的原主人如果他沒有猜錯,就是唯一男人稱皇的武魅郎。
這個世界唯一崇信過【空凰】釋加的男帝,和他一樣的魅魔。
而整個《凰國通史》能夠與那首詩對應(yīng)的上,也只有武魅郎一人。
他盯著檀木念珠,心想,把武皇的信物交給我,就因為我也是魅魔嗎?
還是說,那只黑鳳凰有什么算計?
楚楠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天凰道層面的斗爭對他來說太復雜了。
他也不想摻合帝京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話,他只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學者,在城南市頤養(yǎng)天年。
他前世,中產(chǎn)階級精英階層的身份與出身,一定程度上決定了他的性格。
他當慣了中產(chǎn)階層,習慣了依靠技術(shù)致富的科研狗生活。
既不會像無產(chǎn)階層那樣拼命做事,老黃牛一樣地任人使喚。
也不會像上流權(quán)貴那樣追求新鮮刺激,或者以張揚權(quán)力為樂。
如果真有他拼命去做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比如,他的階級會因此下滑,或者是他的利益受到損害,再或者有誰要威脅他的家人。
但眼下,他生活得太安逸了,就和許多還在管理層的中產(chǎn)階層一樣,處在“何不食肉糜”的階段。
他只會努力去做好,他該做的事情,比如學習。
所以,他現(xiàn)在該去上課了。
……
……
一如既往,教室里充滿壓抑的氣息。
城南大學附屬中學的學生,依舊在為高考與競賽,拼命地學習。
通往上層的道路幾乎被“官財學軍”,四大門閥封死,好在中層依舊有大量坑位。
要讓階層不往下墜落,為了家人,也為了她們自己的未來,她們只能通過考試,成為中層精英,等待社會流通恢復的一日。
只是那一日到底何時才會到來呢?非要“凰巢起義”那樣的大動蕩不可嗎?
楚楠坐在教室里,繼續(xù)通讀向老師交給他的《考古學概論》,半點兒不關(guān)心臺上的老師在講什么。
他的晉升道路已經(jīng)和考試沒有任何關(guān)系。
他要做的,就是按照向晚秋和羽詩的規(guī)劃,學會那些他必須懂得的歷史學與生命科學的知識。
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來上學了。
向老師幫他請了一個月的假,按道理來說,他其實已經(jīng)不用上學。
因為向晚秋已經(jīng)在項目申報表的成員里,填寫了他的名字。
只要等待楊姥院長為他蓋章,走一下校招生辦的流程……
那么他就可以和大多數(shù)的門閥子弟一樣,輕而易舉地登入青云。
有這種特權(quán),誰還去考試呢?
然而,隨著向晚秋的崗位從附中調(diào)往城大歷史學院第一研究室,他所在的班級也迎來了新的班主任。
——申時雨。
一位畢業(yè)于天凰大學正知學院的年輕老師。
這位老師今天第一天上班,就下達了一個死命令,那就是本班所有學生,都必須到校,否則會在檔案袋里留下不良記錄。
而這項權(quán)力竟然是校長給予的。
這讓好幾個因病在家的學生也火急火燎地趕過來,生怕老師卡住她們的證件。
在學校,校長是凰帝,老師就是縣奶奶。
如果不是凰親國戚,誰不怕縣奶奶呢?
楚楠其實可以不來的。
無論有多少不良記錄都不妨礙他的晉升。
然而,作為本班的學生,作為一個當過老師,甚至說是當過青椒的人,他經(jīng)歷過自己上課期間學生曠課,缺課,逃課的事情,并且院教務(wù)處的老師也曾拿過此事,卡過他的科研工作,他自然也知道考勤對于一個教師來說是怎樣重要的事情。
既然沒有必須不來的理由,那么他必定會到場考勤,至于是否遲到,他也顧不得了。
起初小白肯定是不同意他外出的,畢竟剛剛經(jīng)歷了被一位天驕襲擊的事情,小白認定多半還有同謀。
但他既然選擇要來,小白自然還守護在他的身邊。
只不過小白現(xiàn)在的樣子,不再是個頭巨大的大麥町,而是一只可以裝進口袋的茶杯犬。
眾所周知,茶杯犬有些黑溜溜的大眼睛,短小的四肢,以及毛茸茸的身體,可愛的就像公仔一樣。
這讓他驚呼,真不愧是排名第四的天驕,還掌握著這種奇妙的能力。
馬上班會課就要開始,楚楠把手伸進口袋,揉搓著小白的腦袋。
小白雖然一副討厭被他觸碰的樣子,心里其實并不討厭被他這樣觸碰。
畢竟作為一只性格開朗的寵物狗,被主人摸腦袋其實是一種很舒服的事情。
尤其楚楠的皮膚非常的光滑細膩而且溫暖,力度也適宜,漸漸的她就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而且楚楠的口袋很適合睡覺,只要沒人來打擾她,她可以在楚楠的口袋里睡上一整天,
只不過很快,她就因為一道氣息逼近而驚醒。
這道氣息深厚而強大,而且一點兒也不掩飾這件事情,就像太陽一樣顯眼。
當這道氣息進入教室的時候,小白已經(jīng)從楚楠的口袋里探出腦袋,向外探望。
一個身材貧瘠但容貌標志的三十歲年輕女性,走上臺前。
但老師身穿黑色皮衣與皮褲,臉上涂滿花紋,手背與胳膊上是蛇與玫瑰纏繞的紋身。
這不大像是老師,更像是……剛從派出所出來的暴走族。
“鄙人申時雨,來自帝京,此番前來代替向老師擔任本班的班主任?!?p> 申老師嘻嘻一笑,拿腔捏調(diào)很怪,第一句話還算正常,但第二句話卻透出了不正常。
“哪位是楚楠同學?”
她的眼睛其實一直在盯著楚楠,
楚楠往臺上看去,實際上自始至終,他也在盯著這個女人。
因為對方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看,而且是不懷好意地盯著。就像豹子看到了羚羊。
小白立刻變回大麥町,咬著楚楠的領(lǐng)子往樓下跳。
這是足足有十米高的三樓,但她并不害怕。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逃跑的辦法。
它認識那個站在講臺上的家伙。
雖然它不知道申時雨這個名字,但它知道“申老三”這個外號。
——上代天驕榜第三位。
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囚犯。上流社會的敗類。
這樣的人出現(xiàn)在學校能是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