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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環(huán):在交界地賣糞金龜

第四十七章 鈴珠獵人

  離開海德要塞時,無名的身邊又多了二十幾個亞人。

  帶著近四十個亞人,六匹馬,以及一輛黃金戰(zhàn)車,還有車輪上的葛瑞克騎士,無名踏上返程的道路。

  他盤坐在戰(zhàn)車上,思考著海德透露出的消息。

  葛瑞克在集合寧姆格福的兵力,就為了對付一個他。

  有必要嗎?

  沒準還真有必要。

  葛瑞克的窘境就在于整個寧姆格福都被他霍霍差不多了。

  據(jù)海德說,葛瑞克從王城逃來寧姆格福時,手下也曾跟隨著許多王城的精兵。

  但是這些戰(zhàn)力都被他揮霍干凈了。

  先是挑釁女武神,損兵折將,又因為大肆舉行接肢儀式,無論是派兵力鎮(zhèn)壓各地爆發(fā)的反叛,還是突發(fā)奇想把忠心的手下拿去接肢,讓他手下的兵力愈發(fā)捉襟見肘。

  而寧姆格福全域也被接肢儀式折騰地半死不活。

  那天在風暴山丘遇到的紅袍女孩,就是一個小國的王室貴族。

  王室貴族都被召去接肢,顯然寧姆格福可以被葛瑞克支配的力量已經(jīng)沒多少了。`

  反觀無名這邊,長生者,混種,亞人,除了死誕者,沒個正常人。

  無名身子一歪,看了眼車輪。

  現(xiàn)在死誕者也有了。

  車輪上的葛瑞克騎士在馬車走到十幾里時就死掉了,還成了死誕者。

  不過即使成了死誕者,黃金和黑鐵的禁錮也不是他的血肉之軀可以掙脫的。

  他微弱的抵抗只能給馬車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

  “整點死誕者拉車行不行呢……可以建個水車,把死誕者放進去……”無名開始走神思考死誕者的開發(fā)與應(yīng)用。

  暢想完,無名繼續(xù)盤算葛瑞克的事情。

  自己商店的人都是黃金樹的邊緣人,并未受到接肢儀式的眷顧。

  除了長生者亞人那些邊緣角色,艾蕾教堂最大的依仗是凱丹傭兵和褪色者。

  凱丹人是戰(zhàn)場上的精兵,褪色者更是那些征戰(zhàn)四方的戰(zhàn)士的后裔。

  帕奇老店如今很受歡迎,從賣出的骨片來看,至少有近千名褪色者都是他們的老主顧。

  這些褪色者與艾蕾教堂利益一致,他們本就是葛瑞克的敵人,是新圓桌最鋒利的尖刀。

  葛瑞克真要撕破臉,雙方不死不休,那也正是褪色者們斬首的好時機。

  盤算一番,無名覺得并不需要擔心葛瑞克,雙方的力量是勢均力敵的。

  而葛瑞克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他的新圓桌還在源源不斷增加新力量。

  想到這,無名放松下來。

  只要沒有其余的勢力搗亂,他的圓桌就是安全的。

  如今交界地幾乎陷入停滯,有名有姓的大勢力都沉寂起來,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不會出意外……

  樹林攢動,一個人騎著矮瘦毛驢從樹林中竄出,與無名的隊伍交錯而過。

  無名扯動韁繩,將戰(zhàn)車停下,免得戰(zhàn)車撕碎闖入者。

  這是一個流浪民族商人,身上背著二胡,穿著和咖列一樣的商人服飾。

  毛驢背上是兩個小包裹,裝著貨物。

  商人停在無名隊伍的另一側(cè),兩個包裹被甩落到地上,掉了一地的肉類。

  流浪商人臉色驚慌,對無名高喊:

  “救命!”

  “海德這治安也太差了,怎么遇到個人第一句話就是喊救命?!睙o名納悶。

  但想到海德的城已經(jīng)被奪,他的領(lǐng)地附近治安差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要怕,我們是同行,我也是商人,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無名和顏說色地問流浪商人。

  流浪商人驚魂未定,只是指著后方,嘴唇哆嗦,說不出話來。

  無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草叢很安靜,并沒有人跟過來。

  “沒有人啊——”

  話音未落,一柄大劍被丟出,如利箭破開灌木叢,直刺向流浪商人的面龐。

  無名立刻拉扯韁繩,韁繩繃緊,巨大的力量沿著韁繩傳遞到馬嚼子,戰(zhàn)馬吃痛,齊齊人立起來嘶鳴。

  六匹馬的力量同時作用,黃金戰(zhàn)車硬是被抬起幾分,比騎著毛驢的流浪商人還高,剛好擋住那柄大劍。

  但讓無名吃驚的是,一股巨力從大劍上傳來,硬生生頂著車輪把黃金戰(zhàn)車橫推了半米。

  好在流浪商人在有葛瑞克騎士作為車輪的一側(cè),刀輪上的尖刺已經(jīng)被無名掰彎,沒有被捅個對穿。

  戰(zhàn)車橫移半米,貼到流浪商人跟前。

  車輪上的葛瑞克騎士頭盔被甩掉,那顆已經(jīng)被歪扭得不成人樣的脖子上,露出一個血肉模糊的半邊骷髏頭,對著流浪商人的胯下發(fā)出嘶吼。

  流浪商人當場就尿了,一股腥臊液體沿著褲腳淋到死誕者騎士的腦袋上。

  無名沒空理會車輪那邊流浪商人和死誕者的親密接觸,他盯著那柄嵌入車輪的平頭寬身大劍,百思不得其解。

  無名現(xiàn)在是個商人,但曾經(jīng)也是個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對武器的速度和威力還是有大致判斷的。

  剛剛他敢驅(qū)車擋劍,就是看劍的速度還沒有快到來不及反應(yīng)的程度。

  而那個速度的劍,沒道理可以把巨大的黃金馬車硬生生橫移半米。

  無名觀察著那柄大劍,雖然很厚重,但也不至于會有那么大的質(zhì)量。

  難道是什么新材料?

  無名好奇地伸手,想默默那柄劍。

  大劍的表明流溢一層紅光,無形的力量掌控了大劍,它掙脫車輪,倏忽間飛回樹林。

  “原來有外力?!睙o名恍然。

  亞人們吱呀尖叫,舉起棍棒想沖過去。樹林是他們的地盤,他們有信心把樹林里的神秘家伙趕出來。

  “都回來?!睙o名喝止亞人,將他們都安排到馬車的后方,以馬車為墻。

  無名則是唯一站在馬車前面的人,他跳下馬車,舉起劍盾面對樹林。

  幾道紅光閃過,灌木叢和樹木紛紛折斷爆裂,形成一片開闊的場地。

  流浪商人躲避的人終于走出來。

  來人身形高大,渾身破舊生銹的鎖子甲,配合樣式奇異的古舊鎧甲。

  手持大劍大盾,無論是盾牌還是渾身的鎧甲都纏滿了生銹鐵棘。

  紅色的鐵屑與血液灑在他的鎧甲上,即使隔著幾米遠,也能聞到那股濃烈的鐵銹腥氣。

  “好漢,好功夫啊。”無名揚聲道,“有什么事不能和平解決呢,為難一個可憐的,賣肉的干嘛。”

  那身著奇異鎧甲的壯漢用沉默回應(yīng)無名,那柄大劍圍繞他的手腕緩緩轉(zhuǎn)動,如同一只嗜血的鷹隼,隨時準備沖出主人的臂膀,擇人而噬。

  “真不能好好聊聊?”無名問,“你這功夫不錯,可以來我這當老師啊,我也是商人,工資好商量——”

  破空聲再出,大劍直奔無名面門。

  無名撐起盾牌,擋住大劍。

  他的腳深陷泥土中,犁出兩道深深地痕跡,一直抵到馬車的車輪才停下。

  大劍還在不斷旋轉(zhuǎn),試圖鉆進無名的盾牌。

  無名抵住大劍,眼睛從盾牌上方露出。

  無名鎧甲上的布料變得破碎不堪,密密麻麻的劃痕留在他的鋼鐵鎧甲上。

  親自承受攻擊,無名終于理解了對方攻擊的秘密。

  一股氣纏繞在大劍上,這氣提供給大劍額外的力量,也在大劍身周布滿細碎鋒利的力量。

  就像有許多細小刀片分布在大劍四周,鯊魚洄游一般撕咬周圍的一切。

  無名正在感受這力量,對面的壯漢已經(jīng)逼近。

  壯漢前沖飛躍,用加速和渾身的力量舉起盾牌下壓,轟向大劍的劍柄。

  無名立刻偏頭。

  果然,大劍受到這股助力,立刻突破了無名的盾牌,直接將無名的盾牌釘?shù)今R車車輪上。

  無名提前松開盾牌,避免被一起釘?shù)杰囕喩系拿\,他手上只剩一把長劍。

  雖然手中沒有盾牌,但現(xiàn)在卻是最安全的時刻,壯漢剛剛用盡力氣,還來不及調(diào)整。

  無名雙手握劍,朝壯漢刺去。

  壯漢也松開大盾,雙手迎向長劍。

  鋒利的長劍刺穿他手掌的鎖子甲。

  壯漢將手掌側(cè)過來,只讓長劍刺穿皮膚,隨后借助臂甲上的鐵棘纏繞長劍,限制住了無名的武器,并且彎曲手肘,用滿是荊棘的肘部轟擊無名的臉頰。

  無名的頭挨了一下重砸,歪向一旁,眼睛的余光發(fā)現(xiàn)身后的大劍依然在旋轉(zhuǎn),已經(jīng)帶著盾牌從車輪中拔出,調(diào)轉(zhuǎn)好了劍身,正對他的背后。

  無名立刻松開長劍,,一腳踹開壯漢,身子一扭,躲過鉆頭一般的大劍。

  大劍回到了壯漢身邊,圍繞他的身周,形成一層防護,讓他從容地抽出扎進手中的長劍,丟到身后。

  長劍插到泥土中,震顫不已。

  無名看看空蕩蕩的兩只手,摸摸凹陷的頭盔,隔著護面啐了口血:

  “厲害?!?p>  他朝壯漢伸出手掌:

  “盾牌你可以拿走,能不能把劍還我,那柄劍對我很重要的。”

  回應(yīng)無名的是穿著盾牌的大劍。

  大劍帶著盾牌,打著旋朝無名的面門鉆過去,遠遠看去,就像一柄護手極大的粗短騎槍。

  “騎槍”突然消失了,形狀規(guī)整的盾牌正正懸在無名的頭前,看不到無名的情況,只能看到大劍的劍柄微微顫抖。

  無名兩手合十,慢慢放下。

  寬身大劍在無名的手掌之間卡住,紅色的氣依然纏繞在劍身周圍,不斷在無名的手甲增添傷痕,但就是無法移動。

  顯然無名的雙手正如之前的盾牌,抵抗著盾牌,卻再無法移動。

  而對面的壯漢已經(jīng)提起大盾,準備再次撞擊。

  這次大劍會再次突破桎梏,而它刺穿的,將會是無名的身體。

  可壯漢還未有所行動,無名自己就松開了手。

  大劍突破了無名的雙手,朝他的胸膛鉆去。

  火花四濺,只一秒,無名的鎧甲就徹底消溶,大劍鉆進了無名的體內(nèi)。

  可也就是這一秒,無名已經(jīng)握住了大劍的劍柄。

  翁鳴的大劍剛剛鉆進無名體內(nèi),就被他拔出。

  劍柄纏繞的鐵棘深深扎進無名的手掌,提供了良好的摩擦力,讓大劍再也轉(zhuǎn)不起來。

  明明沒有了碰撞,但無名渾身的鎧甲卻似乎紅熱起來,縫隙中冒出絲絲火星。

  大劍不再飛舞旋轉(zhuǎn),無名得以好好觀察。

  這大劍方頭寬柄,滿是使用的痕跡。

  雖然樣式樸實無華,但用料做功卻極為扎實。

  想想剛剛大劍的旋轉(zhuǎn)與威力,能承受這種使用,這看似樸實的大劍實際上是一柄不凡的寶劍。

  無名把盾牌從大劍上取下,試著揮舞了一下大劍,搖了搖頭。

  他提起大劍指向壯漢:

  “現(xiàn)在可以還我了嗎?”

  壯漢盯著無名的腹部。

  那個明明被鉆出一個直徑很大的孔洞,但卻一片漆黑,好像光線都被吸進去了一樣,只剩一個隱約地黑色漩渦。

  壯漢緩緩后退,站到長劍后面,提起插在地上的長劍。

  無名笑了,兩人同時把身上的劍拋向?qū)γ妗?p>  無名的長劍細小鋒利,壯漢的大劍雖然厚重,卻有那神秘的氣駕馭,雙方同時脫手,速度不相上下。

  兩柄劍交錯時,大劍突然一歪,就要磕到長劍身上。

  長劍卻帶著詭異的弧度跳動一番,躲過了大劍的撞擊,順利回到無名手中。

  無名握住長劍,在盾牌上摩娑著。

  火花從劍盾交接處出現(xiàn),也從他的盔甲間析出。

  “來吧,再戰(zhàn)?!?p>  無名向前踏出一步,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

  他腳下的土地無聲化為焦土,空氣被加熱,無名身周的光線扭曲起來。

  壯漢卻開始后退。

  他抓起手中的大劍,提前大盾,猶豫片刻,慢慢退回叢林。

  紅光閃爍,又是幾顆大樹斷裂,只是這次都倒向他的前方,將他的身形隱沒。

  自始至終,他都沒說出一句話。

  無名嘖了一聲,也收起劍盾。

  他彎腰,在地上撿了一塊車輪輻條的碎片,貼到肚子上。

  金鐵融化,填補了腹部那個孔洞。

  無名拍拍手:

  “好啦,危機解除,繼續(xù)趕路?!?p>  無名繞過戰(zhàn)車,湊到驚魂未定的流浪商人面前:

  “那人誰啊?你怎么惹到人家的?”

  流浪商人聲音顫抖,壓抑著恐懼:

  “鈴珠獵人?!?p>  “那是什么東西?”無名不解。

  “專門殺老師和商人的瘋子。”流浪商人說。

  說話間他終于恢復(fù)了冷靜,感激地看著無名: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p>  無名卻不冷靜了:

  “啥?專殺老師商人!”

  這還得了?無名急了。

  他那可是除了老師就是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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