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學(xué)士趙良早早便與劉公公到林城莫將軍府上傳了圣旨。
他的學(xué)生夏文哲隨行,便將他請到夏城主府上做客,而夏文哲正是夏城主的長子。
夏城主熱情迎道:“大人能光臨府上是下官的榮幸!”
“夏城主,客氣了!”
趙大學(xué)士樸實(shí)的回了回禮,沒有因官居高位而氣盛,也算平和。
他們一邊暢談,一邊往正堂走去,在經(jīng)過院里的長廊時(shí),正好撞見丫鬟綠水端了盤果子往內(nèi)院走去,只見趙大人滿臉情意,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綠水,直到她轉(zhuǎn)入內(nèi)院,沒了身影。
當(dāng)時(shí),夏城主還以為趙大人看上了丫鬟綠水呢!
原來真正吸引趙大人的是綠水頭上戴著的那支桃花釵?;蛟S看上去很普通的一只釵,卻也是這世間獨(dú)一無二的東西,更何況這支釵出自他手。
是的,是他為所愛的女子,親手雕刻制作的,他怎會忘記!
這支釵消失了已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前他與府里的丫鬟繡桃日久生情,兩情相悅,本想稟明父母娶她為妻,哪知他年少無知,婚姻大事豈會由他性子。
父母為他擇了良緣,選了張御史家的千金與他婚配。大婚那日,他心情苦悶,多喝了幾杯酒水,卻是越喝越清醒,喜宴結(jié)束后,他遲遲不愿入洞房。他一身紅色金繡錦服,在漆黑的夜里失了它原有的顏色,更加顯他幽怨,卻在那顆盛開的桃花樹下,看到了對月灑淚的繡桃。他將她攬入懷里,一起哭了,心疼她,也心疼他,心疼他們這相思入骨卻又有著距離的感情。
他們緊緊相擁,從對方身上尋找著溫度,眼淚苦澀,咸淡,吻著她卻是甜美,歡樂的,這一夜卻成了他們倆的洞房花燭夜。
他已懇求父母要納她為妾的,只是在那一個(gè)月后,他再也沒有在府里見過繡桃,聽管家說她偷了東西,跑了!
他不相信她會做那樣的事情,尋過她,也托人打聽過,終究是沒有她的任何消息。
趙大人失神失魂的隨著夏城主走入正堂,滿腹心思的品著茶,還是有心問道:“夏城主,方才那位身著綠衣的姑娘可有來處?”
夏城主不禁面生喜色道:“下官差人叫她過來,大人問她便知?”
趙大人面色蒼白嘆道:“也好!”
一盞茶的功夫,綠水便趕來正堂,聽呂管家的意思,趙大人似乎是看上她了,若是真的如此,她豈不是一朝飛上枝頭,可以當(dāng)主子了。
她低著頭紅著臉,靜靜的站著,等待問話。
“你叫什么名字,芳齡幾許,家中有甚親人?”
趙良眉目含情,頗有期許的問道。
“奴婢名叫喬綠水,年方二十,父母皆在鄉(xiāng)下做點(diǎn)小營生,家中還有兩個(gè)兄弟,一個(gè)小妹。”
趙大人聽到此番回話,臉色瞬間一沉,神態(tài)變得暗淡,心情顯然失落。他疑惑不解,又問道:“你頭上戴著的釵是哪里來的?”
聰明的丫鬟善于察言觀色,揣摩主子的心思,聽著趙大人前后語氣的變化,綠水也不敢胡言亂語。她正經(jīng)回道:“這支釵是奴婢前些天在街上拾得!”
綠水將頭上的釵取下來遞給呂管家,呂管家又將桃花釵呈予趙大人。趙良看著昔日送給繡桃的定情信物,一時(shí)間感觸頗深,那些美好的記憶涌上心頭,似乎突然間喚醒了他,仿佛這些年,他的心一直都在沉睡著!
他精神煥發(fā)講道:“趙某有意拜托夏城主一件事!”
“大人有事不妨直言,下官定當(dāng)仔細(xì)去辦!”
“幫趙某尋找這釵的真正主人……”
“下官盡力尋找,若有消息定會告知大人?!?p> “明日本官便會返回王城,夏城主治理有方,本官自會稟明圣上,為你求得賞賜?!?p> “多謝大人,小兒也有勞趙大人多多提攜?!?p> “自然?!?p> 綠水退出正堂,急忙返回夏傾城的住處,云裳居。她將趙大人所問之事,與所托之事全部說于夏傾城。
夏傾城聽得此事到覺得新奇,其中關(guān)系,定要查個(gè)清楚。
“秋容,綠水,此釵之事勿要讓旁人知曉!”
“父親那里,傾城自有想法?!?p> 第二日,待趙大學(xué)士離開后,夏傾城自告奮勇的與她父親說,尋找釵的主人一事可交由她細(xì)細(xì)查問。
有寶貝女兒為他分憂,夏城主當(dāng)然樂的舒心,又放心。
夏傾城當(dāng)然知道此釵是誰的,但她更想知道隱藏在歲月里的秘密,或許會得到很好的利用!
不愧為大家閨秀,琴棋書畫皆通,她使用筆墨勾畫片刻,桃花釵的圖案顯然現(xiàn)于紙上。
“秋容,明日拿著這幅畫去找她問個(gè)清楚!”
“奴婢明白!”
這日小悠往藥鋪里送了午飯后,正不歡不喜的返回,突然間面前擋上一個(gè)人來。
“姑娘可是叫小悠?”
小悠見眼前這女子有點(diǎn)面熟,當(dāng)下又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就靦腆一笑,應(yīng)了聲,“是?!?p> “姑娘可認(rèn)識這個(gè)?”
小悠看見秋容手里拿著的那張畫紙上畫著的桃花釵,心里喜道:“這不是她丟失的桃花釵嘛,她已悄悄在星月河畔找了有半個(gè)多月了,都沒有找到,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了呢!”
“認(rèn)得,認(rèn)得,這是我的釵!”小悠激動(dòng)的連連應(yīng)承。
“口說無憑,你的說個(gè)緣由?!?p> “那里有個(gè)茶肆,我們小坐片刻,細(xì)細(xì)說明?!?p> 秋容叫了兩碗茶水,靜聽小悠訴說。
“這釵是我娘親留給我的,銀管桃花木釵?!?p> “你娘叫什么,你爹又是誰呢?”
“我娘叫錦娘,我娘從來沒有和我提起過我爹爹是誰!”
“你們是林城人嗎?”
“我和我娘原來住在錦城,在我七歲那年,娘親帶我來了林城,那時(shí)我娘病的很重,吃了林姨家半年的湯藥后,還是因病離世了。我娘只留給我桃花釵,沒有告訴我我爹是誰,林姨因我年幼無依,便將我養(yǎng)在林家?!?p> “就是這樣了,可以將釵還給我了吧!”
“釵在我們家小姐那里,小姐說哪天還,便會還給你了?!?p> “你母親在錦城時(shí)是做什么的?”
“我母親的繡活可精美了,在一個(gè)布莊里做繡娘。”
“哪家布莊呢?”
“記不清楚了!”
“好吧,我先回了小姐的話,至于你的釵,該還你的時(shí)候,小姐會還給你的,你也別到處嚷嚷,也別讓旁人知曉了!”
小悠膽怯問道:“敢問大姐叫什么名字?”
“有事我自會來尋你,還怕不還你釵呢!”
秋容離開后,小悠左思右想的,思慕在哪里見過她呢!
“小姐……”
她突然間想起來,是七夕船賽那日她因冒失撞上的那對主仆么,那是誰家的小姐呢!
秋容回到府上,將從小悠那里探來的信息告訴夏傾城。
“錦城,錦娘……”
“秋容,你與呂姨娘,帶上阿進(jìn)去趟錦城,去查一查錦娘的來歷?!?p> “是,奴婢這會就和呂姨娘去商議。”
十天后,秋容等人從錦城返回。
“小姐,錦娘十七年前在錦繡布莊做繡娘?!?p> “期間歇過一年多,生了孩子,但是沒有人見過她男人!”
“這是她十七年前的畫像,錦繡布莊都會存留每一位繡娘的畫像?!?p> 夏傾城仔細(xì)的看了看畫上的錦娘,略帶笑意的講道:“真是個(gè)標(biāo)志的美人!”
“秋容,你和阿進(jìn)明日啟程,帶上畫像去王城查一查錦娘到底是誰!”
“奴婢明白!”
六日后,秋容從王城返回,已查明錦娘的真實(shí)身份是趙府的丫鬟繡桃。
“小姐,奴婢和趙府里的老奴私下打聽,聽聞趙大人和繡桃有一段情!”
“果然如此……”
“小悠看來是趙大人和繡桃的私生女?!?p> “此事先別讓父親知曉……”
“父親若要問起,就回正在打聽!”
“奴婢記下了!”
“聽父親講,中秋過后,太子掛帥出征溟洲,莫伯父也會率軍隨太子出征!”
“莫哥哥身為長子,也決定去!”
“到是個(gè)立功的機(jī)會,只是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十分兇險(xiǎn),又性命攸關(guān),讓人怎么不擔(dān)心!”
“小姐對莫公子如此眷戀,當(dāng)真是莫公子的福氣!”
自古情癡多自擾,紅顏難覓如意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