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假戲做成真,老子一個人想靜靜!
哪怕楚陽是胎生穿越,兩世為人,要是說此時不驚懼害怕,那也是不可能的。
后頸那兒,冷颼颼的,就像是有人在那里不住呵著冷氣。全身寒毛豎起,一坨坨雞皮疙瘩冒起,整個人動彈不得。
房子里,那顆美人頭也雙眼帶著驚懼,愣愣地看著楚陽……身后。
空氣都如同被凝固冰凍成一大坨。
楚陽只有心思能轉(zhuǎn)動,每一個瞬間,都如同過了一萬年那么久。只是直到他憋不住氣,吐出胸中一口濁氣,身后仍舊沒什么動靜。
他僵著身子,往前探出腳,走出一小步。
身后沒有動靜。
楚陽定定神,膽氣略壯,穩(wěn)穩(wěn)地往前走開兩步,就差不多貼著墻。
身后還是沒動靜。
這是怎么回事?楚陽心中納悶,屏息靜氣,緩緩轉(zhuǎn)過頭。
身后什么都沒有!
柴屋破門關(guān)得好好的!
沒人??!
沒看到云夢瑤那個女魔頭!
楚陽心中大為疑惑不解。
“主…主人!”美人頭又在那怯生生地喊了聲。
楚陽心中大凜,回過頭,看著飄浮在空中的美人頭,大皺眉頭問:“主人?云夢瑤?”
美人頭一愣,旋即搖著頭,怯生生地說:“不是她,主人,你…你…主人!”
楚陽一下子還沒回過神來,不解地問:“我…主人?”
美人頭答道:“是,主人!”
楚陽腦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驚懼,一下子消失殆盡,留下的巨大空白,一時間還來不及被驚喜填充完整,整個人愣在那里。
轉(zhuǎn)眼間,狂喜猶如火山噴發(fā),奔涌而起,他一跳三丈高,一把抓住美人頭,緊盯著她的雙眼,惡狠狠地問:“你是說,我是你的主人?!”
美人頭被他嚇得花容變色,滿臉煞白,雙眼滿是驚恐,結(jié)結(jié)巴巴說:“是…是…主人…”
楚陽抬起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該仰天大笑,還是該擠出兩滴喜極而泣的淚水。
這個時候,美人頭一反在瀟湘苑里時的囂張勁兒,反而變得可憐兮兮的,緊張地盯著楚陽,楚楚可憐的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楚陽長出一口惡氣,低下頭,咬著牙,雙手不住搖晃著手中抓著的那個美人頭,惡狠狠地說:“你知不知道,剛才老子差點被你給嚇?biāo)懒?!去,一邊呆著,老子一個人想靜靜!”
他隨手把美人頭往空中一拋,往后一倒,把自個兒放倒在厚厚的干草堆和被褥上,美美地躺平,全身虛脫,一陣陣心驚肉跳,后怕不已,終于還是忍不住呵呵哈哈傻笑起來。
剛才的這個驚嚇,真是太……嚇?biāo)纻€人了!
美人頭在空中一個翻滾,又慢慢地飄飛過來,怯生生地喊了聲:“主…主人!”
楚陽眼一瞪,沒好氣地說:“干嘛?一邊呆著去,老子一個人想靜靜!”
驚嚇到驚喜,來得太突然,楚陽現(xiàn)在還感覺像是在做夢,全身乏力,頭暈暈的,想要靜一靜,想一想。
美人頭紅暈滿臉,低眉順眼,很嬌羞無限的樣子,囁喏著說:“主人,我…我…就是那個…靜靜…”
楚陽一下子如被天雷劈中,愣愣地看著漂浮在空中的美人頭,說話都沒法經(jīng)過大腦:“你…就是那個…靜靜?”
美人頭點著頭,嬌羞無限,她估摸著還以為楚陽這個新主人這是要干嘛呢!
楚陽呆呆愣了好一會兒,驀然哈哈大笑起來,樂不可支,笑得止不住,在床褥上直打滾。
這個舉動,徹底把這個美人頭給搞懵逼了,漂浮在空中,困惑不解。
楚陽慢慢平靜下來,美美地躺平,伸手招呼美人頭飛近點,問:“你就是那個靜靜,你叫靜靜?”
美人頭點點頭。
“那你姓啥?”
美人頭一下子變得凄然欲滴,小聲回應(yīng):“樊!”
還好,楚陽聽到她的回答,自然而然就知道是這個“樊”,而不是那個“煩心的煩”。
“樊靜靜,挺不錯的名字,”楚陽說,“你的主人不是云夢瑤嗎?怎么現(xiàn)在突然喊我主人?”
話音未落,楚陽一下子就想到答案,肯定就是他收入懷中那個墨綠色根莖和那五面黑色旗幡的緣故。
樊靜靜答道:“主人收了五行幽冥幡,抹掉云夢瑤留下的那縷幽云靈力,如今自然就是我的新主人?!?p> 果然如此!
楚陽恍然大悟。
但他哪里知道,樊靜靜簡直就是天生的影后,這話半真半假,真假參半。五行幽冥幡中,女魔頭云夢瑤留下的幽云靈力,其實是禁錮幽魂厲鬼的,如今的確是被楚陽給隨手抹除。
但是樊靜靜刻意忽略的那枚墨綠色根莖,其實才是關(guān)鍵。她稱楚陽為主人,只是因為這個東西還在楚陽手中而已,而她還弄不清楚陽的底細,一開始就被楚陽甩出的小火苗射了一臉,嚇了一跳,如今不知道楚陽還有哪些手段,不敢輕舉妄動。
能隨手抹除女魔頭云夢瑤的幽云靈力,無懼五行幽冥幡陰火的侵蝕燒灼,拿走玄陰墨靈玉,這個手段,不簡單?。?p> 昨夜的事,樊靜靜暗中助楚陽一臂之力,當(dāng)然不是因為她是大善人,而只是要借楚陽之手,逃脫女魔頭云夢瑤的禁錮而已?,F(xiàn)在得償所愿,眼看著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奪回身軀,恢復(fù)自由身,她更是要謀定而后動,不能出半點差錯。
樊靜靜說完,眼巴巴地看著楚陽,越發(fā)楚楚可憐,溫順有加。
楚陽從懷中摸出那五面黑色旗幡,還有那枚墨綠色根莖,在眼前仔細端詳。
“這就是五行幽冥幡?”楚陽舉著旗幡問,“你就是被禁錮在這里面,保護這個東西的?”
五行幽冥幡是保護墨綠色根莖的,顯然后者更珍貴更寶貝。樊靜靜稱女魔頭云夢瑤為主人,楚陽自然而然就認定她是云夢瑤留下來保護墨綠色根莖的。
樊靜靜愕然,犯愁該如何回答,只能支支吾吾含糊其辭:“主人,女魔頭云夢瑤的確是留下玄陰幽魂保護這個玄陰墨靈玉的?!?p> 原來這個寶貝是玄陰墨靈玉。楚陽大喜過望,隨手把五行幽冥幡扔給樊靜靜,留著玄陰墨靈玉,喜滋滋地說:“那好,這個給你,這個歸我,你給我保護好這個東西!”
他不知道這玩意兒有什么妙處,有多金貴,但是能被女魔頭云夢瑤看中的東西,當(dāng)然差不到哪里去。他想當(dāng)然的以為,所謂玄陰幽魂就是指的樊靜靜,卻哪里想得到,樊靜靜所說是指五行幽冥幡中的那些幽魂厲鬼,她說得如此含糊其辭,事后怎么解釋都能自圓其說。
見到楚陽如此爽快,隨手就把五行幽冥幡給了她,樊靜靜就傻眼了,臉上表情十分精彩,一時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楚陽注意力就全在這枚玄陰墨靈玉上,沒注意到樊靜靜臉上神情的變化。
這個東西終于不再那么冰冷冷的,入手溫潤,仔細看去,里頭晶瑩剔透,似是有無數(shù)的星星點點。
就在他凝神看時,眼前驀然閃過一道白色身影,令他悚然一驚,差點就甩手把這根墨綠色根莖扔了出去,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連聲問:“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樊靜靜一下子從剛才的挫折中滿血復(fù)活,一計不成,又施一計,凌空飄飛過來,急急說:“主人小心。玄陰墨靈玉里,是女魔頭云夢瑤禁錮的玄陰之體,里頭禁制重重,主人不小心觸發(fā)了,那可就糟糕哩。主人交給我,先解除里頭的禁制,再給主人使用?!?p> 這話同樣是真話,卻刻意隱去細節(jié)。玄陰墨靈玉里禁錮的,的確是玄陰之體,卻是她的玄陰之體,而不是別人的。樊靜靜最為看中的,就是把這枚玄陰墨靈玉騙到手,然后有足夠的時間,取出玄陰之體身軀,靈肉融合,再逃之夭夭。
楚陽哪知道樊靜靜懷著這么多鬼心思,還以為這就是他順手牽羊取寶附贈的靈體女仆,不疑有他,好奇地問:“你能解除里頭的禁制?”
樊靜靜回應(yīng)道:“是。只是先前有女魔頭云夢瑤留下的幽云靈力屏護,我……我無法突破。”
楚陽此時沒有懷疑,卻也沒有立即把玄陰墨靈玉交給她,而是在手上仔細端詳。那邊廂里,樊靜靜就心中緊張得七上八下,雙眼緊盯著玄陰墨靈玉,恨不得沖上前去,左手一巴掌拍暈這個“小主人”,右手搶過玄陰墨靈玉,那就徹底自由了。
可她沒敢真?zhèn)€這么做,只能在心里想一想而已。更何況,她如今只是一顆美人頭,沒手沒腳沒身軀,只是靈體形態(tài),一巴掌拍暈楚陽這個小主人,也不大容易。
床榻上,楚陽終究還是茍字當(dāng)頭,小心謹慎要緊,嘆口氣說:“既然這里禁錮著玄陰之體,里頭的禁制還是莫要輕易解除,萬一放出個女魔頭來,那可就不妙?!?p> 他完全沒看到樊靜靜滿頭滿臉的失望,眼前總是忘不了剛才那一抹一閃而過的白色身影,抓耳撓腮,好奇心始終揮之不去,接著問:“禁錮的玄陰之體,不解除禁制的情況下,我要怎么樣才能看到?”
樊靜靜斟酌著,小心翼翼回道:“這個……女魔頭云夢瑤留下的禁制,不解除,就難以取出禁錮的玄陰之體。只是看看,除非主人能收取……”
還未說完,她立刻就意識到自己說太多,說漏嘴了,等于是提醒楚陽,可以去收取玄陰墨靈玉。故而情急之下,她趕緊閉嘴不說,停了下來。
楚陽不懂啊,忽略前半句,自以為后半句才是最重要的,沉吟問:“收取,意思就是把這枚玄陰墨靈玉煉化一下?”
樊靜靜微蹙眉頭,細想片刻,還是點點頭。
楚陽松一口氣,似笑非笑問:“那就好,怎么煉化?”
他這就是真心不懂。他只道聽途說過,大凡法寶,都需要煉化。至于怎么個煉化法,他就不得其法。
樊靜靜“啊”的一聲,微張著嘴,摸不清楚陽這是明知故問,隨口試探她,還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斟酌著“如實”含含糊糊地作答:“煉化,就是心神隨著靈力度入,留下主人的烙印印記。”
這是句正確的廢話。正確,這的確是煉化之法,可是廢話,就是沒有告知正確的煉化之法。
懂的人,自然就懂。不懂的人,那就還是不懂。樊靜靜這是反過來,試探楚陽這個“小主人”到底是真不懂呢,還是裝不懂。
楚陽還是不懂,不過沒關(guān)系,他以為懂了,只是“哦”了一聲,就無知者無畏,大膽去嘗試。他心念一動,心神放在手中的這枚玄陰墨靈玉上,只是一眨眼,他就覺得眼前一花,如同滑溜進去了一樣,所見就是一團團墨綠色,晶瑩剔透,鑲嵌著星星點點的銀色斑點。
然后,他“看到”了。
那邊廂里,樊靜靜心神巨震,大張著小嘴,如同被霸王硬上弓了一樣,百思不得其解。
這樣……這樣……都可以?
該死的,這個“小主人”,難道不是真傻,而是裝傻,是大智若愚,是在試探戲耍老娘?!
他如此輕易就煉化玄陰墨靈玉,這下好了,他就真的成了老娘的新主人!本來喊他“主人”只是做個樣子,現(xiàn)在卻弄假成真,真的成“小主人”了!
這可怎么辦!
樊靜靜飄在墻角角落里,銀牙咬得梆緊,心中紛亂如麻,一時想不出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