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師承何人
姬厚樸給他父親穿上衣。
姬貫眾緩緩睜開眼，含笑看向陳風，聲音有了幾分中氣：“小友，你叫什么名字?。俊?p> “陳風?！?p> “師承何人?。俊奔ж灡娛疽怅愶L坐下。
陳風坐下，“老爺子您實在太高看我了，我不是杏林中人，只是山村里一個農民。”
姬貫眾剛剛痊愈，身體還未恢復，不悅地輕輕哼了一聲，“你實在太不爽快。救了我的命，何必藏頭露尾？是不是覺得我是嫉賢妒能的小人？”
“這話是從哪里說起?。俊标愶L驚愕不已。
“說句狂妄的話，目前中醫(yī)名家只此我一人，其余都是庸才。但從你送來的草藥來看，你師父的醫(yī)術應該遠遠強于我。獨木難支，我一直盼望著不次于我的中醫(yī)名家出現?！?p> 陳風幾次欲言又止，始終沒能把心里的話說出口。
姬貫眾誤以為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招手，“來，坐得離我近點兒，可能生了這一場病，耳朵出了問題?！?p> 陳風坐過去。
“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奔ж灡娨袅柯月蕴岣吡艘恍?p> “這真的是上古靈藥。昨天得了種子，今天就長成形。我真是個農民。不信的話，我可以領著你去我租借的山瞧瞧?！?p> 姬貫眾擺手，“算了，從你謙虛的性子，我能猜得出你師父是個不愛名利的世外高人。也許只有世外高人才能培育出這種神藥?！?p> 陳風在心中無奈地想：得，徹底解釋不清楚了。
“厚樸，把我珍藏的那盒藥取出來。”姬貫眾指著自己的臥室。
“爹，那是延年益壽的頂級藥丸。顆顆都是千金難買。”姬厚樸為難地勸。
陳風忙勸：“老神醫(yī)，千萬別。只要如約付給我獎金就成。您老把寶貝疙瘩送給我，我會不好意思收獎金。說句不怕您笑的話，我急著用錢?！?p> “厚樸，付獎金?！奔ж灡姶叽佟?p> “慢著，一個小丫頭說治好就是治好了？必須用醫(yī)療儀器檢查身體后才能確定?！毙鞝N榮攔住準備轉賬的姬厚樸。
“我們中醫(yī)有自己的法子，不用那些醫(yī)療儀器。”姬貫眾毫不客氣地拒絕。
紫蘇恰巧抱著一套衣服往衛(wèi)生間走，聽到他們的交談，笑著說：“姥爺，讓徐爺隨便檢查。一定要讓他心服口服?！?p> 陳風也說：“要不檢查一下？真的有效，我才安心收獎金?！?p> “反正我不去醫(yī)院，萬一被誰看見，說我被西醫(yī)所救，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要按照你們那一套檢查，就把儀器搬到家里來。”姬貫眾撿起棗木拐杖，當作劍指著徐燦榮。
“反正是我們徐家開的醫(yī)院，我這就打電話給松濤?！毙鞝N榮自豪地笑，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后，扯著大嗓門喊：“松濤，把檢查心臟的儀器都搬到你貫眾叔家?？禳c兒啊?！?p> “貫眾叔他還活著，還是向咱們低頭了？中醫(yī)那套就是繡花枕頭，吹得玄乎其實不頂用?！苯又鴱氖謾C那端傳來響亮的笑聲。
姬家父子都黑著臉怒瞪著徐燦榮。倘若徐松濤在場，那么準會被他倆拽著衣領再一口老痰狠狠地啐到臉上。
“少廢話，快按照我說的辦?！毙鞝N榮沒好氣地掛斷電話。
顯然那句話讓他也很不爽。是要來證明是否真的康復，而不是姬貫眾低頭求饒。
徐松濤行動果然迅速。不到二十分鐘，第一批醫(yī)療儀器就送來了。
還來了五六個醫(yī)生，他們有條不紊地把客廳里的沙發(fā)、桌子、電視、柜子都挪到陽臺上，然后開始組裝儀器。
徐燦榮為姬家父子和陳風介紹：“超聲心動圖是大部分肥厚性心肌病的首選檢查方法。這就是中醫(yī)做不到的事。中醫(yī)說患者已痊愈，除了感覺之外沒確實的證據。西醫(yī)可以解決這個問題?！?p> 陳風頷首，“中西醫(yī)各有優(yōu)劣，應該取長補短。比如可以用西醫(yī)的醫(yī)療儀器來驗證中醫(yī)是否有效果。”
姬家父子同時冷冷地剜陳風一眼。
“可以開始檢查了。請患者躺在我們帶來的這張床上?！睘槭资莻€女醫(yī)生，她和氣地對姬貫眾說。
姬貫眾倒是不樂意了，沖著他怒道：“我看你才是患者，我已經痊愈了，這是驗證萆荔草是否有用，聽清楚了沒有？”
女醫(yī)生求救似地看向徐燦榮。
徐燦榮笑著勸：“老姬，何必這么計較？”
姬貫眾氣得脖子都粗了一圈，“是關中醫(yī)和中藥的名譽，我不能不計較！厚樸，錄制視頻，徐燦榮，你們這些人都必須聲明我不是以患者的身份檢查，而是驗證草藥是否有用?！?p> 徐燦榮像是在安撫孩子，“老家伙。我算服了你。好，好，如你的愿?！?p> 他招手讓那些醫(yī)生都聚過來，“來，咱們發(fā)表個聲明。我說一句，你們就跟著說一句?？谔栆欢ㄒR?！?p> 那幾個醫(yī)生放下手中的活計，站在他身后。
“姬貫眾吃了萆荔草，自稱治好了肥厚性心肌病。接下來要用醫(yī)療儀器進行心臟檢查。他不是以患者的身份接受檢查，而是為驗證中藥是否有用?！毙鞝N榮對著姬厚樸的手機鏡頭高聲說。
那幾個醫(yī)生一字不落地重復。
“老姬，還不躺上去？”徐燦榮笑呵呵地去攙扶姬貫眾。
姬貫眾嚴肅地吩咐他兒子：“全程拍攝。你燦榮叔這個人無賴得很，恐怕到時會不認賬?！?p> 徐燦榮把姬貫眾扶到床上，“你也狡猾得像是狐貍。這樣的話會誤導觀眾?！?p> 姬貫眾按照醫(yī)生的吩咐呈左側躺，解開上衣扣子，露出心臟部位。醫(yī)生把耦合劑涂抹上去。
姬貫眾禁不住笑了起來，“冰涼，還很癢。分明就是把脈的事兒，偏偏要用這樣的機器，還要這么多流程。真是浪費資源、浪費時間?！?p> “閉嘴，要開始掃描了?！毙鞝N榮壞笑著捂住姬貫眾的嘴。
醫(yī)生拿著超聲探頭對抹了耦合劑的部位進行掃描。
過了一會兒，徐燦榮自信滿滿地問：“肥厚程度怎么樣？”
“不正常?！?p> “怎么個不正常法？說得詳細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