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悅來客棧。
李知恩取出小本本,打開。
提起毛筆,然后在林鎮(zhèn)南名字上畫了一道橫杠。
“恩情了結(jié),不欠人恩惠,真是渾身輕松?!?p> “等到數(shù)月之后,那余滄海前來福州城,想來林鎮(zhèn)南就會理解我的苦心,一家三口對我感激備至。”
“嗯……林夫人倒是未必了。”
李知恩合上小本本塞到枕頭下,他微微皺眉。
可隨即輕笑搖頭:“頭發(fā)長見識短,我又何必在乎區(qū)區(qū)一少婦的感受?”
“不過……鎮(zhèn)南兄的妻子真是漂亮啊,放著這么漂亮的妻子在家里,自己卻偏偏修煉辟邪劍法,真是太過分了?!?p> “暴殄天物?!?p> 李知恩心中嘆息,自己求而不得,別人卻棄之如敝履,這讓他心中很不爽,有一股怨氣在凝聚。
他倒是忘了,人林鎮(zhèn)南是不樂意練什么辟邪劍法的。
李知恩盤膝而坐,五心朝元:“劉天仙,出來挨打了!”
心中郁悶。
也只能打打劉天仙緩解一下了。
翌日。
練功結(jié)束,李知恩吃飽喝足,帶上自己的包裹,提上寶劍下了樓退房結(jié)賬。
牽上自己的馬走出悅來客棧,李知恩皺眉苦惱:“岳掌門給的銀子花光了,我此去開封城路途遙遠,不說一路吃喝住宿,到了地頭恐怕也要給平一指買點禮物,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才是。”
“這古往今來,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yī)生?!?p> “醫(yī)生能救人,自然也是能殺人的?!?p> “而且,岳掌門的恩情也是要還的。”
李知恩初入江湖,還沒做過劫富濟貧的勾當。牽著馬苦惱的往前走去,不知不覺來到福威鏢局門口。李知恩心中一動,暗暗苦惱:“對了,鎮(zhèn)南兄昨夜還說要送我百兩紋銀,可我因為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心中緊張,以至于走的快了點,沒有拿銀子?!?p> 想到這里,李知恩心中歡喜:“我引鎮(zhèn)南兄加入?yún)f(xié)會,鎮(zhèn)南兄的入會費用還沒給。”
他牽著馬找到一處路邊攤,點了份混沌,對著攤主說道:“老哥,我這邊有點事情,你先幫我看著馬,我去去就回?!?p> 說著話,揚了揚手里的長劍,李知恩相信對方斷然不敢偷自己的坐騎。
“登門拜訪,自然要帶著禮物,否者失禮與人,多不莊重?”
李知恩買了禮物,越過林家高墻,大白天的堂而皇之的潛伏了進去。來到后院,只見某處屋子四周無人,房間中卻偏偏傳來說話聲。李知恩心中了解,用黑布系在臉上,內(nèi)力噴吐,腳不沾地的飛奔了過去。
大白天的自然沒法穿什么夜行衣,他一身青衫,也不知道會不會暴漏。
屋子里,林鎮(zhèn)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林夫人坐在床邊,暗暗抹眼淚,眼睛都腫了。旁邊的林平之眼神飄忽,神色古怪的打量著自己老爹。
吱呀……
“誰?”
“看到鎮(zhèn)南兄安好,我就放心了。”
“你這狗賊。”床榻邊的林夫人眼睛一紅,提著金刀就要斬:“惡賊,還我叔叔?!?p> 李知恩一時間有些沒聽懂,直到風(fēng)聲呼嘯刀鋒到了跟前,他才腳步一轉(zhuǎn),躲開了這一刀:“嫂夫人莫要沖動,在下前來看望鎮(zhèn)南兄。”
林鎮(zhèn)南臉色難看,擺了擺手道:“夫人且慢……”
林夫人憤憤不平的停下,雙眼噴火,怒視李知恩。
李知恩背著手,訕訕一笑:“鎮(zhèn)南兄,昨夜我引你進入天下鴿友協(xié)會,這入會費你還沒交呢?!?p> 林鎮(zhèn)南:“……”
“無恥惡賊,你說什么?”林夫人眼睛更紅了。
殺了我家叔叔。
還跟我家要錢?
你還我叔叔命來。
林鎮(zhèn)南也是臉色一沉:“閣下說笑,莫非以為,我林鎮(zhèn)南當真沒有脾氣嗎?”
李知恩搖頭笑道:“不然,只是鎮(zhèn)南兄應(yīng)該知道,天下鴿友是一家。鎮(zhèn)南兄交了會費,今后若是福威鏢局有事,鎮(zhèn)南兄就可以邀請會中兄弟出手相助?!?p> 林鎮(zhèn)南本以為這什么協(xié)會只是羞辱,聽到這里卻又忽然一動,瞇起了雙眼。
他到底是生意人,剎那想到了許多。做生意嘛,朋友多多,生意才更好做。
林鎮(zhèn)南心想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若不認命,難道還能長出來?
他心中如此一想,頓時哈哈大笑:“閣下說的是,是鎮(zhèn)南魯莽了。不知這會費多少,我讓夫人取來?!?p> “老爺……”林夫人氣的跺腳,心疼叔叔。
林鎮(zhèn)南瞪了她一眼:“莫要多說,此乃鴿友大事,你婦道人家董的什么?”
李知恩笑道:“百兩白銀就可?!?p> 倒是不多。
林鎮(zhèn)南松了口氣:“速速取來?!?p> 片刻后,林夫人取來銀票遞給李知恩。還兇巴巴瞪了李知恩一眼,咬著嘴唇雙眼憤怒。
李知恩只當沒看見,接過銀票往懷里一塞:“鎮(zhèn)南兄,在下告辭。”
他拿了銀子就走。
林鎮(zhèn)南自己抽了抽,慌張開口:“兄臺,這鴿友如何聯(lián)系?”
啪。
李知恩停下腳步,一拍腦門,懊惱道:“你看我,都忘記跟你說了,實在是事情太多,著急離開?!薄?p> 你特娘就是來要銀子的吧。
林鎮(zhèn)南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李知恩的心思?
不過他笑呵呵沒有點破:“協(xié)會事務(wù)繁忙,閣下辛苦了?!?p> 李知恩心中舒坦,把身后的左手放在身前,手掌心的白鴿很是刺眼:“此乃白鴿,鴿友標志所在。白鴿象征和平,我們每一位鴿友都心向和平。鎮(zhèn)南兄今后若是遇到身帶白鴿著,那就是鴿友一員了。協(xié)會成員需要守望相助,鎮(zhèn)南兄切記?!?p> 李知恩把白鴿往林夫人懷里一塞,使勁摁了摁,摁的林夫人蹬蹬蹬倒退幾步。
他轉(zhuǎn)身走出屋子,腳尖一點,飛身離去。
林鎮(zhèn)南:“……”
噗嗤!
林鎮(zhèn)南胸口劇烈起伏,臉色蒼白:“蹦……蹦開了……”
天殺的狗賊。
一百兩銀子就給個鴿子。
莫不是當我林鎮(zhèn)南好欺負?
林鎮(zhèn)南這邊氣的血崩,旁邊的林平之和林夫人手忙腳亂的幫忙處理傷口起來。
至于李知恩,晃悠悠的出了林家,來到混沌攤跟前,混沌剛端上桌。
他趁熱吃了,付了錢,牽上馬離開福州城!
半月后。
開封城外的官道。
李知恩灰頭土臉,青衫骯臟。
古代出行太難,碰到刮風(fēng)下雨更是劫難。哪怕是青天白日,快馬一跑也是到處都是灰塵,弄得人心中煩躁。
李知恩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對于在這年代趕路還是沒有太多心得,一路之上吃了不少的苦頭。
“半個月……”李知恩搖頭嘆息:“足足走了半個月,在這古代趕路,能遠行的人都是人才。如今來看,福威鏢局的鏢頭們,雖然武功可能不太行,可一個個也是技術(shù)人才了?!?p> 古代道路難以辨認,四通八達,凌亂無比。
李知恩一路問路,太知道這其中的艱辛了。
牽馬入城,李知恩晃悠悠的觀察環(huán)境,心中卻惦記著林鎮(zhèn)南:“也不知鎮(zhèn)南兄如何了,武功有沒有進步?林夫人可找到替代物?若是他此刻修煉辟邪劍法,恐怕那余滄海的青城派到時候打上門去,會吃了大虧?!?p> 那日李知恩夜探林家,也沒怎么交手。
李知恩并不狂妄,他雖然修煉了一個月的辟邪內(nèi)力相當于別人一年,可林鎮(zhèn)南武功再弱,那也是從小練武,幾十年的內(nèi)力不可小覷的。一旦發(fā)生交手,若不能短時間拿下,恐怕就會被林鎮(zhèn)南纏住。
到時候,他一個武學(xué)新手被三人圍攻,再驚動了林家的趟子手,那就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所以李知恩恐嚇居多,林鎮(zhèn)南見他練了辟邪劍譜的真?zhèn)?,果然嚇得不敢動手?p> 原著中,青城派弟子只是用了幾招辟邪劍法,林鎮(zhèn)南就嚇得臉色蒼白了。到了李知恩這里,效果更佳。
“鎮(zhèn)南兄心性太差了,不過經(jīng)此一事,恐怕鎮(zhèn)南兄會很快變強。”
“林家大概不會被余滄海滅了滿門了?!?p> “我拿你家劍法,卻又救了你一家性命。如此說來,還是林鎮(zhèn)南賺大了。”
“只是,苦了林夫人了……”
悅來客棧。
李知恩開了上房,把坐騎交給店小二帶下去照顧,自己風(fēng)塵仆仆的爬上了二樓:“準備熱水,本公子要沐浴。”
回到房間。
李知恩足足等待了一個小時左右,店小二才提著熱水敲門進來。
他也沒嫌棄對方慢,沐浴更衣,好好舒服舒服。
又把剛換下來的青衫扔到浴桶中洗了洗。
李知恩把衣服迎著太陽掛在窗戶上晾曬,盤膝而坐開始練功。
等到傍晚,換上衣服走出客棧,隨便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李知恩就在開封城閑逛起來。
這開封城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武林世家,也沒什么名門大派。不過因為距離少林太近的緣故,武林人士倒也不少,人來人往,依舊熱鬧無比。煙花柳巷,人聲鼎沸,看的李知恩眼熱。
他羨慕的看了眼那些走入青樓的身影,落寞的轉(zhuǎn)過身去。
吾有一弟青龍,
久睡盤桓夢中。
他日抬頭睜眼,
行云布雨諸天!
李知恩背對煙花巷,背負雙手,昂首挺胸離去:大丈夫行走天地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他若是病好了,想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