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子辰的回歸紀氏很是低調(diào)。
即便是這樣,紀相沫還是聽到了風(fēng)聲,她真心為鄭子辰感到欣慰。即便是他與陶阡的合作是他回歸的籌碼,即便是陶阡有路也沒有讓紀相沫走。
紀氏大樓。
紀相沫站在馬路對面看著鄭子辰走出辦公大樓,看他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不用想,他今天一定是受到了很高的待遇。
紀氏的老家伙們就是這樣,當(dāng)有人能夠給他們帶來利潤,他們恨不得將那人當(dāng)英雄一樣供著。如果那人做不到,還是會被他們拆分扔進桶里還要被罵上一聲廢物。
這一點,紀相沫深有體會。
鄭子辰能夠回到紀氏的前因后果,紀相沫已經(jīng)從吳嬌那里得知。自從紀相沫離開后,吳嬌因為站隊紀相沫,所以處境一直非常不好?,F(xiàn)在鄭子辰回來接手了紀相沫的業(yè)務(wù),吳嬌再次被鄭子辰啟用。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紀相沫這么想。
“想回去?”
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出現(xiàn)在紀相沫的身邊。紀相沫看都不用看,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阿阡一會到?!迸说穆曇粢活D:“我有事找你?!?p> 紀相沫看了一眼身材高挑的女人,輕笑一聲:“唐助理這么有時間啊?!?p>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陶阡的助理唐思。自從紀相沫與陶阡結(jié)婚后,紀相沫已經(jīng)很少能夠見到唐思的身影,屈指可數(shù)的幾次見面還是在陶阡在處理弗洛拉的工作上,會看到唐思與他開會。其余時候,不只是紀相沫不想見到她,就連唐思也不想與紀相沫接觸。
現(xiàn)在在紀氏辦公大樓外看到唐思的身影很讓紀相沫吃驚,不過她能夠總結(jié)出一點,能夠出現(xiàn)在這,唐思一定是特意來找自己的。
紀氏不遠處的咖啡店外。
唐思請喝咖啡。紀相沫點干了一杯熱巧,抬頭看了一眼唐思。對方點了一杯冰美式,卻沒喝,只是放在那。紀相沫不管這些,在外面站的有些久了,好不容易可以解渴的東西擺在面前,她便不與唐思客氣了。
紀氏因為新項目重開大會,陶阡作為紀氏和最新項目不可缺少的人必定會親自參加。紀相沫得知這個消息后,先是對這次與陶阡的合作項目感到吃驚,隨后便擅自來到紀氏的辦公大樓。她完全可以進入紀氏以董事會成員的身份參與會議,可是她又不知道自己參加這場會議會帶來結(jié)果,所以選擇不出席。
只是心中有某種執(zhí)念,沒有舍得離開,一直在外面等了這么久。本以為會看到陶阡到達,沒想到先看到唐思。
“唐助理想聊什么?”紀相沫自從脫手了紀氏的“爛攤子”,整個人容光煥發(fā),看起來要比以前的狀態(tài)更好,更從容。
唐思拿出一張卡推在紀相沫的身前。
紀相沫一看,是一個銀行卡。她笑道:“怎么?拿出五百萬讓我離開你的老板?”
唐思沒有心情與紀相沫開玩笑,她說:“這是陶總的太太給你的?!?p> 陶康勝的太太,陶阡的后媽,趙代秋。
紀相沫想起這位總是不吭聲的女人。
那是一個冬季。
十六歲的陶阡已經(jīng)住進平和福利院。這一年春節(jié)將至,平和福利院在院長阿姨的裝飾下,張燈結(jié)彩,頗有些過年的意味。
紀相沫邀請?zhí)遮涞剿募依镞^年,提著很多零食去找陶阡,意外看見陶阡上了一個陌生的車輛。
那時候的紀相沫膽子很大,她直接攔下一個出租車一路尾隨,期間她給陶阡不斷的打電話,對面的響起的一直是“已關(guān)機”的提醒。
該不是被拐賣了吧。
紀相沫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報警的時候,車子到了一家餐廳門口。
這是本地最貴的餐廳之一,如果只是拐賣,應(yīng)該不會來到這么好的地方。
紀相沫下車,偷偷跟了進去,見到陶阡被引入一個包間。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錢包,一咬牙進入到隔壁包間。
包間的隔音效果太好,好到紀相沫的耳朵貼著墻壁連熙熙攘攘的聲音都聽不到。她抱怨了幾聲,哀怨的在包間里等了又等,終于聽到根本包間的門響,她立刻開門,正好碰到了經(jīng)過房門口的陶阡。
陶阡沒想到會在這里碰到紀相沫,愣了愣。
“你在這?”
“哈哈哈?!奔o相沫干笑著擺手:“嗯,過來吃點東西?!?p> 為了防止陶阡不信,她還特意讓開自己的位置。桌上放著剛送上來的食物,新鮮的,還未動。
“我準備打包的?!奔o相沫笑著說:“要回去嗎?一起啊?!?p> “阿阡?!币粋€女人追上陶阡,她的神情焦急又緊張??吹揭粋€陌生女孩的時候,只是一瞬,她就變換了一個笑臉。
“你好,我是阿阡……”
“走吧?!碧遮浯驍嗯说穆曇?,叫上紀相沫:“一起回去?!?p> “哦?!奔o相沫不明所以的拿起書包。在收銀臺等著服務(wù)員打包的時候,她又低聲說:“那人一直在看我們?!?p> 餐廳門口。女人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她知道陶阡不喜歡自己,所以沒有離她很近,可這不代表她要放棄與陶阡獨處的機會。
“走吧?!碧遮淞嗌洗虬玫臇|西。
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
紀相沫突然想起自己還沒有付賬,轉(zhuǎn)身要去付賬的時候聽到陶阡說:“我付完了?!?p> “這里的價格不低,我把錢還給你。”說著,紀相沫開始掏錢包。
在那時的紀相沫眼里,陶阡是一個爸媽離婚,爹不疼娘不愛的可憐孩子,好不容易攢點零花錢可別浪費在這些中看不中用的食物上。自己還有點零花錢,用他的錢屬實不地道了。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陶阡看出紀相沫的心思,開口說:“爸媽只是離婚了,我的生活還在繼續(xù),沒有吃很多的苦?!?p> 說這話時,陶阡和紀相沫正經(jīng)過門口的女人身側(cè)。
“阿阡?!迸私凶∫x開的陶阡帶著懇求的語氣說:“我的話,你能考慮一下嗎?”
“你開的條件很誘人,但是你不應(yīng)該與我說。我是未成年人,做的決定很多都沒有法律意義的?!碧遮涿娌桓纳膶⑴送平o他的母親柳方雅。
女人是不能去見柳方雅的,這是陶阡故意在為難她。
女人低頭,委屈的抽泣起來。
她千里迢迢來找陶阡,只是希望陶阡能夠給自己一線希望。她不是有意破壞陶阡的家庭的。那時候陶康勝與柳方雅的夫妻感情已經(jīng)破裂,陶阡是維系他們夫妻關(guān)系的唯一樞紐。
陶阡被柳方雅帶走之后,陶康勝重病一場,心心念念自己的兒子,念叨著他如何對不起一個當(dāng)時只有九歲的孩子。
女人很想給陶康勝生一個孩子來彌補他的遺憾。可是上天又跟她開了一個玩笑,她愛上了有婦之夫,又無法生育獲得圓滿。
所以她來找陶阡,希望陶阡能夠念在父子之情可以回到海外的家,與陶康勝生活。她已經(jīng)說服自己去做一個盡心盡力的繼母,好好照顧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
女人想過自己會被陶阡聲嘶力竭的斥罵,卻沒想到他的反應(yīng)竟然如此平淡。他沒有用正眼看過她一眼,只是用他對他父親的最后的一點情分來見她,從此各走兩邊,只是路人。
紀相沫抱著自己的書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從來沒有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一個優(yōu)雅的中年女人竟然被一個高中生氣得委屈哭起來,這是真的?還是演戲???
“趙代秋?!碧遮浣辛艘宦暸说拿?。
趙代秋猛地抬頭,極速擦掉眼角的淚想用最好的狀態(tài)面對陶阡。
“阿阡?!彼χ?。
“你不用在我面前哭哭啼啼,我不是陶康勝,對你做不到心軟?!碧遮涞脑捓淠翗O,還帶著對趙代秋的厭惡。
趙代秋低下頭,被一個小孩子這么說,顯然更加難過。卻因為是事實,無法反駁。
“你知道我為什么如此討厭你嗎?”陶阡問。
趙代秋說:“我的出現(xiàn),讓你爸媽……”
她說不下去了,沒有人想要承認自己是第三者,即便事實如此。
陶阡:“這事不能完全怨你,陶康勝的罪孽更深重。是他選擇了你,抱著僥幸心理以為我和我媽媽離不開他。可是他忘了,他愛我母親身上的韌勁兒也最怕她的果敢。他沒想到,我母親會這么決絕,為了贏得我的撫養(yǎng)權(quán)努力至此?!?p> “這方面我從來沒有任何意見,我最大的意見不過親眼看到了你們的齷齪?!碧遮湔f這話時終于掩飾不住怒意和不滿。
趙代秋驚訝:“你看到?”
“九歲生日,我看到你和陶康勝如膠似漆的從酒店出來。晚上,陶康勝還要裝作一個好爸爸給我過生日,為了不讓我懷疑,還要拉著我母親扮演夫妻情深,你過來說是代表同事們送禮物。我還要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碧遮漭p笑:“一屋子的人,都在演戲。事實證明我演的不錯,把你們都騙過去了?!?p> 趙代秋羞愧的低下頭:“對不起,我從來沒想過傷害你?!?p> 陶阡算是趙代秋看著長大的孩子,她一直記得,自己剛成為陶康勝的助理時,經(jīng)驗不足,處處犯錯誤,每次自己委屈的時候總有一個小孩子過來安慰她。后來她才知道,這個小孩子是陶康勝的兒子,因為柳方雅比較忙,所以陶阡一直跟著陶康勝出入公司。
那時候的陶阡還沒有去幼兒園,就是個調(diào)皮的小肉球,總是粘著趙代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因為只有她,會給他買糖果吃。
對于陶阡,她也有特殊的感情啊。
“你已經(jīng)傷害了?!碧遮湟鸦謴?fù)平靜,這多年過去了,他早已經(jīng)學(xué)會控制情緒,不太有執(zhí)念。
陶阡沒有再多說,面對趙代秋的羞愧,他拉著在旁邊已經(jīng)目瞪口呆的紀相沫離開。
福利院的床板上。
紀相沫看著手里打包過來的牛排,明明牛排那么好吃,她卻一點也吃不下去。她小心翼翼的看了陶阡一眼。
陶阡躺在床上,望著上面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什么。
紀相沫不笨,就算不知全貌,她也能將他和叫趙代秋的女人關(guān)系捋順出來。
陶阡的爸媽離婚了,破壞他們家庭是趙代秋。趙代秋對陶阡的態(tài)度還不錯,好像在求他什么,但是被陶阡拒絕了。
“你想知道嗎?”陶阡突然說。
紀相沫嘆了一口氣,放下手里的食物尷尬的說:“讓你發(fā)現(xiàn)了?!?p> 她只是很好奇。
“趙代秋是我父親的現(xiàn)任妻子。”陶阡的目光移過來。正在看著陶阡思索的紀相沫嚇了一跳,連忙轉(zhuǎn)移視線。
“告訴我做什么?!奔o相沫磕巴的說:“不想說,可以不用說的?!?p> 她哥哥告訴過她,不要隨便打聽別人的家事,尤其是不能說的傷心往事。
“我想說。”陶阡坐起來,屈腿靠著墻壁。
外面有雪花落下,天氣預(yù)報報道說今夜有大雪。
紀相沫看著陶阡。他看著窗外,逆光,慵懶,十足的落寞。
紀相沫聽著陶阡平淡的訴說往事,就像是訴說別人的事,語氣平穩(wěn),神情淡漠。
“趙代秋無法生育,想讓我回到陶康勝身邊,做他們的孩子?!碧遮湔f到此處,表情終于有些笑意,卻是冷笑。
“陶康勝一直怨我母親,認為是我母親不打招呼搶走了我的撫養(yǎng)權(quán)。其實不僅如此,在他們的離婚官司中,法院有單獨問過我的意見。是我提出與母親生活,也是我作為人證證明陶康勝婚姻不忠?!碧遮湔f的時候露出勝利者的危險,好似他是幫助母親脫離婚姻苦海的英雄。
“趙阿姨為什么突然想讓你回去?”紀相沫小心翼翼的說。
“只要她生不出孩子,陶康勝會一直惦記我?!鄙倌甑奶遮湟呀?jīng)了解了大人的把戲。
“我的父母一直覺得,他們婚姻的失敗不能連累到我,做不成夫妻,也要因為我做合格的父母。趙代秋害怕陶康勝與我母親舊情復(fù)燃,所以想帶走我。”陶阡扯了扯嘴角:“趙代秋也想從我身上找到做母親的感覺?!?p> 紀相沫不理解:“可是你媽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怎么會舊情復(fù)燃?”
“誰知道呢?”
那時的陶阡和紀相沫都不理解,為什么沒有感情的兩個人會有舊情復(fù)燃的可能。
直到回到現(xiàn)實,他們成為了舊情復(fù)燃的人。
“陶太太無法拉攏陶阡,就開始拉攏我了?”紀相沫輕輕一笑。
唐思頗感以外:“你都知道了?”
“我們是夫妻,有什么不知道的?!奔o相沫說:“你接下來的話我不想聽,錢拿回去,我與陶太太之間不想有關(guān)系?!?p> “我倒是想聽聽接下來的話?!币粋€聲音響起,由遠及近。
男人坐在紀相沫的身邊,對對面的人說:“趙代秋想做一個好婆婆了?”
草綠大白
春節(jié)將至,好忙好忙。大家小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