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
重巒疊嶂的山林內(nèi),喝聲起,飛鳥驚,山中積雪簌簌震落,遠遠看去,好似地動山搖。
緊跟著,但見一柄闊劍沖天而起,直欲穿破蒼穹,可很快,又被一層如夢幻影的紗罩擋住,一時,一紗一劍在這蜀中群山間相持不下。
楚憨憨想了半晌,后來終于“想明白”了,矩子既然同意他入蜀,那便定是相信自己定能攔下卯兔。
一念至此,便越發(fā)的深信不疑,闊劍劍意也愈發(fā)純粹。
然而一根筋的憨憨卻從來沒去想過,人家云仲秋或許根本就不需要他去救......
不遠處,卯兔看了眼那柄劍勢越來越盛的闊劍,神態(tài)間不由露出一抹苦色。
她知道,如此相持下去,這“鏡中花”最多只能困住楚仁三日,下回再想用這招,只怕就沒那么容易了。
而今之計,也只能趁著這三天的時間,冒險進入中州或是關州,主動迎上云仲秋一行三人。
此外,她也實在想看看,那家伙究竟有何特殊之處,值得墨院違例為其出手......
.........
圓月當空,難得的清寧隨著銀霧般的月光灑落大地。
關州與中州交界,馬車停留在一座破落的山岡廟宇前。
月光照耀下,依稀可見斑駁的廟門兩側(cè),還留有一對不知存留了多少年的反聯(lián):
滿眼河山,九州終非唐李有。
一腔君國,草堂猶是杜陵春。
廟堂內(nèi),篝火前。
只見洛青衣取出地圖,朝坐在身側(cè)的云仲秋說道:“過中州,最快也需要三天?!?p> “入蜀,沿浩然江南下,快則二十日,慢則三十日,可抵臨江府古橋縣?!?p> 云仲秋一邊看著地圖,一邊靜靜聽著。
他知道,洛青衣是在告訴自己,他們在關州已經(jīng)耽擱太久了。
兩個月的時間,僅關州境,就耗時將近一個月。
所以接下來,除非順路遇上,否則便不可特意繞路,去掌刑賺取功德點了。
與此同時,云千雪在一旁抱著膝蓋、蹙著眉頭,想了許久,終于是開口問道:“少爺,地榜之上,是不是還有一個天榜???”
原來小侍女仔細算了一下,地榜五百人,按每人最高三百功德算,全殺完,最多也就十五萬功德,只能換取一份“道緣”。
而事實上,他們在地榜上能賺到的功德卻根本沒那么多,因為極大多數(shù)上了地榜的修羅,都只有一百多點功德。
“有。”只見云仲秋衣袖輕揮間,一卷金芒閃耀的刑榜卷軸凌空浮現(xiàn)。
但見其內(nèi),人榜、地榜兩份榜單上,密密麻麻寫滿了無數(shù)人的名字和他們的罪狀。
唯獨天榜,只有區(qū)區(qū)十位,且名字和信息也全被一團濃霧給遮掩住了......
“這是何物?”
驀然,一道婉轉(zhuǎn)悅耳的聲音自三人身后響起,便如幽靈一般,出現(xiàn)的無聲無息。
一時間,云仲秋、小侍女千雪和洛青衣直驚得后背直冒冷汗。
離得這么近,還能讓他們毫無察覺,那便只有一個原因了:此人的修為,已高出他們?nèi)颂唷?p> 尤其是對危險有著超強直覺的洛青衣,心下更是驚駭不已。
最為關鍵的還有一點:【無赦刑榜】暴露了!
下一秒,不等三人反應過來,他們便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身處于一片寒冷空曠的地域內(nèi)。
其內(nèi)環(huán)境冷冷清清,唯有一輪明月高懸。
此外,還有一位白衣素顏的女子,靜靜站在圓月下,淺笑看著云仲秋一行三人。
三人也同時看向?qū)Ψ?,一時只覺得此女風姿卓絕,淡月籠紗、眉眼如畫,即便是那無情的歲月,也敗不盡她那一身的風姿韶華。
“卯兔?!”稍頃,只見云仲秋沉聲說了一句。
邀月天宮,此情此景,如此遭遇,他就是再蠢,也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答對了?!泵幂p輕一笑。
隨后也不見其如何動作,便見滿臉都是緊張之色的云千雪瞬間像是被一只無形大手給掐住了喉嚨,整個身體懸空高高掛起,雙腿不斷掙扎之際,臉頰漲得通紅。
“少...少爺...跑...”
“住手!”
卯兔笑著搖了搖頭,悠然問道:“說吧,剛才那道金色的卷軸?”
“那是【無赦刑榜】......”
云仲秋見此哪里還會猶豫,情急之下,自是一口氣快速地將無赦刑榜的所有事宜盡數(shù)告知。
說完,也不等對方再開口,徑直招出【無赦刑榜】,凝聲說道:“刑榜在此,盡管拿去?!?p> “太虛觀要的只是我云仲秋一人性命,還請閣下高抬貴手,放我這侍女和車夫離去,她們二人,無關緊要的?!?p> 卯兔聽完掩嘴輕笑,“還挺識趣?!?p> “不過有一點你卻說錯了,她二人的性命,只怕比你的更金貴呢?!?p> 這般說著,便徑直探手去取那【無赦刑榜】。
然而下一刻,卻見刑榜內(nèi)驟然飛竄出一柄耀眼的金色長劍,其勢猶如九天玄剎,煌煌兇威,銳不可擋。
一劍之下,邀月天空頃刻化為粉末。
“噗~”
卯兔功法被破,體內(nèi)氣血翻涌,忍不住徑直噴出一口鮮血,原本從容的神色,一時變得煞白。
見卯兔眼神冷冷看向自己,云仲秋忙苦笑著攤手,“我可沒有使詐!”
只不過說話間,身形卻開始悄然移動,將云千雪和洛青衣護在身后,體內(nèi)真氣徐徐運轉(zhuǎn),隨時準備把幾天前剛得到的那招【劍二十三】給仍出去應敵。
他知道,即便是重傷之下的卯兔,也依然有能力隨時取走他們?nèi)说男悦?p> 卻見卯兔也不去理會云仲秋的一番動作,只微微蹙眉,看了眼廟外敦凰城方向。
緊跟著心念急轉(zhuǎn),朝云仲秋問道:“想活想死?”
“自然是想活?!痹浦偾锖敛华q豫應聲。
卯兔點了點頭,“好,即刻娶我?!?p> “如此,我保你活著當上古橋縣縣令,且還可向你保證,五年之內(nèi),整個江南都是你的!”
聽得此言,云仲秋、云千雪和洛青衣三人一時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三息?!泵枚朊及櫟迷絹碓骄o,一時不由冷聲催促。
“成交!”云仲秋斷然應聲,賣身就賣身吧,起碼能活下來。
卯兔見此,終是長長舒了口氣,臉上重新露出笑意,隨后徑自踏出廟門,朝敦凰方向施禮正色道:“云氏婉兮,見過獨孤宗主!”
“愿請神侯做個見證,今日起,晚輩當叛出浮世樓,自此世間再無卯兔,唯有云仲秋之妻,李婉兮。”
衣口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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