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章 你們很閑?
她是真的怕了,有一個花迎霜的前車之鑒,已經(jīng)快把她折騰死了,如今要是再來一個,她怕是要瘋了。
還好程言言不是那么想的。
顏汐淺松了口氣,道:“我只是開個玩笑嘛?!?p> 程言言無奈道:“我拿你當親妹妹對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顏汐淺撇了撇嘴兒,道:“姐姐有所不知,之前啊,我也有一個朋友,關系很好的,后來突然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他是個男人,還說喜歡我。后來,因為他,我和晏辭吵了好幾次,就差鬧掰了,我可頭疼死了?!?p> 原本顏汐淺以為聽了這些,程言言會笑的。
卻沒想到,她不僅沒有笑,反而很認真的說:“淺淺確實……不應該沒有緣由的對別人好?!?p> “對別人好也不可以?”
她只知道自己受到的教育是,要對人真誠,尤其是對比自己弱小的人,要憐惜,要善待。
誠然,如果對方是那種囂張跋扈的人另當別論。
即便是再怎么弱小,顏汐淺也不喜歡那種盛氣凌人的。
從前,她一直覺得,修為地位的人態(tài)度大多恭歉柔和,可年歲久了,見過的多了,才知道有的人即便身份卑微,也仗著一腔傲氣,從不與別人低頭。
雖然,顏汐淺不是覺得那樣的人不好,只是她不太喜歡。
凡事要量力而為,傲氣沒有意義,與其浪費時間和精力在孤傲上,還不如拿來修行,等到自己有了可以孤傲的資本,再那樣做也不遲。
除了這部分人,顏汐淺對待弱者都是很好很溫柔的。
尤其是嬌嬌弱弱的姑娘,更是該被憐惜。
程言言卻說:“有的人啊,你只是從她身邊路過,因為她身邊太暗,你出于好心給了她一支蠟燭。雖然你本意是好的,是希望能照亮她的前途,可是……”
她眸子暗了暗,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顏汐淺追問:“可是什么?這樣做不對嗎?”
程言言搖了搖頭,這才繼續(xù)說道:“倒也不是不對,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支蠟燭早晚都會燃盡的。等到這一支蠟燭變成灰燼,那個人又該怎么辦呢?”
“她會重新遁入黑暗,可是,她原本早已經(jīng)適應了那樣的黑暗,已經(jīng)能夠忍受和接受黑暗。但卻因為你給的一支蠟燭,讓她又燃起了希望?!?p> “她會想,會不會下一個路過的人,也給自己一支蠟燭呢?”
“可是,她什么也沒有等到,就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了。擁有過光明的人,怎么還能繼續(xù)忍受黑暗?”
“所以,她就會開始懷念你的好,等著你再來。”
她很認真的看向顏汐淺,道:“這樣,真的對那個人來說,是好的嗎?”
顏汐淺沉默了,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甚至覺得程言言似乎在隱隱的有所暗喻。
“對于你來說,我是這樣的人嗎?”顏汐淺問她。
程言言怔愣了下,搖了搖頭,道:“不是?!?p> 顏汐淺卻覺得她的眼神里帶著憂傷,似乎有什么想說的。
“對不起?!彼恢罏槭裁矗蝗幌虺萄匝缘狼?,或許是擔心自己在程言言的生命里,如同她說的那樣,是給她蠟燭的那個人。
程言言突然笑了笑,搖搖頭,“我說了,你不是給蠟燭的人,對我來說,你是陽光,只要看著你,在你身邊,好像就能感覺到溫暖?!?p>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她像陽光的,顏汐淺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哪有那么好,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可如今卻覺得自己什么都怕。有的時候,我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讓別人覺得難過?!?p> 程言言輕輕撫著她的額頭,道:“那是因為淺淺有了在意的人,因為心里在意,所以總是擔驚受怕,患得患失。”
是啊,因為她有了在意的人。
以前她不喜歡感情,也認為盡人事聽天命才是正道。
只要她覺得自己做了對的事情,便什么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可現(xiàn)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世間,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對錯,也并不是任何事都能用對錯衡量。
就像她如今夾在蕭染星和程言言之間,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邊是對的,哪一邊是錯的。
可兩邊對于她來說都是不能或缺的。
盡管程言言是程江海的女兒,但她對自己如何,顏汐淺心里很清楚。
一個真心實意對待自己的人,顏汐淺不愿意也不忍心辜負。
而另一邊,蕭染星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多年的情感,又因為自己的丈夫娶了別人而深深痛苦,她也沒辦法讓她難過。
顏汐淺深深的嘆了口氣,道:“可是這種感覺,真的糟透了,我好像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她又想到了卿晏辭,若是以前,自己眼里絕對容不得半點沙子,也不準他對自己發(fā)脾氣或者隱瞞。
可現(xiàn)在,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好好的,好像也不是非要事事都計較個清楚不可。
然而,此時此刻,軍營里的那個人,卻不是這樣想的。
今日眾人一同送奏書來,卿晏辭便一份一份地審閱。
也不知是屋里的炭盆燒的太旺了還是怎么,晏辭上神時不時便要用細長的手指扯一扯衣領。
他的舉動太過明顯,很難讓人注意不到。
于是,很快就有眼尖的人瞧見了他瓷白的脖頸上,一抹紅梅似的印子。
當然,這個眼尖的人就是江流云。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趁著卿晏辭不注意,給陸青嵐使了個眼色。
陸青嵐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瞧見了。
“……”
“……”
兩人相視無言。
大約是這兩人的視線太強烈,連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的花迎霜都察覺到了。
他也順著兩人戲謔的目光看向卿晏辭,也注意到了那人的脖頸。
花迎霜頓時明白了什么,紅著臉垂下了眸子。
別人不清楚卿晏辭的用意,花迎霜最是清楚,他無疑是在向自己炫耀。
不得不說,晏辭上神有的時候真的像個長不大的小孩子,這種行為,連他都覺得幼稚!
雖然行徑幼稚,但花迎霜還是心里塞塞的。
卿晏辭今日心情不錯,看過了奏書,便吩咐了幾句,讓眾人退下了。
三人出了門,江流云第一個管不住嘴,問道:“看到了沒,看到了沒?晏辭上神也真是夠粗心大意的,這種東西都還留著,我都沒眼看?!?p> 陸青嵐看著他搖了搖頭,道:“你小聲些,小心被晏辭上神聽到了,你就等著挨罰吧!”
一聽這話,江流云立刻捂住了嘴巴。
片刻,江流云突然想到了什么,繞到花迎霜身邊去,“花迎霜,我想起來了,昨日你怎么惹晏辭上神生氣了,我差點都被你牽連了。”
陸青嵐翻了個白眼,他自己心大沒注意到晏辭上神生氣,還好意思怪到別人頭上去?
花迎霜滿腦子都是晏辭上神的脖子,一時間竟然沒聽到江流云的問話。
江流云見他不答話,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頭,鍥而不舍地問:“到底怎么回事,你悄悄告訴我,我保證不說出去?”
被他這么一拍,花迎霜才回過神來,怔怔地問:“什么?”
江流云無奈,只得又重復了一遍,“我說你昨日怎么惹晏辭上神生氣的?雖然他性格古怪,為人又冷冰冰的,但聽說近來夫妻關系和睦,按理來說不該亂發(fā)脾氣的?!?p> 花迎霜垂下眸子,道:“嗯,晏辭上神其實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淡?!?p> 他竟然還替卿晏辭說好話?
這讓江流云心里一慌,他該不會和卿晏辭是一伙的吧?
要是把他方才說的話告訴卿晏辭,那他豈不是要完蛋了?
江流云連忙改口,道:“是啊是啊,晏辭上神人還是很好的,我只是說他看著冷,實際上對我們都可好了呢!”
他這種一秒變狗腿的樣子,才真真是古怪,竟還有臉說晏辭上神古怪?
陸青嵐這般想著,便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花迎霜卻因為這一句話,眸子暗了暗,“是啊,他真的很好,世間怎么會有他這么好的人?”
如果他沒有這么好,或許自己也能有一點點機會。
只可惜,他太優(yōu)秀了,無論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他。
江流云哪里知道花迎霜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覺得花迎霜要么是卿晏辭的心腹,要么是他的小迷弟!
畢竟,花迎霜也不是先例,軍中崇拜卿晏辭的人比比皆是。
江流云只能打哈哈道:“是啊是啊,晏辭上神太好了,他怎么就……辣么優(yōu)秀呢?”
最后半句,江流云說得頗咬牙切齒。
花迎霜卻像是沒聽到似的,垂頭喪氣地走了,一邊走還一邊喃喃著,“為什么……”
見他走遠了,江流云才松了口氣,道:“這小子是不是魔怔了?竟然覺得晏辭上神好?真是瘋的不輕。”
陸青嵐卻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你就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
江流云愣了愣,道:“廢話,當然不對勁,任何人覺得晏辭上神好,都不對勁!惡鬼都沒他兇!”
陸青嵐看他一眼,不屑的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方才花迎霜離開的方向,道:“他說晏辭上神好,又一副很失落的表情,難道不奇怪?”
好像確實是這樣,他看上去的確失魂落魄的。
陸青嵐又道:“還有方才,晏辭上神的舉動也不對勁,平日里端莊自持,連袖子上的褶子都恨不得捋直了的人,竟然當著別人的面扯衣領,你覺得這不奇怪?”
江流云嘖了一聲,怎么越聽越覺得怪極了?
他捻著下巴思索起來,“是哦,花迎霜也就罷了,晏辭上神太奇怪了,他那樣一個人,怎么會不在意形象的做這種事,而且還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p> 忽然間,江流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來,道:“我知道是因為什么了!”
這回輪到陸青嵐驚訝了,他挑了挑眉,問道:“你知道?”
他臉上寫滿了不屑和鄙視,顯然是不相信江流云說的話。
江流云哼了一聲,道:“我當然知道,這種事,我又不是第一次見。有些人急性可真差,當年有人成婚后,日日都做出這種行為,還有臉裝不知道?”
被他這么一提醒,陸青嵐立刻想起來了。
他確實是做過這種事,那時候剛成婚不久,又是愛炫耀的年紀,少不得對著身邊的一眾沒伴兒的男人們炫耀一下自己的戰(zhàn)績!
只不過,他倒是沒往那方面想,畢竟晏辭上神也不是新婚燕爾,都成婚三百多年了,如今才想起來炫耀,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思來想去,聯(lián)系到方才花迎霜離開時的失落,陸青嵐大膽的得出一個結論,那個花迎霜,是晏辭上神的情敵!
江流云突然從背后拍了他一巴掌,“我說你,發(fā)什么呆呢?”
陸青嵐笑了笑,在江流云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人頓時臉色大變,道:“不會吧?那個花迎霜?他怎么敢的?”
片刻后,他又覺得不對,改口道:“他怎么還活著?”
陸青嵐搖了搖頭,“這我怎么知道,要不然,你干脆去問問晏辭上神,如何?”
江流云縮了縮脖子,道:“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去問他,我還不如找塊石頭撞死算了。”
“哦?你要撞哪塊石頭?”
背后突然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可把江流云嚇壞了,他差點當場跪下,機械般的回頭,對上了卿晏辭那雙冷漠的鳳眼。
江流云訕訕的笑了笑,道:“上神恕罪,小神方才同青嵐神者開玩笑呢,哈哈,玩笑玩笑,哈哈……”
卿晏辭卻沒有半點兒笑意,道:“你們很閑?”
江流云和陸青嵐連忙單膝跪地,“上神恕罪!”
卿晏辭并未怪罪,只道:“正好,我有些事需要人手,你們來幫忙!”
兩人錯愕的互相對視一眼,有些不知所措。
卿晏辭走了兩步,回過頭來,皺眉道:“跟上!”
“是!”
“是!”
兩人慌慌忙忙地起身,立刻跟上卿晏辭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