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我養(yǎng)的,可能是我之前喂食之后門沒關(guān)好,剛才我去煎三明治用的面包時被它嗅到了火的氣息,所以它就跑出來?;鸹疑哌@種生物,喜歡在隱蔽、干燥又有可燃物的角落里產(chǎn)卵,它的卵有極高的溫度,一不小心就會引發(fā)一場大火災(zāi)?!?p> “總之,謝謝了,會蛇佬腔的小兄弟!”
也許這才是老板最真實的一面,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很自然,并沒有那種慣于沉默無言者突然開口時,所通常會伴隨著的磕磕絆絆。
“??!不客氣,我也只是覺得讓它在那里生蛋會很不妙罷了。”張閑笑著道,“就是沒想到,它居然真的就聽取了我的建議,就算它聽懂了我說的話,也還是有些不可思議?!?p> “而且,剛才它也是在征求過你的意見之后才開始的。”碧翠絲在一旁補了一句,而后才斜睨著老板道,“不過比起這來,我又更好奇你現(xiàn)在這副利索的口條了……塔塔,你不是說自己因為有點口吃才不怎么說話的嗎?”
然而,換來的卻只是老板面無表情的一瞥。
這世上,誰都有幾分秘密藏在心底不愿示人,這老板顯然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張閑一邊回想著店外招牌上的那個“洛夫古德”,一邊低頭打量不遠處那個已然火勢漸小的鋼盆。
剛才那火焰的熱量可真是驚人。
此時此刻,那個鋼盆已經(jīng)被燒得通紅一片,盆底部分更是到了接近熔融的橙黃色,整個盆子都給燒變形了。
而在那紅彤彤的盆中,可以看到有一撮灰白的塵埃,正蓋在幾顆熔巖一般的蛇卵之上。
留意到張閑注意力仍大半落在了那邊,老板想了想,便開口為他解說道:“火灰蛇自不受遏制且長時間燃燒的魔火之中誕生,從出生到產(chǎn)卵通常只有不足一個小時的壽命。”
“產(chǎn)下卵后它們就會支離破碎、化作塵埃,鋪在孩子們的卵上讓它們盡可能快地降溫——破殼時的溫度越低,新生兒的壽命也就會越長、越接近一小時的壽命極限。”
“當然,效果其實并沒有那么好,自然環(huán)境下出生的火灰蛇,壽命通常都是遠不足一個小時的。”
說到這里,老板看著張閑,忽然轉(zhuǎn)而問了一句:
“想養(yǎng)一條嗎?”
“我?”張閑也扭頭看向了他,“我能養(yǎng)嗎?這些小家伙聽起來可不怎么好伺候……”
“必要的時候,也許你能跟它聊一聊?”雖然依舊沒太多的表情,可老板也難得地開了句玩笑,“我是想說,別人或許很難——飼養(yǎng)神奇動物需要很充分的學習與訓練——不過你,至少養(yǎng)蛇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p> 說罷,他便站起了身來,在張閑和碧翠絲的注視下扭頭往廚房那邊走了去。
不一會兒,他又拎著一個附肩帶的金屬箱回到了張閑面前。
“如今這個時代,能多一個愿意愛護這些小家伙的人,就是這些小家伙的幸事了——火灰蛇不會染病,已經(jīng)算是非常適應(yīng)現(xiàn)今這個世界的極少數(shù)物種之一了,你可以先養(yǎng)著練練手?!?p> 老實說,老板那后半句話張閑其實沒怎么聽懂。可哪怕只是聽個表面意思,也足夠他意識到,那堵高墻外的環(huán)境怕是已經(jīng)對這些動物們相當不友好了。
而這位老板,似乎是在看到了張閑的蛇佬腔天賦之后,打算試著培養(yǎng)一下他之類的。
值得一提的是,對于老板的那句話,一旁的碧翠絲顯然是心里有數(shù)的。張閑有留意到,在老板提及“染病”這個詞的那一剎那,她的眼神似乎灰暗了那么一瞬。
“好!那我試試看。”
張閑沒有把話說滿,可既然應(yīng)下了,他的動作就馬上變得利索了許多。
只見他將那箱子接過,打開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這居然是一個便攜式的冰箱。這一打開,縷縷寒氣就從里頭漫了出來。
“玫瑰制藥設(shè)計的低溫箱,煉金制品,原本是用來存放需要低溫保存的藥劑的。我把里面的試管插槽改了改,改成了三層蛋托,一共可以存放36枚火灰蛇卵?!?p> 老板說著,又想了想,才接著道:
“就這么一個低溫箱肯定是不夠用的,不過我這里也沒多的了,今后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中環(huán)買——或者去這后面的煉金維修鋪找戈德斯坦先生碰碰運氣也行,他經(jīng)常會去堆放場撿些修修還能用的廢棄品回來,萬一你能在他那座倉庫里找著低溫箱,一點點修理費總比直接去買要來得便宜得多了!”
“戈德斯坦?是佩拉和查卡那對姐弟家嗎?”張閑聽到這個姓氏,不由得便多問了一句。
老板當即點了下頭。
“你認識他那倆孩子?嗯,這就更好辦了……”
“你們聊完了沒有???”
見平時幾乎不怎么說話的老板在今天意外破例之后,竟一下子就變得啰嗦了起來,碧翠絲聽得都有點犯困了。
“閑,你還要再和他聊會兒的話,那我就一個人先回去了——這天都要亮了!”
“啊……行!我再留一會兒,到時候自己回去就可以了?!?p> “那我走了,哈……困死了困死了……”
碧翠絲打著哈欠,起身便要往門口走去,但在途中卻又回來了一趟,并且還突然捧起張閑的臉來了個突然襲擊。
叮鈴鈴。
看著窗外碧翠絲駕車離去的身影,張閑抱著低溫箱無語了片刻,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倒是對面的老板看著他,忽然微微一笑。
“第一次?”
“嗯?啊……你說這個?”張閑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不,光是這剛認識的第一夜里,這就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算了,和你說這個干嘛呢?”
“我看你好像有點遲疑,但是別擔心。”老板一臉平靜地道,“我都和她認識了有二十來年了,相信我,就算是吸血鬼,她也是個很不錯的吸血鬼。別看她身邊的男伴總是在換,可我瞧得出來,她對你的態(tài)度可要比對之前那些‘血袋替代品’好太多了!”
“‘血袋替代品’?”
吸血鬼,果然不是光靠吃點燴面、烙餅、三明治就能填飽肚子的??!
“老板,麻煩給我也隨便上一份什么早餐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點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