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章 順心而為
蕭染星掙扎了幾下,卿攬月把她放下來,但身子軟軟的靠在卿攬月身上。
她哽咽著說:“阿淺,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p> 顏汐淺被這突如其來道歉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沒事,我沒生氣?!?p> 蕭染星眼眶紅了,“我當時是太生氣了,才會遷怒于你,阿淺,我從來沒有那么對你過,我真的很難過?!?p> 顏汐淺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道:“真的沒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說了,我和晏辭都經(jīng)常吵架的,偶爾鬧一次也沒什么,反而能增進感情,是不是?”
被她這么說,蕭染星忍著要掉下來的眼淚,點了點頭。
她說:“不要讓晏辭上神吃藥,不要承擔那樣的風險?!?p> 顏汐淺怔了怔,看向卿晏辭。
少年對她點了點頭,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想必是被卿攬月追問過,他已經(jīng)把真相告訴卿攬月了,所以蕭染星才會知道。
顏汐淺突然笑了笑,指了指桌子上的書籍,道:“我和晏辭正在想辦法呢,其實也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不要擔心?!?p> 蕭染星連忙搖頭,“不!今日程言言來過了?!?p> 從蕭染星嘴里聽到這個名字,顏汐淺便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三人關(guān)系尷尬,顏汐淺很難和蕭染星心平氣和的討論程言言!
她不說話,蕭染星繼續(xù)說:“程言言把緣由都和我說了,一切都是程江海的決定,和阿淺無關(guān),也和……也和程言言無關(guān)。她還……還給我們出了主意。”
“主意?”顏汐淺皺了皺眉。
她不禁想到上一次程言言的主意是利用妖族大將軍游術(shù)之名,殺死了妖王白無塵。
這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蕭染星點了點頭,“她說她不喜歡攬月,也并不想嫁給攬月,她是想逃避程江海的掌控,想留在天族。所以……所以她只要順著程江海,拿一個天后的名頭,其余的什么也不要。”
這似乎不像是假話。
程言言和卿攬月甚至沒怎么見過面,更別談感情了。
程言言不喜歡卿攬月是真,想逃避程江海的掌控也是真。
“可你……”顏汐淺不知蕭染星心中怎么想,她只知道哪怕是個名頭,若是換成卿晏辭,她也決不允許的。
蕭染星苦笑了下,點了點頭,“這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名分什么的都不重要,我只要攬月在我身邊,我只要他心里只有我就夠了。”
顏汐淺抬眸看向卿攬月,那人神情里帶著愧疚。
這是一種,他無法保護蕭染星而生出來的歉疚。
卿晏辭冷著臉質(zhì)問他,“兄長也這么想?”
卿攬月沉默良久,終究是點了頭。
卿晏辭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皺著眉看他,“兄長難道忘了年少時的承諾?”
順心而為!
這是卿攬月年少時的承諾。
卿晏辭一想到這四個字,就會想起當年那個意氣風發(fā)的少年。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或許是成為天君之后,他就再也沒有聽過他兄長說出這四個字。
天君之位,就像是一個碩大的鳥籠,將卿攬月捆縛在其中,日積月累,鳥籠里的壓抑磨滅了他的意志。
數(shù)百年間,卿攬月唯一一次順遂自己心意所做的事,就是娶了蕭染星!
卿晏辭知道他兄長是真心喜歡這個姑娘。
既然是真心喜歡,怎么能讓她受一星半點兒的委屈呢?
卿晏辭深知責任的重量,可也認為生命淺薄,盡力而為。
“你真的要這么做?”卿晏辭再次問他。
卿攬月苦笑了下,道:“如果這么做能讓所有人都順遂,我愿意為之。”
“可是……”卿晏辭還想再說什么。
卿攬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臭小子,如果不想你哥受委屈,就好好休養(yǎng),早點恢復,到時候,你哥我才能順心而為!”
卿晏辭不再說什么了。
就像他說的,他做出的決定,卿攬月這個做兄長的沒辦法改變,而此刻,他兄長的決定,自己也無法左右。
卿晏辭從他眼睛里看到了堅決!
他也只說了一句,“你可要想好?!?p> “嗯?!?p> 誠如卿攬月所說,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卿攬月去見了程江海,那人簡直像是把天宮當成自己家了似的。
大搖大擺地住在天君殿正殿里。
一進大殿,卿攬月便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臭味,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來來來,美人兒,再陪我喝一杯!”他的聲音粗獷而富有穿透力。
連話里都透露著粗鄙,讓卿攬月倍感厭煩。
程江海坐在大殿的龍椅之上,一只腳敲在龍椅前的玉案臺,另一只腳踩在龍椅的椅面上。
敲在玉案臺的那條腿上,正坐著個一個顫巍巍的仙子。
那仙子是殿前侍奉的,名喚白漱玉。
“呦,小天君來了!”他這般說著,卻并沒有把卿攬月放在眼里,反而抱緊了懷里的美人兒,甚至當著卿攬月的面親了一口。
白漱玉嚇壞了,她不是第一個被程江海叫進來侍奉的仙子。
在親眼見過了其余幾個仙子被程江海折磨成什么樣之后,白漱玉心里不惶恐是不可能的。
她求救似的將視線投向卿攬月,想開口,卻不敢出聲,生怕惹惱了程江海。
卿攬月拱了拱手,隱忍著心中的怒火,道:“是!”
程江海瞇著眼睛,儼然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他抓著白漱玉的手,道:“美人兒,添酒?!?p> 而后,他才問卿攬月,“怎么,小天君是想好了?”
卿攬月眸子沉了沉,點點頭,“是,我決定接受妖王的安排,按照妖王所說,我愿娶程姑娘為天后,但染染要留下,做我的側(cè)妃。”
程江海笑了笑,道:“我也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這點要求還是可以答應的。你我同為男人,男人的心思,我明白。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對我女兒,我不會拿你和你的天族怎么樣?!?p> 卿攬月捏緊了拳頭,卻只能咬著牙說:“多謝……岳父大人?!?p> 程江海仰天長笑,嚇得白漱玉縮了縮。
第二日,卿攬月便開始命人準備大婚事宜。
程江海表示自己要在天族親眼看到自己的女兒出嫁,這才能放心離開。
是以,卿攬月只能抓緊時間準備婚事,不敢有一星半點兒的耽擱。
可蕭染星那邊,在程江海的要求下,不得不搬離棲鳳殿,住進了成繡殿。
她每日都坐在窗戶邊,看著外面人來人往,張燈結(jié)彩,她心里難受得厲害。
明明這是自己決定的,可為什么心里還是那么痛?
天底下大約沒有哪個女子會希望看到自己的丈夫娶別人,哪怕對方不是丈夫所愛,甚至是迫不得已才娶的。
打從事情定下來的那一日起,顏汐淺和卿晏辭回崇華宮出去,她再也沒來看自己。
蕭染星心里有無數(shù)的委屈想找人訴說,卻沒有一個可以發(fā)泄的窗口。
直到這日,程言言來了。
雖然程言言說了自己對卿攬月沒有任何的想法,可蕭染星還是對她懷著一絲怨念。
是以,她并不想見到這個女人,甚至在看到來人是她的時候,下意識地想關(guān)上門,把她隔離在外。
就在房門快要關(guān)上的剎那,程言言突然伸手擋住了幾乎關(guān)閉的房門。
她對蕭染星笑了笑,道:“天后娘娘,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嘴上說著沒有惡意,可這一句話足以讓蕭染星皺眉,她道:“我已經(jīng)不是天后娘娘了,再過幾日,程姑娘才是天后,還請不要這么叫我了?!?p> 程言言說了聲抱歉,又道:“我說過的,我對天后之位并沒有想法,只要你愿意,我爹不在的時候,你還是你的天后,當我不存在就好了?!?p> 不存在?
蕭染星倒真的希望她不存在,或者從來沒有存在過。
可這個人出現(xiàn)了,還要搶走她的一切,她怎么能不恨?
程言言溫婉的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嗎?雖然說你可以當我是透明的,但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我還是希望能和你關(guān)系友善一些?!?p> 蕭染星不想得罪她,只能讓開身子,讓她進來。
成繡殿和棲鳳殿相比差距不小,大約只有棲鳳殿五分之一那么大。
程言言看著房間里的簡單擺設(shè),道:“真是委屈你了?!?p> 蕭染星沒說話,自顧自地坐下,生悶氣。
可程言言卻好像有些不知好歹,竟坐到她身邊去,笑著看她,“你好像很討厭我?”
這顯然是無疑的。
換成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喜歡一個即將嫁給自己丈夫的女人!
程言言見她不說話,便自顧自的說起來,“其實,如果你真的討厭我的話,等我爹走了再表現(xiàn)出來就好了。當著我爹爹面的時候,你千萬不要這樣,并非我刻意危言聳聽,但我爹爹著實是個危險的人物?!?p> 似乎是受不了她這副貓哭耗子假慈悲的表現(xiàn),蕭染星抬眸看她,“你會有這么好心?”
程言言笑了起來,道:“你也可以換個思路想想。雖然我不是很在意你和天君陛下,但我心里還是很在意淺淺這個妹妹的。她視你為友,就算是為了不讓她傷心難過,我也不會讓你陷入危險的?!?p> 蕭染星怔了怔,但又覺得她說的似乎有理。
程言言眼睛瞇了瞇,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你放心,我是站在淺淺這一邊的,也就是站在你這一邊。我不但不會破壞你們的感情。如果你們看我不順眼,還可疑讓我去崇華宮住著,我只盼著姐妹倆能離得近些,別的什么也不想。”
“真的嗎?”
她說的有理有據(jù),態(tài)度也十分誠懇,讓蕭染星忍不住相信她。
程言言很認真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們害怕的是同一個人,那就是我爹爹,既如此,為何還要互相生出矛盾,反而容易壞事,你說,對不對?”
蕭染星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有道理。
她應該和程言言搞好關(guān)系,這樣一來,她才能讓程言言對她心愛的卿攬月不動任何心思。
就像顏汐淺那樣,程言言喜歡她,也從未想過要和卿晏辭有什么一樣。
如果在程言言心里,她能擁有和顏汐淺一樣的地位,那樣對她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蕭染星改變了想法,反手和程言言的手緊緊相握,“你說得對,我不會在對你有偏見了,之前的事,你千萬不要怪我?!?p> 程言言無邪的笑了笑,道:“當然了,我怎么會怪你呢!”
從這日起,蕭染星和程言言走得近了些。
卿攬月每日操勞政務(wù)和大婚的事情已經(jīng)忙的暈頭轉(zhuǎn)向了,這日回來,蕭染星竟然不在成繡殿。
這讓卿攬月的心里突然咯噔一聲。
前幾日,他其實也有注意到,蕭染星的心情很不好。
他偶爾安慰幾句,但也沒有時間一直陪伴她。
卿攬月原本第一個想到的事顏汐淺,本打算請她過來陪陪蕭染星,生怕因為大婚的事情,讓蕭染星心里難過,因而生出什么不必要的事端。
只可惜,顏汐淺并沒有比他閑多少。
自從卿攬月答應了成婚一事之后,顏汐淺和卿晏辭就再也沒出過崇華宮的大門。
兩人在嘗試一些秘法,企圖喚醒卿晏辭的記憶。
當然,這些秘法對卿晏辭來說,是沒有傷害的,只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盡管如此,兩人還是在不斷嘗試。
白日里,嘗試秘法,入夜,顏汐淺便同卿晏辭說他以前的事情,希望他能想起什么。
是以,顏汐淺沒有時間來陪伴蕭染星,這讓卿攬月更加擔心她的情況。
正如今日,他看著空蕩蕩的成繡殿,心里一緊,不由得擔憂起來。
卿攬月連忙沖出去,詢問蕭染星的去向。
這一問之下,他才知道最近幾日,蕭染星和程言言走得很近,今日也是去了程言言居住的棲鳳殿。
在聽到這個結(jié)果的時候,卿攬月心里像是被什么猛敲了一下似的。
他越發(fā)擔憂,急匆匆地瞬移趕到棲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