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戰(zhàn)前準備
就在沙連山說完這句話后,滿堂賓客的臉色都變了,匆匆從懷里、包里掏錢壓在桌角,魚貫而出。
轉(zhuǎn)眼間,酒屋里除了王安、殷靈,就只剩下飛鷹武館的人。
面對沙連山的邀約,王安點了點頭:
“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不管這場勝負如何,我都希望能和沙館主交個朋友。”
見少年相貌俊朗,絕不是奸惡之徒,沙連山此時也不像方才那般慪氣,笑道:
“打完之后,我請你喝酒?!?p> 酒屋里突然響起一道輕咳。
原來除了這些人,屋子里另有其人。
正是這家酒屋的老板,雖然酒屋裝修得洋氣,可本人卻穿長衫。
他開口道:“喝酒可以在我這,但打架不行。”
沙連山道:“你難道害怕我將他打死?這你大可放心,這位是蔡先生的弟子,我們只是切磋,又不是決生死?!?p> 王安笑著補充一句:“若是將我打死了,誰去給飛鷹武館道歉呢?”
說完這句,就算是方才一臉緊張的殷靈也笑了。
老板冷聲道:“你死在這里我也不怕,人又不是我殺的,只不過你不知道面前這位的輝煌戰(zhàn)績?!?p> 殷靈好奇問道:“沙館主有什么輝煌戰(zhàn)績?”
老板道:“他每年至少要在淞浦酒店打架一次,而且從來沒有輸過?!?p> 殷靈眨眼道:“這有什么稀奇?他體格這么大,怎么可能會輸?”
老板道:“輸贏不重要,可是經(jīng)過他動手的酒樓,每一張桌子、椅子都碎成木屑,每一口酒杯都被碾為齏粉。小店去年剛裝修,實在經(jīng)不起這么大的風(fēng)險?!?p> 殷靈笑出了聲,道:“原來你不怕攤上事,只是心疼你的桌椅酒杯?!?p> 老板冷哼道:“小姑娘,你現(xiàn)在還能笑得出口,可聽完我下一句話,恐怕就笑不出來了?!?p> 聽完他下一句話后,殷靈果然收起了笑容,滿臉驚恐,手不由自主地拽上王安的胳膊。
老板說的是:“沙連山之前打架也號稱點到為止,可隨著他興致起來,交手之人非死即殘,比破碎的桌椅酒杯也好不到哪去。”
殷靈叫道:“王安,咱們不打了,不就是給飛鷹武館道歉七天么?我叫上沈一航、曹國豪,一起陪你去!”
老板笑道:“看來這位小姐是個聰明人?!?p> 王安搖頭道:“自從來到淞浦,我就知道麻煩不會少,可越是回避,麻煩就會像野狗一樣越來越多。和沙館主打一架,這個麻煩就解決了,這么好的事為什么不做?”
老板冷笑道:“和那位小姐比起來,你真是蠢得可憐?!?p> 沙連山單手展開,胳膊朝門口伸去,大笑道:“請!”
隨著他單臂一揮,一道凜冽風(fēng)聲驟然響起,與花園里老漢甩鞭子的聲音如出一轍。
殷靈抱著少年胳膊,苦苦哀求:“王安,答應(yīng)我,別去。”
王安緩緩將胳膊抽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
“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p> 說完,他雙手自然插在褲兜內(nèi),自然走出酒屋,沙連山大笑著跟在后面。
剛才酒屋里的客人并沒有走遠,可是滿心期待事情的結(jié)果,所有人都認為名叫王安的少年不敢迎戰(zhàn),而是會拿出長輩的勢力解決此事。
可當二人走出來,相隔三丈站定對視后,眾人的臉色這才變了。
這少年難道不知道沙連山是淞浦武學(xué)界一等一的宗師?
這少年難道不知道沙連山打興起來后絕不收手?
王安當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更多。
可他仍然選擇迎戰(zhàn)。
圓月當空,燈火輝煌。
淞浦江驚濤拍岸。
沙連山突然笑道:“我以為南洋學(xué)院里都是二世祖,沒想到還真有你這樣的英杰!”
王安苦笑道:“我是個怕麻煩的人,若不是怕不應(yīng)戰(zhàn)會有更多麻煩,說什么也不會和你打這一架?!?p> 沙連山道:“既然你敢迎戰(zhàn),如果不是白癡,就一定有些把握,出手吧!”
他深吸一口氣,將身體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佳,右腿抬起向一側(cè)重重踏了下去,雙爪如鷹。
被他踩踏的地板磚瞬間四分五裂,圍觀眾人為之一凜。
“且慢!”王安伸手制止。
“怎么?你要后悔?”沙連山挑起眉頭,頗有不滿。
王安笑道:“非也,非也?!?p> 沙連山道:“那你要干什么?”
王安問道:“和你打架是不是一件很兇險的事?稍不留神筋斷骨折是小事,丟了性命是常事?”
沙連山冷聲道:“這是任何人都應(yīng)該知道的事情,不過我會盡量手下留情?!?p> 王安笑道:“我這個人沒什么愛好,一煙一酒一書而已。你若是不小心把我打殘了,我就得終生養(yǎng)病,煙酒不沾?!?p> 沙連山道:“若是受了重傷,自然不能吸煙喝酒。”
王安笑了笑,眼睛里的光芒蓋過了天上繁星,繼續(xù)說道:
“所以在和你打架前,我要抽一根煙,喝一杯酒,免得留下遺憾。”
沙連山收回姿勢,冷聲道:“我等你?!?p> 酒屋老板從門里走出,手里端著一只高腳杯,高聲道:
“你若能僥幸不傷不死,我這里的酒隨便你喝!”
王安失聲笑道:“為了能喝到終身免費的酒,我也得盡力打好這一架?!?p> 舉杯一飲而盡。
他喝完立即嘆道:“好酒!”
隨后從兜里掏出一個煙盒,抽出一根后,靠近殷靈早已點燃的純銀打火機。
見王安吞云吐霧的樣子,沙連山笑彎了腰,道:
“你大可不必如此心急,三兩口就把煙吸完,也不怕嗆到?!?p> 此時他心里的戰(zhàn)意已不足在酒屋時的五成,怒氣更是煙消云散了。
王安吸完最后一口,將煙頭彈在地上,用腳尖輕輕碾過。
這一套動作,就連圍觀中成婚多年的婦女也不由得春心蕩漾,更別說未婚的少女了,此時恨不得沖到場上給少年助拳。
殷靈退到后面,場子中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沙連山變?nèi)瓰樽?,慢慢在身前抖動幾下,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響。
風(fēng)便來了。
王安輕輕瞇起眼睛,隱藏在眼皮下的黑色豎瞳閃爍著駭人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