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章 仙翁離世
她親了下少年的臉,笑道:“我巴不得你多看一點,要是你愿意,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探討?!?p> 卿晏辭連忙搖頭,“不要,丟臉死了。”
他紅著一張臉說這話的時候別提有多可愛了。
顏汐淺簡直愛死了他這副樣子。
她笑嘻嘻的,“人之常情嘛,不丟臉?!?p> 顏汐淺扭了下腰,抻直少年蜷縮的長腿,坐在他腿上,半靠在他懷里,翻看方才他瞧的那本書。
少年慌慌張張地合上書,緊張道:“你別看了!”
顏汐淺勾勾他下巴,突然想起了自己上樓來的目的,于是道:“我就是好奇嘛,不過,你想讓我不看也可以,但是……有一個條件。”
卿晏辭早就沒臉見人了,這會兒她提什么要求都肯答應(yīng)。
“什么條件?”
顏汐淺狡黠的笑了笑,摟著他的脖子,溫聲細語道:“今晚我想去泡溫泉?!?p> 少年眸子顫顫,緊張道:“就我們兩個?”
“……”
顏汐淺摸了摸鼻尖兒,有點沒底氣,“我想和染星迎霜她們?nèi)??!?p> 兩人對視良久,顏汐淺心里直打鼓,想著大約他不會同意了。
可少年卻突然松了口,“好吧,但是不能泡太久,早點回來休息?!?p> 顏汐淺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
她抱著卿晏辭的脖子,親親熱熱地親了好幾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很快就回來?!?p> 說罷,她便歡歡喜喜的站起身來,往樓下跑去。
看著顏汐淺歡脫的背影,卿晏辭深深的嘆了口氣,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腰腹,再次嘆氣。
從樓上下來,顏汐淺十分理直氣壯,道:“我已經(jīng)通知過他了,晚些時候咱們一起去?!?p> 蕭染星和花迎霜都驚訝異常。
黃昏之時,三個女孩就帶了換洗的衣物準備出發(fā)了。
原本顏汐淺以為要在崇華宮的溫泉,沒想到蕭染星說:“棲鳳殿的溫泉更大一些,周圍還種植了一圈桂花,熱氣上來的時候,最是香甜?!?p> 此言不虛,顏汐淺倒是沒有什么不愿,可卿晏辭卻有點不太高興。
“在哪里不一樣,何必跑那么遠?”卿晏辭道。
實際上,遠不遠的倒也沒什么區(qū)別,只是有一點,卿晏辭心里有些擔(dān)憂,顏汐淺和她們跑的高興,會不會就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留宿在棲鳳殿了。
蕭染星道:“上神若是不放心,可同我們一起去?!?p> 正巧棲鳳殿還有一個獨守空房的卿攬月,他弟弟來了,兄弟倆聚一聚也好。
卿晏辭沉默良久,似是仍舊不愿。
顏汐淺怕他翻臉,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藏在袖子底下的那只手。
少年偏過頭來看她,那人一臉的祈求和討好。
無奈,卿晏辭只好嘆了口氣,答應(yīng)了,“好吧,我隨你們一起去好了?!?p> 四人一起出發(fā),到了棲鳳殿便分開了。
臨別,卿晏辭和顏汐淺小聲耳語,“我在外面等你,你可千萬別把我一個人丟下?!?p> 顏汐淺笑了笑,道:“好,知道了,你去和天君下下棋,很快的?!?p> 瞧著顏汐淺左邊摟著蕭染星,右邊摟著花迎霜,歡脫的離開,卿晏辭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
左擁右抱,這是此刻卿晏辭唯一能想到的詞匯。
卿晏辭徑直去了寢殿,卿攬月一聽到有腳步聲傳來,立刻站起身來迎接。
可推門進來的是卿晏辭,讓他大為失望。
卿攬月道:“你也被趕出來了?”
卿晏辭垂頭喪氣的在他身邊坐下,道:“她們?nèi)齻€去溫泉了,打發(fā)我來這里陪你。”
兩個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嘆了口氣。
溫泉和寢殿相距不遠,若是仔細聆聽,甚至能聽到溫泉的水聲。
卿晏辭和卿攬月中間擺著一盤棋局,黑白棋子走的亂七八糟。
時不時的,卿晏辭就問一句:“兄長,什么時辰了?”
卿攬月無奈將手里的棋子一扔,道:“才過去不到一刻鐘,你都問第四次了!”
少年沉默了起來,似是在思考,自己真的問了這么多次嗎?
嘴上說著卿晏辭,卿攬月心里何嘗不是如此。
這小子分明也就一刻鐘沒見到媳婦兒,可他呢?他已經(jīng)兩日沒見到了?。。?p> 卿攬月問道:“那個迎霜,什么來頭,怎么就把她們倆迷得團團轉(zhuǎn)?”
一提到迎霜,卿晏辭心里就窩火,當(dāng)初真是不該把她帶回來的。
“蝶族的鱗蝶,阿淺瞧她身世可憐,就帶回來了?!鼻潢剔o淡淡地說。
卿攬月摸著下巴,覺得這個花迎霜比容司晨還可疑。
他道:“我瞧著天宮里的諸多男女沒有配偶,看樣子應(yīng)該適時的舉辦一場活動,給年輕的仙神創(chuàng)造機會?!?p> 卿晏辭抬起眸子,“你是說,把那女人嫁出去?”
“沒錯!”
此刻還不知處境的花迎霜正泡在溫暖的泉水里。
“好舒服呀!”花迎霜發(fā)尾濕了半邊,香肩從漂浮著玫瑰花瓣的溫泉水中露出一截兒,那模樣,要多誘人有多誘人。
顏汐淺和蕭染星瞧著都忍不住想,自己若是個男人就好了。
花迎霜注意到她二人一直盯著自己,頓時有點臉紅,問道:“我臉上占了什么東西嗎?”
她隨手摸了下光滑細膩的臉頰,卻什么也沒有摸到,反而將溫?zé)岬娜吹侥樕希H有一種出水芙蓉的意味兒。
顏汐淺忍不住問道:“迎霜,你長得可真好看?!?p> 這樣的話,花迎霜聽過無數(shù)次,倒是多聽無數(shù)次也不會覺得討厭。
她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臉,身子往泉水里縮了縮,只露出半個腦袋,嘴巴隱沒在水面之下,不停的往外吐泡泡。
等到呼吸略微不暢,花迎霜才準備起身。
可腳下一滑,她竟整個人都栽進了水里。
顏汐淺和蕭染星都嚇了一跳,好在顏汐淺反應(yīng)的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人從水中撈出來,抱在懷里。
花迎霜更是嚇壞了,整個人蜷縮在顏汐淺懷里,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你沒事吧?”顏汐淺問她。
少女驚慌地睜開雙眸,眼睛濕漉漉的,含著淚往顏汐淺懷里縮了縮。
這模樣實在可憐,顏汐淺也不敢就這么把人放進水里,只能先把人抱到房間里,先休息片刻。
蕭染星也跟著爬上來,坐在花迎霜身邊,“迎霜,你好點了沒?”
顏汐淺用被子把她裹住輕輕順著她的背,少女依賴的靠在顏汐淺懷里,輕輕的哽咽著。
“沒事了,別怕?!鳖佅珳\安慰她。
因著這么一場鬧劇,三人都沒有心思再泡溫泉了。
等花迎霜平復(fù)了心情,道:“我沒事了,我們繼續(xù)吧!”
蕭染星搖搖頭,道:“今日嚇到你的,早些回去休息,下次再來,如何?”
花迎霜是不想掃了她們兩個的興致,聽她這么說便點了點頭。
一聽說要回家了,卿晏辭立刻站起身來,急匆匆地往外走。
卿攬月?lián)u頭,道:“你瞧你那個沒出息的樣子!”
兩人一起出了門,瞧見蕭染星一副還要跟著顏汐淺和花迎霜走的模樣,卿攬月也不淡定了。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道:“染染,我……咳咳,生病了?!?p> 卿晏辭斜了他一眼,心里真想把他方才說自己沒出息那一句還回去。
蕭染星對他的那些小把戲早就了然于胸,并不理會,“生病了就請醫(yī)仙過來,我又不會瞧病?!?p> 卿攬月踉蹌了下,一副要摔倒在地,不醒人事的模樣。
誠然,蕭染星并非是信了他,而是覺得外頭還有侍從,他這太過丟臉。
沒法子,她就這么被卿攬月留下了。
三人回崇華宮的路上,顏汐淺問:“迎霜,你臉色還是不太好,要不要我叫醫(yī)仙來給你瞧瞧?”
少女搖了搖頭,道:“沒關(guān)系的,我沒事了?!?p> 不知情的卿晏辭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顏汐淺回答,“方才迎霜溺水了?!?p> 卿晏辭臉上沒有半點擔(dān)心,甚至在心里暗罵:裝模作樣扮柔弱!
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此刻已經(jīng)徹底黑了。
怕花迎霜害怕黝黑的環(huán)境,顏汐淺領(lǐng)著她繞了個遠兒,走了一條光線明亮些的地方。
天宮之中,夜里燈火最亮的就數(shù)刑罰臺,夜深審問犯人也是常有的。
行至刑罰臺,顏汐淺瞧見門外掛著白色的燈籠,門口掛著黑乎乎的綢布。
顏汐淺愣了一瞬,喃喃道:“這是做什么?”
卿晏辭回答,“應(yīng)該是刑罰臺里有什么身份尊崇的人過世了,這些事祭奠死者用的?!?p> 過世?
顏汐淺心里猛地一緊,刑罰臺里的最高位分就是掌事,而如今的掌事正是孟云。
難不成是……
她立刻上前去敲門。
應(yīng)門的守衛(wèi)認得顏汐淺,便問:“汐淺神女前來,所為何事?”
顏汐淺指著門口的白色燈籠,問道:“你們刑罰臺,什么人過世了?”
問這話的時候,顏汐淺心里咯噔咯噔的,生怕真的聽到那個最糟糕的答案。
對方回答:“是孟竹仙翁,前幾日過世了?!?p> 孟竹仙翁?那不就是孟云的祖父?
顏汐淺心里松懈了幾分,但沒完全松懈。
孟云的祖父過世了,她竟然現(xiàn)在才知道。
孟云她,一定傷心死了吧!
顏汐淺回頭,對卿晏辭說:“晏辭,你先送迎霜回去,我進去瞧瞧孟云,很快就回去?!?p> 這回,卿晏辭倒是沒有使小性子,立刻點了點頭,只是安慰:“人死不能復(fù)生,你不要跟著難過?!?p> 顏汐淺嗯了一聲,便進門去了。
一路到了孟云的住所,她在門外就聽到了里面的哭聲。
顏汐淺的心揪了起來,失去親人的痛苦,一定難以忍受。
她敲了敲門,里面的哭聲停了下來。
片刻,才有一個略微沙啞哽咽的聲音響起,“是誰?”
顏汐淺道:“孟云,是我阿淺?!?p> 屋里的孟云眸子緊了緊,良久才打開房門。
顏汐淺見她一雙眼睛都哭得紅紅的,不免有些心疼,“孟云,別哭了,孟竹仙翁在天有靈,也不想你這么難過。”
孟云沉默了一瞬,在顏汐淺背對著她的時候,眼睛里迸射出狠厲的光芒,她近乎咬牙切齒地說:“是啊!”
顏汐淺嘆了口氣,問道:“我出門也就一月,怎么會這么突然,是什么緣故?”
孟云將自己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的緣由說了一遍,“祖父年紀大了,這些年來,身體每況愈下,也是……早晚的事?!?p> 顏汐淺輕拍她的背,道:“原來是這樣,別難過了孟云,生者盡孝,死者無憾,過度傷感,只會讓死者牽絆?!?p> 孟云點了點頭,“當(dāng)你擔(dān)心了?!?p> 顏汐淺立刻搖頭,轉(zhuǎn)身去給孟云倒了杯水。
就在她轉(zhuǎn)過身去的剎那,身后的孟云從發(fā)間拔下尖銳的簪子,緊緊的捏在手心里。
手指過度用力而變得有些泛白,孟云緊緊的咬著牙關(guān),想將那枚發(fā)簪刺入顏汐淺的脖頸。
可她心知肚明,憑自己的這點修為,根本不可能傷到顏汐淺分毫。
終究,顏汐淺把茶水端過來的時候,孟云已經(jīng)將發(fā)簪藏進了袖子里。
顏汐淺好不防備,把茶水遞給她,“哭了這么久,嗓子痛不痛?先喝點水吧!”
孟云單手接住杯子,將茶水一飲而盡。
見她喝的這么急,顏汐淺輕輕的給她順著后背,一面道:“怎么喝這么快?還要不要再來一杯?”
孟云搖了搖頭。
顏汐淺嘆了口氣,扶著她坐下,握著她的手,道:“小時候,我祖母也很疼我,后來在我七歲的時候過世了,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每日不吃不喝的很難過,爹娘為此都愁壞了,后來為了安慰我,給我做了一個祖母的假人,來陪伴我?!?p> 想起那段往事,她突然苦笑了下,“可我心里想念祖母,并非想念那張臉,而是那個人。我一眼就能看出假人不是真的,可不知是不是祖母有靈,只要那假人出現(xiàn),就會有一條小魚一直跟著假人。我一開始覺得奇怪,后來,娘親說,那或許就是祖母放心不下我才一直跟著假人,監(jiān)督假人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