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節(jié)末
日月無光,暗無天日。
陸征迷茫中看不清一切事物,自己好像在無盡下落的過程中,又好像在無盡地上升,周遭的一切粘成了一團(tuán),想要劃動著自己的肢體,卻是連著自己的四肢都感受不到了。
突然,周遭的閃過一絲血芒,像是在手肘前注射了熒光劑的血液,隨著心臟的循環(huán),在慢慢的流動。
那血芒如同夏日的螢火,開始逐漸變得繁雜了起來,在自己的周身不斷地閃爍著,周遭的環(huán)境,也隨著血芒,一明一晦。
陸征突感手臂上一陣疼痛,向旁邊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身體,還有架在其上的血色荊棘。荊棘的尖刺已然深深地扎入了自己的皮膚中,紅黑的尖刺如同水蛭在自己的身體中肆意探索。
紅芒在荊棘中有規(guī)律地閃爍著,叢叢雜雜,宛若血管密布。
自己就是如此在荊棘叢中纏繞,無法自拔……
突然,一陣鉆心的疼痛從自己的右臂中傳來,緊接著蔓延到了全身。不是單單血液流失的痛苦,而是接近油盡燈枯后,仍然被一個靈魂,索求著自己的身體,還有其中介質(zhì)的,挖心灼骨的疼痛。
陸征睜開了眼睛,虛弱的泛著空洞的眼神,看著自己刺痛的右手,幾乎只剩下骨頭,明白了傷痛的來源,急忙吃了幾顆三階育靈丹和活血丸來,手上的疼痛才漸止。
目光恢復(fù)幾絲神采,看向了周遭,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姚老人和付強(qiáng),二人正一臉憂色地看著自己,看到陸征醒來,臉上愁容盡去,本是一喜。但隨之和陸征的眼神對視了一眼,均是下意識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陸征眉頭一皺,問道:“怎么了?”
“魔子……”付強(qiáng)有些膽怯地說道。
陸征笑道:“付大哥和我不必拘謹(jǐn)?!?p> 但付強(qiáng)還是不敢和陸征對視。
姚老人給了付強(qiáng)的頭一個巴掌,看著漏審,嘆了口氣,把手中的銅鏡給了陸征。
陸征看著光滑銅鏡中模糊的自己,面色除了白了些,其余依舊豐神俊朗,但……
陸征扯了扯自己的眼皮,自己原本的眼睛卻是充血變成了血紅色。不同于前世的結(jié)膜發(fā)炎充血,是整個眼珠子都呈現(xiàn)深紅色,黑色的眸子在其中只能依稀可見,看起來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
陸征看了看還在自己手中的血靈刃,心中不禁一怔:怕是過度透支使用的后遺癥。
自己這幅模樣,魔教的人看了都嚇一跳,更不用說非魔教中人了……不過自己用泱漭殘靈掩飾一二,倒也不會造成過大的妨礙。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響。
陸征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順便把血靈刃放回了自己的皮鞘中,說道:“請進(jìn)?!?p> 來人一席血衣,狂亂的紅發(fā)張揚(yáng)地披在自己的身后,正是那狂驚修。看見陸征坐在床上,遙遙向著陸征單膝下跪,說道:“魔子殿下恕罪,今日整頓同悲堂實(shí)在忙碌了些,如此晚才過來查探……”
陸征擺了擺手,看著窗外,日上三竿,應(yīng)該在巳時左右,算起來自己竟然已經(jīng)昏迷了四個時辰,怪不得這妖刀不把自己吸干了。
狂驚修緊接著說道:“屬下已將同悲堂各室安排完畢,東坤也已經(jīng)曝尸在大庭中以儆效尤,左執(zhí)事的行蹤也派人去搜尋,但只怕已招毒手,還有……”
狂驚修眼神看了看室中的另外二人。
姚老人立刻明白了其中含義,對著陸征和狂驚修說道:“既然魔子殿下無事,我們也便現(xiàn)行告退了。”
陸征點(diǎn)了點(diǎn)頭,等到二人走出門外,狂驚修才緊接著說道:“之前投奔東坤的各室的首腦,也已經(jīng)關(guān)押在地牢之下,屬下考慮……”
陸征看著狂驚修拘謹(jǐn)?shù)哪?,不禁一笑,“狂堂主先前可不是如此?yōu)柔寡斷,殺了便是?!?p> 說著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狂驚修坐下。
狂驚修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屬下也會安排積蓄,讓其遺孀家人好好生活。”
陸征點(diǎn)了點(diǎn)頭,狂驚修看了看陸征充血的雙眼,話語頓了頓。
陸征說道:“有話盡說便是。”
狂驚修低頭下拜,說道:“我從未想到我的行為會給魔子身體帶來如此大的危害,承蒙恩賜的同時,也心有愧疚?!?p> 陸征一笑,原來是這事,這狂驚修倒是也是個性直的人,在前世的游戲中,并未開發(fā)出同悲堂的支線,只知道其最后并入了合歡宗,在宗門背景資料才有提及。只是這合歡宗……陸征想起那殘魂來。
陸征嘆了一口氣,說道:“無妨,這本是我?guī)煾缸屛页鍪赖哪康摹!?p> 狂驚修緊接著說道:“我暗中探查了一番,凝滯散出自是百余里外的合歡宗的藥物,在賊子?xùn)|坤的房中,也翻越出了其和合歡宗高層長老來往的書信?!闭f完遞給了陸征一沓紙張。
陸征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意看了看幾眼,發(fā)現(xiàn)其中亮眼的“血靈刃出世”,“胖瘦人屠”,還有“血靈刀鞘”幾個字眼。這合歡宗消息倒是比想象地靈通。
至于其余便是如何吞并同悲堂,以及漫天亂舞的調(diào)情的話語,陸征不禁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原來這像是太監(jiān)一樣的右執(zhí)事,在合歡宗還有個老相好在。
怕是這邊的消息不久就會傳揚(yáng)出去,合歡宗怕是會找上門來。
陸征略微定了定神,在饕餮珠中找了幾顆丹藥,品階不低,但都有清神的功效。遞給了狂驚修。
狂驚修看著眼前丹藥靈氣充盈,便知道這幾顆丹藥顆顆價值連城。連忙推辭。
陸征白了他一眼,說道:“給你你就收著,合歡宗不日便會來到,可別想著我?guī)湍??!?p> 狂驚修用著感激的目光看著陸征,口中不住說道:“魔子殿下恩重如山,在下……”
陸征連忙擺手,制止他繼續(xù)說下去,說道:“如果想報答,就重新給煉丹室弄個丹爐來?!?p> 狂驚修重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這是自然的,煉丹室的二人各個俠肝義膽,在危機(jī)面前也毫不畏……”
陸征趁他話還沒說完,迅速地把這個俠義之心爆棚的堂主推出了房門,說道:“近幾日你只管管好你同悲堂便好了!”
聽到狂驚修應(yīng)了幾聲,和他遠(yuǎn)去的腳步聲。陸征這才感覺身體一松,倒在了床上。
我只想活著,卻當(dāng)上這“魔子”,但當(dāng)上這魔子未免太累了些。
自己這未筑基的實(shí)力,在他們面前,無非是在刀鋒上跳舞,關(guān)鍵是他們還對自己畢恭畢敬。之前還有血靈刃可以威懾一二,可是如今的狀態(tài),怕是血靈刃也不能動用了。
陸征看著自己通紅的雙眼,從饕餮珠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玉片來。
希望這其中有除了煉丹之外的好方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