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個誰,是誰?
對于鄭岳的這位父親,陳中秋早有耳聞。
和藹可親的臉上,帶著一副黑邊框眼鏡,衣著樸素,看上去不像是中音的副校長,反倒像是一個兢兢業(yè)業(yè)的一位初中老師。
“鄭校長您好?!?p> “你好,他們沒打擾你們錄歌吧?”
“您客氣校長,本來就是我們借貴校的錄音室,談不上打擾,如果同學們喜歡的話,下午就進去聽。
我們已經(jīng)錄完一首了,下午還有一首?!?p> “哦,原來不止一首!”
剛開始出來的時候,陳中秋還有些發(fā)懵,但很快就明白了,圍在走廊的人,明顯是中音的學生,被他們剛才在錄音室傳出的聲音吸引來的。
要知道,如今的龍國雖然各種娛樂產(chǎn)業(yè)蓬勃發(fā)展,歌曲方面也有不少天王天后,但唯獨搖滾,還是未曾開墾的荒原。
喜歡搖滾的人,只能聽國外的。
這是一直是音樂界的缺憾,也是龍國人不愿意談起的地方。
如今聽到這么一首龍國原創(chuàng)的經(jīng)典搖滾曲目,但凡是玩音樂的,都會停下來了解一下。
“對,還有一首叫無地自容,也是我寫的。”
“同樣是搖滾?”
“沒錯?!?p> “太好了,你那首夢回唐朝,鄭岳給我看過曲譜,寫的很好,但要說完全填充龍國搖滾音樂的缺失,不免獨木難支。
不管任何領(lǐng)域,想要發(fā)展進步都要百卉千葩,搖滾音樂更是要多多益善,我很看好你,加油?!?p> “謝謝鄭校長?!?p> “不要跟我客氣,你和鄭岳是同學,還是朋友、合作伙伴,以后叫我鄭叔就行?!?p> “聽您的,鄭叔。”
“哈哈,你這小子,有趣……對了,你這出來是打算?”
“哦,這不中午了嗎,我打算出去買飯,就在錄音室吃了,下午還要錄歌?!?p> “不由那么麻煩,那個誰……去食堂打幾份飯過來。至于小陳,你就不用出去了,走,跟我去辦公室,我們好好聊聊。”
“謝謝鄭叔?!?p> 陳中秋還真沒想過,這位鄭校長竟然對自己這么客氣。
因為他寫出兩首搖滾,為了龍國音樂界發(fā)展做出了貢獻?
不對!
只是因為音樂的話應(yīng)該不至于這樣,這里面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到辦公室還是多聽,少說為好。
“鄭岳從小就喜歡音樂,想要從事這個行業(yè),對此我是支持的,如今他有了你這么一位創(chuàng)作天才幫助,我更是樂見其成。
所以你不要多想,我可不會像你傅老師一樣,古板、傳統(tǒng)?!?p> “鄭叔,您坐著就好,我來?!?p> 跟著鄭校長進入辦公室,陳中秋見對方拿起茶葉和杯子,連忙快走兩步,接過手走到飲水機旁,接水,泡茶。
當一位領(lǐng)導(dǎo),或者說是長輩,在談話中表達出他的真實目的之前,必然會有一段時間鋪墊。
而剛才鄭校長的客氣,以及一番表現(xiàn),明顯就是鋪墊。
這個鋪墊的目的,陳中秋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所以就不能盲目出擊,更不能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給出回應(yīng)。
領(lǐng)導(dǎo)說如此,你就說這般。
領(lǐng)導(dǎo)說當真,你就回果然。
總之,不著急就好,等著對方給予進一步的暗示,得到更多的信息。
“鄭岳也是個天才,他的嗓音很獨特,很適合搖滾?!?p> “哈哈,你別夸他,這小子你一夸就容易上天。你可不知道,小時候鄭岳因為淘氣可沒少挨揍,你傅老師那個脾氣,你也知道。
有時候就連我都要受牽連。”
從始至終鄭偉凱一直在夸他是天才,找人幫他打飯,通過鄭岳拉進和他的關(guān)系。
甚至剛才還要給他倒水。
一切的一切,都是要拉進他們的關(guān)系。
說難聽點,這是一種感情方面的綁架,但也是一種對晚輩的賞識,畢竟人家是一所高校的副校長。
有權(quán)有勢。
話題也在不經(jīng)意間,從鄭岳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傅老師身上。
陳中秋雖然還是不知道對方到底要干嘛,但既然指向傅老師了,說明事情和鄭岳沒關(guān)系,和傅老師才有關(guān)系。
不管怎樣,他接著往下聽就好。
哪怕他心中感嘆,和領(lǐng)導(dǎo)長輩對話實在耗神費力,但這就是人家的一種語言藝術(shù),而且仔細琢磨一下,還能從其中學習到一些人生經(jīng)驗。
“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p> “是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人人都有個難圓的夢,不管他是販夫走卒,還是皇親國戚。
像你傅老師,他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讀書太多,知識淵博。
但這同樣也是她最大的缺點,被條條框框束縛,做事規(guī)規(guī)矩矩,只會按照常理出牌,卻一點都不為身邊的其他人考慮考慮?!?p> 得,陳中秋這會算是明白了。
鄭偉凱對傅老師生氣了,但又不想直接對傅老師說,所以想讓他轉(zhuǎn)達。
這種生氣,不是那種想要放棄你一般的生氣,準確來講是想要挽回,但又不想先低頭,糾結(jié)于自身面子,想讓對方先開口的執(zhí)拗。
所謂的皇親國戚,不就是說他自己也有煩惱嗎,而這個煩惱就是傅老師。
在結(jié)合之前在車上時,鄭岳無意間提出他父母分居的事情。
這不就是想讓他勸說傅老師,搬回來住嗎。
合著他現(xiàn)在不僅要給鄭岳寫歌,還要幫鄭岳父母做紅娘。
“規(guī)矩多了,成不了大事,規(guī)矩少了,也成不了大事?!?p> “說得好,但你不一樣,你是我所知道為數(shù)不多,能把書讀活,讀透的人,行了,我也不多耽誤你時間了。
有時間,跟著你傅老師多來家里坐坐?!?p> “那我就試試,鄭叔您也別抱太大希望?!?p> “嗯,去吧,以后遇到什么有關(guān)音樂領(lǐng)域的麻煩,就給我打電話,你鄭叔我別的幫不到你,但在音樂領(lǐng)域說句話還是好使的?!?p> “那就提前謝謝鄭叔了。”
走出鄭校長的辦公室,陳中秋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搖頭苦笑。
做人難,做男人很難,做一個想要成功進步的男人更難。
所謂的把書讀透,說白了就是聽話聽音。
很明顯,這一番談話的結(jié)果,鄭校長很滿意,他看出陳中秋聽明白話中的意思了,所以這才有了后面那所謂的有麻煩打電話。
說難聽點,這叫利益交換。
但這也算是長輩對你的賞識和提攜,一般人想要這種機會還真就找不到。
不過,陳中秋并不是一般人。
鄭校長想要的結(jié)果無疑就是讓傅老師搬回家住。
但這個過程完全掌握在陳中秋自己手里,可能在鄭校長的想法中,他會找傅老師闡明是非,多說說鄭校長的好,讓傅老師改變想法,從而二者和好。
奈何,陳中秋卻根本沒想這么做。
對于一對吵架導(dǎo)致分居的老夫妻來說,在其中一方面前說另一方的好,這無疑很冒險,甚至可能兩頭都得罪。
討不到任何好處。
最好的辦法就是誰在他身邊,他就加入哪一方陣營。
當然,并不是火上澆油,而是從側(cè)面切入,選擇一個恰當?shù)臅r機,說該說的話,畢竟最終的目標是讓雙方和好。
看上去有些油滑,沒有立場,但未嘗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個,陳……這飯我已經(jīng)打來了?!?p> “哦,感謝、感謝,我叫陳中秋,你是……那個誰?”
“沒錯,我就是那個誰!”
“不是,我是問你的名字?”
陳中秋一出門就看到了等在走廊門口的一個男同學,拎著飯盒,木吶的臉上帶著許些謙卑,讓人很想欺負欺負。
卻不曾想,這位臉上還長著青春痘的學生,腦回路如此清奇。
“啊,原來你是問這個,中秋哥你好,我叫……”
還不等這位‘那個誰’同學說完,鄭岳就急匆匆的沖過來打斷,拉著陳中秋往錄音室走,一邊走還一邊豎起大拇指說。
“哥,你怎么在這啊,都快餓死了,趕緊跟我回去。”
“著什么急!”
“不是,無地自容太牛了,我就沒見過這么牛的搖滾?!?p> “廢話,牛不牛我寫的我還不知道嗎。”
“嘿嘿,那咱趕緊吃飯,吃完錄歌,我等不及想聽完整版的了?!?p> 重新回到錄音室,陳中秋發(fā)現(xiàn)屋里面已經(jīng)圍了很多學生,他們拿著夢回唐朝和無地自容的曲譜。
議論紛紛。
更有甚者,直接拿出吉他彈了起來。
整個錄音室的氛圍很是熱鬧。
陳中秋也沒管這些人,哪怕曲譜泄露,畢竟他已經(jīng)注冊版權(quán)了,歌曲也馬上就要面世了,給他們看看也算不得什么。
鄭岳帶著陳中秋幾人,來到一個類似會議室的房間,這里有一張大桌子,正好適合吃飯。
過程中,不只是鄭岳。
錢芬芬三人也不斷的對著陳中秋發(fā)出贊嘆,看到了無地自容,他們不僅服了,甚至于都想搶過來自己唱了。
別懷疑,無地自容有這個威力。
圍著長桌坐一圈,錢芬芬把盒飯拿出來分給幾人。
中音食堂的飯菜還不錯,而且打飯的人很有心,都是一些清淡、不傷嗓子的飯菜,還配上一碗清粥,能緩解一下鄭岳長時間錄歌的辛苦。
咀嚼著口中的飯菜,味蕾告訴陳中秋,味道不錯,但陳中秋心里卻一點都沒感覺到雀躍,反而有些難受。
那個誰終究還是那個誰。
他還是不知道對方到底叫什么。
誰都有可能成為別人口中的那個誰,這是一種悲哀,也是一種無奈,不已個人意志而變化的無奈,因為決定權(quán)掌控在別人手中。
前世的陳中秋,也曾被別人說成是那個誰。
“你看,那個人有手有腳的,居然在睡橋洞哎!”
“臺上的那個誰,你特么趕緊給我滾下去,唱的像是隔壁我二大爺叫床?!?p> “那個誰,演死尸你特么動你大爺,不會演就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