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種情況,只有當(dāng)年沈國師在時,天下間諸多異術(shù)或有隔空取物、或有障眼法,不如現(xiàn)在能操控亡靈、填山移海之能。也就是,如今我們更多的是失去了操控亡靈的能力,或者說,我們看不到了除人與畜生之外的生靈?!?p> “啪嗒”一聲,流轉(zhuǎn)的鏡面忽地破裂成千千萬萬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的意思,是不是沈璃軒,回來了?”
紫袍道人連連磕頭,道“沈國師是否回來沒有人知道,只是、只是我們推算到這與趙國國師-趙忱相關(guān),因,因我等能力之所以消失是大成者所壓制,所先前已經(jīng)集我等之力破除壓制,本他該死于非命,但……”
“但趙忱不僅沒有死,反而獲得了前傾國的勢力,是吧?”不等紫袍道人說完,楚王淡淡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紫袍道人漸漸感受不到了肢體的存在。
“都道趙國老天庇佑,如今看來倒有那么幾分意思?!背趵淅湟恍Α肮碌磊w太后為何坐視不理,卻原來早就知曉。既如此,孤且問你一句,”楚王看著紫袍道人,道“衍兒的命數(shù),變了嗎?”
“大皇子依舊是天定之選,當(dāng),當(dāng)不似我等一般能力大減?!?p> “如此,全力搜查,翻遍趙國每一寸土地,務(wù)必找到衍兒?!?p> “據(jù)說,趙暖也在派人搜查楚衍的下落。”看著在樹下大石頭上休憩的先于勻,趙蒂走過來道。
“趙忱這個最大的變數(shù),讓她感到威脅,無可厚非的事情。你就不必插手?!?p> 在趙蒂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的救治下,先于勻恢復(fù)的遠比他想象中的快與好。
趙蒂點點頭,繼續(xù)道“已經(jīng)得了消息,說是上次買那紙張的人又出現(xiàn)了,是個平平無奇的人,按你的吩咐并未打草驚蛇,但是他亂入胡同之后不見了。”
“相互試探,想來他該確認了,我也該出去走走了。”
趙蒂點點頭。
兩人正于庭中聊著,有奴仆上前來報“門外一趙姓貴婦人拜見?!?p> 趙蒂正思量是他那個相好的,就聽得先于勻道“等的人來了?!?p> “大伯父還能如此氣定神閑,大有一股泰山崩于前之勢?!壁w暖道。
“如果邊疆沒了,你也不好過,所以,你都不急,我急什么?”趙蒂道。
“今日我來,是想請大伯父離開京城?!?p> “我同意,但是作為交換,我想要趙忱名下的資產(chǎn)?!?p> 趙暖看著趙蒂,好一會兒才笑道“大伯父想要趙忱的東西,怎么問我要?”
“到底是他的東西還是你的東西,你不是很清楚?若是你不同意,我不會離開?!?p> “即便趙忱會出手,即便邊疆趙家沒了?”趙暖反問道。
“邊疆趙家沒了你能存在多久?”
“呵,”趙暖冷冷一笑“趙忱畢竟是我弟弟,畢竟很聽我的話……”
“如果他知道背后的推手是你呢?”趙蒂反問道“你我都清楚,明面上是我出手,而誰在制造機會大家心知肚明。就是不知道,要是趙忱知曉真相,他會怎么面對你?!?p>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對于趙征你的說辭一直多是懼怕趙忱反叛,但到底為什么反叛你從來沒有給一個正當(dāng)?shù)睦碛?。就是趙忱自己也相信是因為他地位導(dǎo)致自己阿姊受到了威脅,所以對于唯一的親人一直收斂著,即便是隱藏太后之弟、邊疆少主的的身份,即便是去九死一生的棲霞山,他都一一完成得十分出色。只不過,這些在你眼中都是一個合格棋子做到的?!?p> “大伯父說的這么多不過是猜測……”
“人心最經(jīng)不起猜測,若是給他這猜測之后他的一切遭遇,解釋起來合情合理,這就足夠了?!壁w蒂打斷趙暖的話道。
袖中的指節(jié)握得發(fā)白,趙暖佯裝淡定,道“大伯父既然知曉,為何先前不動手?”
“先前,趙忱不過是蝦兵蟹將,不足以動手;何況,坐看你與楚王拉扯,總比我入局來得閑散?!?p> “哼,”冷冷一哼,趙暖道“確實,在我認為以前的趙忱不過是棋子,但眼下成了一根刺,不得不拔出的刺。當(dāng)年趙征與趙忱勾結(jié)是我促成,趙征暗地里給趙忱打理的資產(chǎn)實際上也確實在我手中,我也可以將所有的資產(chǎn)給大伯父,我還可以下旨附贈美人美酒,只不過不單單要求大伯父回邊疆,還希望大伯父能夠佯裝南陽王府的人馬刺殺朝陽郡主。”
趙蒂不解地看著趙暖“你有這個能力。”
“我是有這個能力,但我如今還不想與趙忱撕破臉。大伯父當(dāng)知道南陽王與南陽郡主并不和,若是了了南陽郡主的心愿她必然為我所用,又上次那般機會南陽郡主也沒有出手她必然是謹遵南陽王府高人指點。她不動手,就需要外人動手?!?p> “我會考慮。”趙蒂淡淡道。
“她不出手情有可原,一則不想趙忱順藤摸瓜,二則不想與南陽郡主撕破臉。所以這個壞人你來扮演為好?!贝俗吆螅谂蛿v扶下依舊在大樹大石上歇息的先于勻道。
“那是要去做?”
“朝陽郡主么……”先于勻忽地一笑“要不要?當(dāng)然?!?p> 依照她的性子,當(dāng)不會那般輕易束手就擒。
“楚王如此在意楚衍?”看到屬下的匯報,趙忱不解地皺著眉頭。
在他印象中,楚王似乎更關(guān)注于死去的楚王妃,能花費這么多能人異士搜尋楚衍,委實意料之外。
“想來是他唯一的兒子了。”一旁的舒漪淡淡道。
趙忱點點頭,讓趙寧下去后,道“太后想請你入宮,要去嗎?”
舒漪抬頭看著趙忱,隨后偏過頭道“不了,我下午要去獨自去一趟書齋?!?p> 趙忱點點頭,不再說什么。
如果是他師傅,他不必要也不會過問舒漪去哪里、做什么。
待趙忱離開之后,看話本的舒漪將手中的畫冊合起來放在桌上,心動間指節(jié)不由自主的規(guī)律敲打著石桌。
趙忱放不下他阿姊,無論是哪一個趙忱;她與趙暖不可能和平相處,她也不可能活得那么久。
舒漪起身,對后在不遠處的丫鬟道“準備一下,去天上月書肆?!?p> 在她離開之前,她會撕開那道以前不愿意撕開的傷口。
馬車行至靠江邊的天上月后,舒漪讓侍衛(wèi)驅(qū)車去隔了條街的虛其心酒樓候著。
讓丫鬟后在二樓樓梯口,于臨窗位置坐下后,抬手取了硯臺研磨,待墨水足夠,搦管。
風(fēng)吹來,撩動著檐腳鐵馬。寫了幾個字,等的人依舊沒有來。舒漪放下手中的筆,起身,立于窗戶前看著街道上人來人往。
街道上一縹青色衣裳的男子隨意地看著周圍琳瑯滿目,手中的折扇雖折斷了幾只玉骨,但依舊看得出來是個很有價值的折扇。
拿著折扇的人抬頭看著“天上月”牌匾,微微一笑。
但隨著他目光往上,落在窗戶旁人身上,臉上的笑漸漸凝固,甚至于連著呼吸都凝固了。
看人來人往的舒漪目光緩緩落于看著牌匾的人,在兩人目光相對之時,舒漪目光漸漸變得冰冷。
“不過是一個書肆,難道還不讓人上來不成?”隨著女子的說話聲,舒漪回過頭見一戴著斗笠的女子走來。
“許久不見,國師夫人?!眮砣巳∠露敷?,笑道。
舒漪不怎么記得見過這么美麗的臉,但聽出了聲音“周姑娘,別來無恙?!?p> 周遠略略一笑“我來,是想問問,聽說趙忱要把權(quán)力交給你,這事是不是真的?”
“不是,也不會?!笔驿糇?,斟下一杯茶遞給周遠,繼續(xù)道“你遞交華陽府的勢力必然伴隨著我的死亡,最多不過國師大典?!?p> 周遠皺皺眉頭“國師大典,我未曾聽說過……依稀聽得趙太后似乎要舉辦國師大典,但如今并未有動作?!?p> “會的。”舒漪肯定回答后,繼續(xù)道“這邊的事情你已經(jīng)做完了,可以離開了?!?p> 周遠不解地看著舒漪,道“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的眼睛……看得見了?”
舒漪點點頭“看得見,也謝謝你想要帶我離開的好心。”
周遠驚詫地看著舒漪,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道“我才不是想救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你要是殺我大可派人,冒險出面可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做出來的決定?!?p> 周遠泄氣般地垂下頭來“我覺得你是無辜的,不懂為什么說要你死?!?p> “有的人天生聰慧,也有早夭,世事無常,看開就好?!?p> 周遠抬頭看著舒漪,好一會兒戴起斗笠起身“好的吧,我回去會給你抄寫金剛經(jīng)的,你過奈何橋的時候不要害怕呦。”
舒漪一笑,爾后很認真地點點頭“我記得了。”
周遠不再說什么,依舊下了樓。
“今日看來,他當(dāng)是知曉了。”想著,舒漪下樓去。
隨意拿了幾本書,舒漪并丫鬟走出書肆往另一條街走去。
背靠胡同墻壁的人,眼見著舒漪和丫鬟從書肆離開后,拿著折扇的人抬起頭來。
“散開吧。”看著從屋檐上落在身后的死侍,折扇人淡淡道。
“今日是極佳機會,公子不動手么?”為首的知曉自家主子得到消息的開心,如今見自家主子進都不進就退,十分不解。
“今日,諸事不宜?!眮G下幾個字,拿著折扇的人快速離開。
動心不至于將自己處于危險之地,即便動情也會衡量事情可不可以去做、后果可不可以承擔(dān),獨獨動心、動情又動欲,會令自己毫無招架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