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鄲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深覺徐夫人和她丈夫?qū)⒑⒆咏痰暮芎谩?p> 乖巧,懂事,這就很好。
“你還沒有跟我說,這是什么游戲?”
“這是蛤蟆跳井的游戲!”
小女孩指了指那個缺了一條線的框,框的角落被兩根斜線連在一起。
“這個游戲要在這里面進(jìn)行,一個人兩個棋子,放在四個角上,誰的妻子走不動了,被逼到角落里了,就要跳進(jìn)井里?!?p> 小女孩說著給自己未畫完的圖又畫了個圈,那個圈在缺口的地方,汙鄲看著看著就笑。
“不知誰先設(shè)計的這些游戲,倒是有幾分樂趣?!?p> “那是?!?p> 小女孩昂著頭十分驕傲。
“我也覺得那人厲害,我還曾經(jīng)見過呢,就是村頭的蘆毛?!?p> “哦,這蘆毛多大年紀(jì)?這么精巧的游戲,竟是他設(shè)計的?!?p> 汙鄲有意逗逗眼前的小女孩,便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
“蘆毛是我們的大哥哥呀,他好可憐,沒有爹娘,只有奶奶和爺爺?!?p> 小女孩奶聲奶氣的說道,汙鄲知道這小家伙是被騙了,這個大哥哥明顯大她不多,連縣太爺都玩過的游戲,怎么可能是他畫出來的?
但她并沒有戳穿的心思,反而是一臉笑意。
“哇,那可太厲害了?!?p> 小女孩仰起頭。
“你相信我說的話?”
“當(dāng)然呀,為什么不相信?”
“他們都不相信,石頭不相信,爹爹笑話我,哥哥還說蘆毛騙我要去把他揍一頓?!?p> 她失落的低了低頭,又很快高興起來。
“姐姐,你真好!”
“你也很好,所以我才會相信你呀?!?p> 小丫頭笑得見牙不見眼,看起來可愛極了,沒等汙鄲再說話,舊街那邊縣太爺已經(jīng)進(jìn)門。
“你們兩個倒是相處的不錯?!?p> 縣太爺笑呵呵的走了進(jìn)來,看向小丫頭地上畫的圖。
“喲,我家寶丫畫的越來越好看了!”
寶丫站起身來,飛快地?fù)涞娇h太爺懷里。
“阿爹,我好想你呀!”
縣太爺簡直被萌化了,一張臉滿是笑意。
“阿爹也想寶丫!”
寶丫更加開心了,縣太爺把她舉過頭頂,樂呵呵的看著她。
“走,咱們?nèi)タ纯茨隳锒甲隽耸裁???p> 然后轉(zhuǎn)頭看到了汙鄲,愣了一下,才尷尬的笑了笑。
“看我,光顧著和寶丫說話,都沒注意到姑娘?!?p> “無事?!?p> 三人一同走了進(jìn)去,就見桌子上擺了幾樣飯菜,那位小公子站在桌子邊正要將碗放上去,看見幾人進(jìn)來,綻出一個笑來。
“阿爹回來了?!?p> “回來了!”
見到兒子,縣太爺臉上的笑更加燦爛,他并不像這個時候的那些父親一般嚴(yán)厲,等將女兒放下,上前摸了摸兒子的頭。
“我聽你娘說今天你要帶著妹妹一塊出去玩,玩得怎么樣啊?”
“多謝阿爹關(guān)心,我和寶丫玩的可好了。”
說話間,徐夫人從側(cè)間走了出來。
“你們幾個說話,怎么還站著?都要吃飯了,還不快坐下,姑娘快過來,你和我坐一起。”
徐夫人朝著汙鄲招手,拉著她便在桌前坐下,她們家顯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guī)矩,一邊吃飯一邊聊天,飯桌上的氣氛十分好。
等到吃完飯,縣太爺和徐夫人一塊兒去收拾餐具,汙鄲則看著小公子和寶丫蹲在地上玩游戲。
寶丫年紀(jì)小,顯然是玩不過比她大了一些的哥哥,但小公子一心讓著她,兩個人就也都有輸有贏。
等縣太爺和徐夫人收拾好東西,便過來將兩個孩子一一領(lǐng)走,安頓到了各自的房間里。
小公子年紀(jì)大,用不著大人多操心,所以縣太爺出來的要比徐夫人早一些。
汙鄲當(dāng)時還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看著天上的月亮,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姑娘?!?p> 縣太爺在她對面坐下,他的長相并不英俊,卻顯出一股正氣。
“你今日在家里過得可還好?”
“很好,夫人人很不錯。”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夫人?!?p> 縣太爺有些驕傲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然后輕咳一聲。
“你狀告的事情我已經(jīng)查明了,確實是客棧與外面的流氓勾結(jié),偷盜客人的財物然后瓜分,等回頭一一抓了,自會還你們一個公道。”
“城里現(xiàn)在的情況還好嗎?”
汙鄲不太清楚縣太爺在城里的處境,但想來也是不太好的,他畢竟是外面調(diào)來的,想要解決城里的事情,大概還需要時間鋪墊。
“倒也還不錯,一切都順著我的想法走呢,姑娘不必?fù)?dān)心,過不了幾日,必然將他們繩之以法!”
“那就好?!?p> 汙鄲遲疑了一會,終于還是決定問出來。
“我曾經(jīng)也見過許多父親,為了孩子的未來,對于他們要求往往十分嚴(yán)格,你怎么對于自己的兒子卻這么寬泛?”
“這有什么?”
縣太爺笑了起來。
“若是每個人都要被這么嚴(yán)格的要求,按照條條框框去走,豈不是就沒有腦袋活躍的人了?我倒是覺得,孩子年幼的時候就應(yīng)該讓他們多跑跑多看看,不要太過拘束他們,等到長大了再去學(xué)那些經(jīng)書論語,想法才會更加活泛一些。
再說了,就算是那些經(jīng)書論語學(xué)不會又能怎么樣?這天底下學(xué)不會的多了去了,大不了找些活計,或者種幾畝田,終究不會讓他過不下去,若不在年幼的時候?qū)⑺胱龅氖伦隽?,長大了再去做,豈不是更受阻礙?”
汙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教導(dǎo)孩子的方式?!?p> “自然?!?p> 縣太爺臉上帶著笑,抬眼一看,見女兒房間的燈關(guān)了,便也要起身。
“看來寶丫睡著了,我也得回去了,姑娘盡早休息吧?!?p>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p> 汙鄲連忙張口攔住他,縣太爺回過身來。
“事無不可對人言,這不是君子所相信的道理嗎?為什么縣太爺還要告訴寶丫,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呢?”
“事無不可對人言,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便是如今研究學(xué)問的大人物,也未必能做到?!?p> 縣太爺樂呵呵的笑著,牽起身旁走來的徐夫人的手。
“我和夫人之外幾十年再無其他之人,也未必能確定從前未有隱瞞,有些話說說就是了,聽進(jìn)去的話,未免困憂自己。
而且人人都做君子,少了庸人和小人,也太過無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