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進(jìn)宮
旭日東升。
陸征從被窩坐起,一改往日的風(fēng)格,穿了一件白色的貂裘便往門外走去。
文二看見陸征從屋內(nèi)出來,原想叫一聲,但看見陸征警示的眼神,又把自己的聲音憋了回去。
門外,已是停了一輛轎子,陸征看著轎旁的流蘇上掛著銘刻黃家印記的令牌,臉上也是不禁露出笑容。
黃老終究還是來了。
隨后轎簾打開,其中露出一個儀態(tài)端莊的身影,卻是讓陸征不禁一愣。
黃青青今日穿著的妝容甚是精致,長發(fā)打著整潔的發(fā)髻,其上插著一根黃玉的簪子,無論是從衣服的款式還是從布料甚至是其上的針織,都彰顯衣飾的華貴,顯然是為了參加某種場所所特意準(zhǔn)備的朝服。
陸征一愣,隨后朝著轎子中掃去,轎內(nèi)空空蕩蕩,除了臉上有著莫名神情的黃青青,哪還有一絲那個鶴發(fā)老人的身影。
這是什么新形仙人跳嗎!
黃青青被陸征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隨后又想起昨天的事來,冷冷地白了陸征一眼,說道:“這是爺爺親筆給圣上的書信,還有給你的字條?!?p> 陸征連忙接過,那封精致的書信上,蓋了黃家和老爺子專屬的印章以彰顯身份,而紙條上,則只是寥寥數(shù)字。
“老夫已然完成了該做的事,希望你信守承諾?!?p> 落款則是“太岳父,黃宗”。
陸征看著字條上蒼勁十足的字跡,咬了咬牙,
“這老頭……”
隨后又深深嘆了一口氣,不過有這封書信,倒是也夠了。
目光又轉(zhuǎn)向轎子里的黃青青。
黃青青似乎早已知道了陸征的神情,目光只是靜靜看著前方,雙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腿上,容止端正,不知道的,還在真以為她是哪國的公主。
黃青青對著身前的小廝淡淡說道:“既然陸公子不上轎,我們也就該走了?!闭Z氣中隱隱帶有幾分嫌棄。
陸征嘆了口氣,踏上了轎子。
兩人一路無言,黃青青的眼睛只是看著轎窗隱約透出的街上的風(fēng)景,沒向陸征看一眼,似乎當(dāng)著陸征不在轎中一般,車內(nèi)彌漫著一股詭異尷尬的氣氛。
等到了范府,陸征才松了口氣。
陸征下轎,范蘇早已在門口等候多久,看見陸征前來,臉上惆慮的神情才有所消減。
“陸兄?!狈短K朝著陸征一拱手。
“別說話,先上轎?!标懻餍χf道。
“我有話想和陸兄說。”范蘇的神情似乎有些激動。
“別說話,先上轎。”陸征勉強(qiáng)笑著說道。
“此事非常重要?!狈短K神秘說道。
“別說話,先上轎?!标懻鹘┯残χf道。
“此事一定要在這說?!狈短K的神情凝重,似乎帶有些愧疚。
“別說話,先……”陸征放棄了掙扎:“算了,你說吧?!?p> 范蘇的神情帶有些許緊張,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布包,露出了金色牌子的一角。
陸征一怔,把布車開了些,深藍(lán)色的布匹中,是一塊微微泛著紫光的金制令牌。
“這是……紫薇金令!”陸征的瞳孔一縮。
紫薇金令是柳景明在開國之時專門定制只有三塊的令牌,執(zhí)此令,相當(dāng)于圣上親臨,柳景明在祭典當(dāng)日,發(fā)誓此令可以滿足持令者的一個要求,但是有三個條件,不傷國基,不違倫理,不禍無辜。
陸征記得自己的祖父也有一塊,但早已被陸淳收了起來,貼身保管了。
“陸兄,昨夜父親叫我去書房翻閱古籍,隨后便把鑰匙交給我,自己先行離開了,我深夜讀完古籍才發(fā)現(xiàn)它就夾在我手中書籍之下,這塊令牌平日被父親保護(hù)地很好,如今可能會對陸兄此行有益,我便拿了出來,但如此的行為,如若讓父親知道了……”
范蘇似乎遭受著良心和父親的雙重譴責(zé),臉上露出幾縷苦笑。
陸征嘆了口氣,看了看身前的范蘇,回頭又望了望范府的狀況,也不知道該說范蘇是傻呢,還是天真。
陸征拍了拍范蘇的肩膀,輕飄飄地說道:“小蘇不用擔(dān)心,范叔怕是早已知曉你今日要進(jìn)宮了?!?p> 范蘇一愣,臉上滿臉寫著訝異,說道:“不能,父親怎知我今日要進(jìn)宮,先前我也是偶爾旁敲側(cè)擊一番宮內(nèi)的狀況……”
陸征看著范蘇難以置信的眼神,不禁淡淡苦笑,你的旁敲側(cè)擊,可是比白話文還直白啊,你的父親遠(yuǎn)遠(yuǎn)比你還了解你自己啊,范蘇。
陸征搖了搖頭,把那令牌推到了范蘇懷里,說道:“這寶貝你好好保管,時候不早,我們要進(jìn)宮了?!?p> 范蘇雖是還有不少疑惑,但看著陸征,還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跟著陸征走到了轎前。
陸征率先乘了上去,但等到范蘇掀開轎簾之時,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氣氛。
陸征在轎上正襟危坐,正對面坐著一個華服女子,似乎是黃家的大小姐黃青青。兩人正對而坐,中間隔了一個位置,其中充斥著一股微妙的寒冷。
黃青青見到簾子掀開,只是側(cè)過頭看了范蘇一眼,稍稍頷首,便再無言語。
陸征則是溫和笑著對著范蘇說道:“小蘇該上轎了?!?p> 范蘇本想點了點頭,但隨后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冷意,轉(zhuǎn)頭看去,黃青青的眸子中,帶有些許寒光,看了看陸征,又朝著范蘇笑了笑,語氣中卻似乎不帶有一分感情。
“范公子也上轎吧?”
范蘇被黃青青這一句不像是問句的問句問得一怔,心中陡然升起自己不該入轎的想法,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讓他恨不得錘了錘自己的榆木腦袋:陸兄和黃家可是有婚約的媒定的,自己上轎,不是惹得兩邊都是無趣?范蘇啊范蘇,太過愚昧了。
范蘇想到這,輕笑朝著黃青青一拱手,說道:“我前來只是拜見青青嫂子的,我身材有些魁梧,怕是會擠到陸兄和嫂子,便自備轎子……”
“咳咳咳咳!”陸征連忙咳嗽幾聲,打斷了范蘇的話。
黃青青看著假意咳嗽的陸征幾眼,陸征輕笑說道:“抱歉,昨日沾了風(fēng)寒?!?p> 但范蘇似乎毫無察覺,還以為陸征的咳嗽是在催促他快些離開,笑著說道:“那我先告辭了……”
陸征看著范蘇離開,連忙又是咳嗽幾聲,對著黃青青說道:“我風(fēng)寒較重,怕連累了你,便和小蘇一同……”
黃青青還沒等陸征說完,便是冷哼一聲,打斷了陸征的話:“不想和我一同便直說,何必多此一舉。書信拿來,我自己交給圣上?!?p> 陸征聽到了黃青青的話,下轎的腳步一停,又回到了轎子中端正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