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送別
“姬清，有話盡管講?！痹新蹇吹剿纳袂?，鼓勵道。
“能不能…把趙大狗留下，他是我的朋友。”
姬清終于把話說出了口。
之所以想把趙大狗留在自己身邊，一來是其為人實在，值得信任。
二來是這個家伙堪稱情報專家。刀鎮(zhèn)旮旮旯旯角角落落里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對于不常外出的姬清來說，想隨時知道匠鋪外面的事，趙大狗是最佳人選。
不過姬清也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份，所以很快就作了補充。
“主家放心，趙大狗的薪水從我的薪水中扣，不需匠鋪為他發(fā)薪水，只要能把他留下就行。”
“哈哈?！痹新逍α艘宦?，“你說留下那就留下好了，不過，趙大狗的薪水仍然由匠鋪發(fā)，不必從你的薪水中扣。”
“主家。”姬清一臉正色。
“學(xué)徒是走是留，由匠鋪決定，只征求匠師師傅的意見。趙大狗是馬師傅的徒弟，馬師傅已經(jīng)同意了，趙大狗自然不能留。
我方才的要求實在有些過份，匠鋪能留下他，已經(jīng)是格外開恩，若是再由匠鋪發(fā)薪水，便是壞了規(guī)矩，這會讓其他匠師有意見。所以，趙大狗的薪水，一定要從我的薪水中扣。”
袁中洛笑笑，不再堅持，而是說道：“那就這樣吧！趙大狗留下，就當(dāng)你的學(xué)徒，薪水從你的薪水中扣?！?p> “謝謝主家?！奔遐s緊朝著袁中洛施了一禮。
…
三天后。
匠師儀式。
參加儀式的人員近千。
禮臺上方，有一條橫幅，上書：姬清匠師授匾儀式。
禮鞭禮炮噼里啪啦響過。
袁一刀走上禮臺。
“各位管事，匠師，學(xué)徒，今天是姬清匠師的授匾儀式。姬清，十六歲，袁氏匠鋪已故匠師姬長風(fēng)之子，在袁氏匠鋪做學(xué)徒七年，經(jīng)馬德師傅推薦，袁三管事考察，并鑄三十鍛刀考核，符合升級匠師條件?！?p> 說到這里，袁一刀朝著站在臺下的姬清示意。
姬清雙手捧刀，走上禮臺。
來到臺上，面朝大家，姬清右手握住刀柄，將刀高高舉起。
陽光下，洛清刀發(fā)出璀璨奪目的光芒。
“此刀，名叫姬清刀，匠師儀式結(jié)束之后，將歸位于袁氏匠鋪匠師刀陳列館，成為館中收藏的第四百九十九把匠師刀，永久陳列，以勵后人?！痹坏督又f道。
臺下掌聲雷鳴。
無數(shù)雙眼睛射向年輕的姬清，這些目光之中，有贊許，有羨慕，也有嫉妒。
“現(xiàn)在，請主家為姬清授匾。”
掌聲中，袁中洛走上禮臺。
從站在旁邊的兩個禮儀小姐手中接過寫有“姬清工坊”的燙金坊匾，一臉笑意地遞向洛清。
姬清朝著袁中洛施禮，雙手接過坊匾，高高舉起。
“太厲害了，這么年輕就升級匠師，擁有專屬工坊，不但袁氏匠鋪沒有，刀鎮(zhèn)上所有匠鋪恐怕都沒有。”
“是啊是啊，這個姬清，成了刀鎮(zhèn)匠鋪百年來的第一人了?！?p> “哪天我也能有一個自己的專屬工坊，一塊寫有自己名字的坊匾就好了?！?p> …
袁中洛向姬清授匾期間，臺下議論紛紛。
接下來，袁中洛講了一番話。
匠師儀式結(jié)束。
姬清雙手捧刀，跟在袁中洛等人后面，走向匠師刀陳列館。
陳列館建造地輝煌大氣，內(nèi)部裝飾也很莊嚴(yán)。
里面已經(jīng)陳列了四百九十八把刀，代表著在袁氏匠鋪升級和工作過的四百九十八位匠師。
每一把刀的樣式都不同，都擁有一個小櫥柜。
刀的下方寫著刀名。
再下方，有鑄造者的介紹。
匠師刀陳列館管理人一臉嚴(yán)肅地從姬清手中接過刀，把它擺放在第四百九十九個刀位上。
這個刀位上，“姬清刀”的名字和關(guān)于姬清的介紹早已寫好。
“沒事的時候??！我就來到匠師刀陳列館，在里面待上一會兒。這是袁氏匠鋪的榮譽，也是所有在袁氏匠鋪工作過的匠師的榮譽，只要袁氏匠鋪不倒，這個榮譽就會永遠存在?！痹新甯锌卣f道。
半刻鐘后，眾人來到姬清工坊。
這個工坊，正是馬德的工坊。
離開之時，馬德將自己的工坊交給了姬清，而這也正符合了姬清的心意。
原本這個工坊里有兩個鍛臺，一個是馬德的，另一個是老張的。
現(xiàn)在，老張已經(jīng)搬走了。
這里，成了姬清的專屬工坊。
袁氏匠鋪獨一無二的專屬工坊。
工坊外，漂亮的禮儀小姐早已托舉著坊匾等候。
馬德本想掛匾，但袁中洛不許。
作為匠鋪的老板，其御人之術(shù)，真?zhèn)€是爐火純青。
他的這種舉動，很容易換來屬下的忠誠和效命。
在眾人的攙扶下，袁中洛登上梯臺，將“姬清工坊”坊匾安親手放在早已建好的槽里。
姬清看著工坊上方端端正正的坊匾，眼淚差點竄了出來。
從這一刻開始，他在袁氏匠鋪的地位，算是鞏固下來了。
再也不必為生計發(fā)愁。
也有了一定的發(fā)言權(quán)。
活著，好好地活著，有尊嚴(yán)地活著，正是他想要的。
…
當(dāng)天下午，馬德就離開工作了十八年的袁氏匠鋪。
為了姬清升級匠師一事，他將自己的歸程一推再推。
現(xiàn)在，姬清升級匠師，擁有了所有匠師夢寐以求的專屬工坊。
他的心愿已了，更是歸心似箭。
萬一病重的老母親有個三長兩短，可是一輩子的憾事。
袁中洛的送別宴會被馬德婉拒。
姬清和趙大狗一直將馬德送到刀鎮(zhèn)的南城門。
“師傅，小南莊距離刀鎮(zhèn)不到二十里，有時間了我就去看你?！奔宕舐曊f道。
“好??！到了我請你喝酒?！?p> “到時候我提上好酒?！?p> 馬德眼睛一瞪，“小子，到了我家，還要你提酒嗎？”
“那我就喝師傅的酒。”姬清趕緊說道。
馬德哈哈一笑，“這還差不多。好了，送君千里，總有一別，你們兩個小子，要記住我說過的話。”
“記住了，師傅?！奔搴挖w大狗齊聲說道。
馬德?lián)P鞭。
“噠噠噠噠。”
馬車前行。
姬清一直看著，直到馬車消失在遠方的光氣之中，這才抬手，悄悄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淚珠。
轉(zhuǎn)身往刀鎮(zhèn)走去的霎那間。
姬清突然覺得有一股莫名巧妙的冷寒之氣，像刀一樣劃過他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