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羅息從謝韻的公寓失蹤,已經(jīng)過去六個小時了。
蔣楠寒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正在警局,尋求張行的幫助,他們初步懷疑羅息被那個組織帶走了,而且一定會給蔣楠寒打電話,即便不是他,也會給警局傳遞消息。
果不其然,幾個小時后,蔣楠寒的手機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張行帶領(lǐng)警局的技術(shù)人員立刻開始追擊信號所屬地,然而,很快就發(fā)現(xiàn),那頭的信號不斷變化,壓根就沒辦法捕捉到正確的地址。
可想而知,電話進行了加密和處理。
蔣楠寒并不意外,他十分坦然的接起電話,冷冷清清的說了句,“你好?!?p> 電話那頭默了幾秒,很快,傳來一道男人溫和的聲音,“蔣楠寒,安城最厲害的刑警隊長。”一字一句,透著一絲挑釁。
“是我。”蔣楠寒十分平靜,并未多言。
男人沒料到他會這般平靜,仿佛壓根不意外,什么不擔(dān)心,他開口道:“羅息,在我手里。”
“嗯,我知道。”從羅息離開,到謝韻的死亡,再到她失蹤,他就猜到了和這個組織有關(guān),畢竟從一開始,他們的目的就是羅息。
“她殺了人,而我在庇護她,你呢,又做了些什么?”
“分析你。”蔣楠寒只字不提羅息,但他的出發(fā)點就是羅息,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安全回來。
電話那頭的人笑了一下,似乎覺得有點意思:“哦?說說看,你都分析出了什么?”
“和你無關(guān)?!?p> 男人輕笑一聲,很快蔣楠寒手機上出現(xiàn)一段畫面,隔了幾秒,蔣楠寒的心猛地一沉,下一刻,就看到羅息被束縛在床上。
接著,他看到一個男人欺身在她身上。
隨后,羅息叫了一聲,“走開,你走開!”
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去看視頻內(nèi)容。
蔣楠寒脊背僵直,垂下的眼眸里洶涌澎湃,好似臺風(fēng)來臨前夕的大海。
他沒出聲,垂在兩側(cè)的手緊緊握成拳,淺淺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膚里。
男人挑釁般的出聲:“蔣楠寒,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嗎?”
視頻很快關(guān)掉,可最后的場景,仍舊是那漫漫輕紗下,一聲聲沁血的哀嚎。
蔣楠寒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許久,再次抬起眼眸,眼神漸漸聚焦,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和鎮(zhèn)定。
“25年前,安城有兩名十分厲害的心理醫(yī)生,是一對夫妻,因為有國外留學(xué)經(jīng)驗,加之專業(yè)能力極強,很快在行業(yè)內(nèi)站住腳,不僅如此,而且大受追捧,無論是醫(yī)院,還是大學(xué),都希望可以合作,可謂是名噪一時。不過,這對夫妻并不滿足于此,尤其他們的思想更為前衛(wèi),認(rèn)為有很多疾病可以通過精神干預(yù)達(dá)到很好的治療效果,于是開始進行相應(yīng)的研究?!?p> “當(dāng)時,這對夫妻有一個六歲的孩子,因為癡迷于研究和實驗,對孩子完全忽略,可這并未影響到他們對研究的狂熱?!?p> “直到有一次,家里失了火,孩子突然消失,當(dāng)警方通知他們時,他們也只是請求警方盡快找到自己的孩子?!?p> “那時,那個孩子突然出現(xiàn)在醫(yī)院,可父母不僅沒有安慰一下,反而斥責(zé)他不讓人省心,孩子一氣之下跑了出去。”
“沒過多久,這對夫妻突然消失,整個實驗這才告一段落?!?p> “你的確厲害,”男人端著一杯咖啡,“這樣隱秘的事都被調(diào)查出來了,不得不說,你的能力很強?!?p> 他輕輕抿了一口咖啡,嗓音帶著一絲低沉沙啞,“說實話,那個時候我想過死,他們本就不在意,一心癡迷于實驗,完全不在意我這個兒子??墒俏矣龅搅艘粋€人,是她讓我重新有了希望,復(fù)仇的種子也在心里一點一點埋下,然后生根?!?p> 蔣楠寒沒有出聲。
他很清楚,他說的那個人是羅息,這個男人對羅息的感情很復(fù)雜,所以,他不能提羅息,縱然他心里疼得厲害,可他都不能多問一句。
這時,手機上又傳來一段視頻,薄薄的輕紗之下,一男一女交纏在一起,女人想要掙扎卻無能為力,男人越發(fā)放肆。
不用看,所有人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在這片刻的詭異沉默里,蔣楠寒輕輕抿著嘴唇,眸子越發(fā)幽深漆黑。
隱隱約約,看得并不真切,可他可以猜到羅息的心情,這種無異于酷刑的折磨讓她更難接受,比殺了她更痛苦。
“你到底想做什么?”蔣楠寒的聲音越發(fā)清冷。
“我很好奇,自己喜歡的人在另一個男人身下承歡,你會不會痛苦難受?會不會在意?”男人的嗓音帶著歡愉過后的沙啞,仿佛剛剛讓他心情不錯。
手機那頭又是一黑,什么也看不到。
這句話,重重敲打在每一個人的心上,張行拳頭握得咯咯響,這才是最侮辱人的方式。
蔣楠寒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那雙澄澈漆黑的眼眸突然變得狠烈,像是要殺了某個人。
羅息她……
他很清楚,這個男人是在報復(fù),不是報復(fù)羅息,而是他。
他眼中不知不覺濕潤了,一字一句,道:“崔巍,你想報復(fù)的是我,不是她,況且她救過你?!?p> 話音落下,又歸于寂靜。
爾后,手機里傳來一段視頻,女人渾身是傷,未著寸縷
一室的警察都垂下眼睛,沒有出聲。
“這個……”張行很想罵人,可這種時候,壓根不能惹怒這個瘋子。比起他的父母,他更是個徹頭徹尾,無可救藥的瘋子。
蔣楠寒微微閉上眼睛,淚水一下子彌漫了眼眶。
比起其他的折磨,這種殘忍的方式才更讓羅息無法接受。
從業(yè)多年,什么樣的威脅和傷害,她沒有經(jīng)歷,可她從未害怕,也未退縮。
無論多堅強多厲害的人,也是有脆弱的時候,而這樣的脆弱無異于羞辱,讓她無法面對任何人。
床上的女人仿佛沒了聲息一般,動也不動,也沒發(fā)出任何聲音,眼神都沒有焦距。
死一般的寂靜里,蔣楠寒拿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fā)顫,心像是被人一瓣一瓣撕開,疼得他無處發(fā)泄。
他咬了咬牙,一瞬間,身上莫名散發(fā)出刺骨冷冽的氣息,仿佛高高在上的神仙突然動怒而帶來的肅殺之氣。
可,他仍舊忍住了,聲音淡漠平靜,“崔巍,你到底想做什么?”
“很簡單,”崔巍笑了起來,可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笑意,“你向全國人民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給我的項目拿到申請,還有,你……死在我面前。”
蔣楠寒沒有回答,他的目的果然是他!
“你可以好好考慮,不過時間有限,你也知道的……”他突然笑了起來,“蔣楠寒,你知道的,我不會殺她,但我想,如果我每天都這樣對她,你覺得,她最后會選擇你,還是我呢?”
張行咬著下唇,可惡,這個家伙還真是瘋了!
“或許,她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彼蝗淮蟀l(fā)慈悲,讓羅息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