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雨分道而走,似是不敢招惹天空之上的四人。
他們皆頭戴珠玉之冠,俊面童顏,二男二女,皆眉心留一點朱紅,身著金邊華服,宛若天人。
四座道臺在他們的腳下顯現(xiàn),象征著這是四名先天境。
“閣主真是偏心,只將給陛下獻(xiàn)壽禮的任務(wù)留給王師兄,單叫我們來這里做這檔子苦差事?!?p> 當(dāng)中的一名少年望著下方的大雨,心中幻想著自己即將沾濕的衣服,忍不住抱怨。
身邊的馬尾少女立時出聲附和。
“就是,誰不知道那王師兄是他在外面的私生子,平時后上面但凡有什么寶物立時就賜予他,哪有我們的份?!?p> “慎言。”為首的青年仔細(xì)地查驗著下方的的動靜,一邊安撫著幾人的情緒。
為首的名叫孟朝。
身后三人皆是他的同伴,抱怨的名叫顧人杰,那馬尾少女叫蕭青兒,立在最后不做聲的則喚做陳幽幽。
此處一百里外有一座大城,名曰象城,幾人皆是出自此城中的寶象閣。
此次便是奉了象城寶象城閣主的命令,前來勘察一座可能的元嬰大墓。
像是這等消息,他們寶象閣能收到無數(shù)條。
這也是那顧人杰和蕭青兒不滿的原因,因為他們很有可能白跑一趟。
可是給神皇陛下進(jìn)獻(xiàn)壽禮卻肯定能收獲實打?qū)嵉暮锰帯?p> 孟朝看著同伴們沮喪的表情,聳肩一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諸位稍安,我有可靠消息?!?p> “據(jù)寶鼎門中弟子所言,這是一座實實在在的元嬰大墓?!?p> 眾人疑惑,孟朝見狀便將那泛黃的信紙攤開,肉眼可見的一個地宮圖紙便顯現(xiàn)在幾人眼前。
他得意地說道:“這寶鼎門原先乃是七品宗門,那老門主就是為了勘察這一座大墓,下落不明?!?p> “他們弟子前些時日前來勘察,無功而返,所以將這個地圖獻(xiàn)給副閣主,然后副閣主將其給了我?!?p> 那顧人杰和蕭青兒幾人聞言一怔。
如此說來,此地豈不是有一份天大的機(jī)緣。
孟朝此時幽幽一嘆道:“哎,只是副閣主曾經(jīng)前來勘察,言道里間墓道閉塞,即便是他也不能闖入?!?p> 幾人聞言,神色又是一黯。
似是這般,他們進(jìn)去又能尋到什么好東西呢?
“呵呵……”孟朝似乎早就知道這幾人的反應(yīng),笑道:“雖說如此,但外間卻有一件寶物值得我們前去取來?!?p> “何物?”顧人杰問道。
孟朝瞇著眼,故作神秘地看著眾人。
“神果……”
“大片的,成林的神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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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陽感覺自己走在一片荒原之上。
除了沒有天日,四周空曠的實在不像是在地下。
俯下身子,抓起一把沙土,細(xì)細(xì)摩挲下竟然把指尖都給染紅。
“真是奇怪,若是按照之前進(jìn)山的方向,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走出去了才對?!?p> 蘇陽回憶起之前進(jìn)來的方向。
一個大的斜坡下便是沒有欺負(fù)的荒原,休說是金銀珠寶,就連一塊完整的石頭也沒有看見。
“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辈返律嶙h向回走。
蘇陽笑了:“你個盜墓的,怎地膽子如此之???”
他如今愈發(fā)的懷疑,這卜德生之前所說皆是吹牛了。
卜德生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之前他穿山越嶺,皆是準(zhǔn)備充分。
那陽儀未超過刻度,他是從來不肯進(jìn)墓的,自然也是未有挫折,十分順當(dāng)。
眼下剛剛進(jìn)來,就遇到如此挫折,使他心中十分發(fā)毛。
蘇陽此時也有些困惑,他轉(zhuǎn)頭看向身邊的圖海。
眼下三人之中,只有他是來過好多趟的。
“就是這個方向沒錯的。”圖海信誓旦旦地指著前方,不疑有他。
“前面首先是一片沙海,許多金銀就埋在那些沙海之中?!?p> “那沙海之中還有許多神兵利器,都是無主的,可以任意拿取。”
蘇陽聽他說的仔細(xì),便也打消了心中的疑惑,繼續(xù)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下去。
此處暗無天日,早在剛剛幾人便已經(jīng)升起了火把。
但那點光芒僅僅能夠照見周圍幾丈遠(yuǎn)的范圍。
暗紅色的泥土在腳下,一如既往。
“這下好了,即使回去,也找不到路了。”
卜德生抱怨地時不時張望,猛然感覺自己撞到了什么東西。
他嚇了一跳,停下來一看。
原是蘇陽二人歇了腳步不走了。
“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抬頭看見前方似乎竟然出現(xiàn)了一片影子。
像是一片樹林的影子,凝固在那里,不見絲毫枝葉搖動。
“那是什么?”
卜德生好奇地發(fā)問,卻見前方的二人竟然眨眼間已經(jīng)走進(jìn)了林中。
他忙跟上去,在一棵巨大的猶如帶著冠冕的樹下,碩大的果子碰到了他的腦袋。
“神果!”
卜德生將其握在手中,忽而激動地顫栗。
神果……
蘇陽從樹上取下一枚果子,仔細(xì)地觀察著。
果皮發(fā)青,底端帶紅,質(zhì)地偏硬,乍一看倒是和平常的野果子沒有什么區(qū)別。
“之前銀花門主曾言,先天之后各個境界突破亦需要借助神物?!?p> “這神果便是筑基期所需要的神物了?!?p> 不過蘇陽將其放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也未曾看見蘊含什么道韻神力。
他自己修行源法自然不用這些所謂的“神果”。
但一旁的卜德生此刻卻是十分激動。
神果啊,這可是神果啊!
他一介散修,未入宗門,日后若是僥幸踏入筑基,這便是他在修行途中進(jìn)一步發(fā)展的關(guān)鍵所在。
即便自己沒有機(jī)緣修至先天,這么多的神果,也夠自己換來許多靈丹妙藥,延長性命了。
卜德生將滿目的神果裝到自己的懷中,不一會兒便見其肚子鼓了起來,整個人胖了一圈。
蘇陽也揣了兩顆,打算帶出去研究研究。
歪過頭,正看見圖海卻站在林子外面,張望著什么。
“你不來取這些神果嗎?”蘇陽問道。
圖海笑著搖頭:“這些我往日都取得足夠了,你們?nèi)×T!”
蘇陽心下覺得奇怪,剛想發(fā)問,卻見他轉(zhuǎn)過身沿著林子,向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個圖海,在搞些什么?
他一把拉住旁邊興奮地卜德生,示意他稍稍冷靜。
“什么聲音?”還未及卜德生明白蘇陽的意思,他便率先聽到耳朵里傳來一陣奇怪的鳴響。
鳥鳴?
蘇陽也聽見了,雙耳之中婉轉(zhuǎn)如黃鸝鳴柳,生發(fā)悠揚,轉(zhuǎn)眼間便如珠玉一般,嘈嘈切切灑落四方。
“是鳥鳴嗎?”
他轉(zhuǎn)頭詢問,卻發(fā)現(xiàn)卜德生竟然筆直地站在原地,像是一根竹竿子插在地上,神果早已灑落一地。
林木之中飄出一名女子。
她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玄紫色的寬腰帶勒緊細(xì)腰,身段窈窕,輕盈宛若無骨。
斗笠下的面紗將臉半籠,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一半,竟?jié)M是糜爛干燥的血痂。
遠(yuǎn)處的圖海也已經(jīng)呆呆地立在那里。
她紋著小巧蝴蝶的掌中脫出玉笛,輕輕點在額頭上。
“你所來為何?”
圖海木木然地回答:“將這二人帶入死地,我就可以獨自掌握這間墓室的寶物了?!?p> 嗯?
他的聲音不小,正好被蘇陽聽見。
其心中不由地升起一陣后怕。
莫非此刻自己腳下就是一片死地?
蘇陽心中正在計較,卻見那女子已然向自己這邊飄來。
他裝作和身邊卜德生一樣的模樣,故而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你所來為何?”她問著旁邊的卜德生。
卜德生道:“前來尋找回魂草,救我狗命?!?p> 回魂草?
這倒是蘇陽不知道的。
只聽得那女子亦是追問。
卜德生答道:“我的狗子前番隨我下墓重傷瀕危,被我用秘法吊住性命,若是一月內(nèi)不找到回魂草,就要死了?!?p> 蘇陽心中恍然,看來這卜德生雖然精瘦模樣,但倒是有情有義的漢子。反觀那圖海,雖是五大三粗的外表,實則肚子里有許多彎彎腸子。
他正想著,鼻間忽然聞到一股復(fù)雜的香味。
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面容,令其差點身子一抖。
“你呢?所來為何?”她問道。
蘇陽忽然發(fā)現(xiàn),眼前這名女子糜爛結(jié)痂的左臉上,長長的睫毛下,有一只清澈見底的眼睛。
瞳孔里似乎藏著一朵鮮紅且花瓣垂長的花朵。
“你呢?所來為何?”
冰涼的玉笛抵在蘇陽的額頭,她繼續(xù)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