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盈缺將目光投向湖水對岸的白無常。
“明庭心法剛剛?cè)诤希@是一個實戰(zhàn)的機會,而且還有你作為兜底,沒關(guān)系的?!?p> ”可……“
李盈缺不再多說,將手伸入圓形水塘之中,手再次出水的時候,他的手中赫然出現(xiàn)了一柄由清澈潭固定成型的長刀,在刀鋒之內(nèi),甚至還有一條小魚在來回游動。
那小魚突然從池水之中被撈起,限制到了這么一個狹小的空間內(nèi),很不適應(yīng),左游右游,都無法沖出那柄水刀的內(nèi)部。
靈樞立刻分辨出了,這是望虛驚蟄劍錄之中所記載的坎魄化形之法,以內(nèi)力走八卦坎水一脈,以氣御水,合成為鋒刃。
李盈缺曾經(jīng)還是沙海獵人的時候,最常用的武器不是拳腳,而是那柄家傳古刀,武道招法之中,他最純熟的,也正是刀法。
白無常面這次一改此前的啰啰嗦嗦,他一言不發(fā),手中飛劍向著李盈缺面門直插而來。
血氣四溢,煞氣騰騰。
人工飛劍的斬擊落在李盈缺站立著的湖水之中,其中蘊含著的血氣轟然爆開,將那條瀑布轟得倒卷而起。
他的攻擊仍舊是以往的風(fēng)格,不精準(zhǔn),但極端暴力,大范圍加高破壞力,整個水塘范圍內(nèi)的一切,都會被他的那柄飛劍毀滅。
然而這一次,他的這一劍沒有落在實處。
人工飛劍下落前的一瞬,李盈缺的身形就閃到了白無常的面前!
以大明庭心法支撐起的酒仙望月步,比起原本的速度更加迅捷,在飛劍落地,血刃爆開之前,就已經(jīng)讓他閃出了攻擊范圍。
坎魄水刀手起刀落,一刀劈向白無常的面龐,那一刀迅捷無比,讓白無常也無法閃避。
白色面具之下爆發(fā)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嘯,一雙纏滿了各種粘稠管線的手爪
,纏繞著幾縷黑色的電光,鋒銳的金屬指尖閃爍著赤色血芒。
他的一雙手爪沒有去抵擋李盈缺斬下的那一刀,而是直奔他的臉部而去。
如果李盈缺的這一刀不改變路徑,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是在刀刃落下前就被那雙手爪穿透腦殼。
那柄水刀表面,有黑白兩色罡氣交替閃過。
凝水而成的鋒刃之中,那條紅色的小金魚靈巧歡快地甩了甩魚尾。
刀鋒劃過一個小小的圓弧,原本斬向白無常腦門的一刀,轉(zhuǎn)向了他的一雙手爪。
水刀鋒刃觸碰到那雙枯槁的機械手臂之時,黑白兩色罡氣一同消散。
那兩只手臂,被那一刀同時一分為二,刀鋒方向再轉(zhuǎn)過一圈兒,回到了最原本的軌跡上。
變化萬千,殊途同歸。
雙爪已經(jīng)被斬去,飛劍不在手邊,那白無常無法閃避那極近處斬來的一刀,那張無常面具在刀鋒之下碎成兩半。
只是面具碎裂,卻沒有任何斬在人身體上的實感。
李盈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已經(jīng)能對他造成傷害了,可是這樣對他來說已經(jīng)是全力而為的一擊,卻只能打爛一只面具。
哪怕成功融合了明庭心法,實力差距之大,還是顯而易見。
然而,在面具碎裂后,白無常的靈體沒有繼續(xù)攻擊,而是爆發(fā)出一陣尖銳的慘叫,立即化為一陣飄渺塵煙,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李盈缺手執(zhí)水刀,愣愣地站在原地。
水刀中的紅色小魚仍舊歡快地游動著,仿佛剛剛電光火石之間的激烈碰撞與它毫無干系。
“為什么……面具爛了后他就消失了?”
靈樞焦急地跑到他的身邊上下檢查他有沒有受到傷害,確保沒事兒才安心:
“畢竟他以魂體入侵你的靈海,不可能保持得住原本的戰(zhàn)力,不過,主人你能做得到將他擊退,已經(jīng)是很厲害了?!?p> 李盈缺剛剛從白無常的襲擊之中定下心神,突然感到整個靈海意識空間都開始震動了起來。
不僅如此,一股強烈的胸悶和壓迫感直沖胸臆,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哎……這怎么回事?”
“一般來說,出現(xiàn)這種情況,應(yīng)該是有來自外部的刺激因素,在叫你起床。”
他的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喵喵的貓叫聲。
……
李盈缺在自己的床上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從窗外投在他臉上的燦爛陽光,以及一只蹲在他胸口上的大肥黑貓。
大肥黑貓看到李盈缺醒來,嘴角露出笑意。
“哎呦,可算醒了,睡得是真死,讓我費盡力氣都叫不醒?!?p> 李盈缺頓時明白了過來為什么自己會喘不上來氣了。
那么肥一只貓蹲在你胸口能喘得上來氣就怪了。
李盈缺抬起手來,很不客氣地一掌將黑二爺從胸口上拍了下去,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來。
昨天如果沒有這只大肥貓幫助他和丹師,他們絕對無法輕易脫困,這么說來,二爺對他來說還是一只恩貓。
李盈缺對它很有好感,就連把它拍飛的動作都格外輕柔。
李盈缺一個翻身從床上翻下來,雙腳落地的一瞬,胸口之中突然升起一股血氣,噗地噴出一口黑血。
黑二爺看著地上的那灘黑血,開口勸告道:
“喂喂,小子,怎么回事?虛空輻射病對內(nèi)臟的損害很嚴(yán)重,你得注意一下啊。”
“沒關(guān)系,沒有大礙?!?p> 李盈缺深呼吸了一下,噴出那口血后,他不但沒有任何不適感,反而覺得全身上下輕盈異常,好像剛剛的一口血把經(jīng)脈里留存的所有郁結(jié)之物全部噴出去了。
他知道,那是明庭心法融合后,體內(nèi)內(nèi)力流轉(zhuǎn)之間,自動清理了他體內(nèi)因輻射病而沉積下來的毒害之物,大有一種如獲新生的感覺。
不僅如此,他有一種錯覺——好像雙眼能看到的所有東西,無論遠近,都在他的操控范圍之內(nèi),觸手便可及。
房間內(nèi)圓盤型的自動清潔機器人檢測到了地上的污漬,盡職盡責(zé)地滾動到了那灘血上,使用壓縮吸塵裝置將血液全部吸了進去。
李盈缺走進衛(wèi)生間,捧起一捧清水澆在自己臉上,對著墻壁上浮現(xiàn)出來的那面反光鏡檢查自己的皮膚。
比起此前的一陣晦暗,現(xiàn)在的自己看起來要更加健康。
他向著正在流出水的方形龍頭伸出右手,腦袋里盡力回想著昨夜在靈樞模擬出靈海之中,他使用明庭心法讓水化為刀刃的感覺。
內(nèi)力從氣海爐而起,一路上行,來到右手義體之中。
在內(nèi)力流入后,他的義體散發(fā)出微微白光,從龍頭之中流出的水流服服帖帖地被卷成一團,聚集在他的手中。
只要他腦中想象之物的狀貌改變,掌中水球就能隨意變化,操控自如。
他松開了手,水從指尖留下,轉(zhuǎn)身走出了衛(wèi)生間。
“二爺,怎么?是你家小姐叫我起來?”
黑貓?zhí)蛄颂蜃ψ樱軔芤獾哪印?p> “不是不是,小丫頭和我說,說你昨天經(jīng)歷了太多生死場面,肯定身心俱疲,讓我不要打擾你,多休息一會?!?p> 李盈缺無語。
“嘿,那你還不聽她的,你知道你多沉嗎,坐在我胸口上,差點憋死我。”
黑二爺搖了搖頭。
“她雖然是這么說的,但是我看小丫頭興致勃勃地早早爬起來,說是這房子里除了她自己好不容易又有別人,高興的不行,親自給你們下廚做飯,要是涼了,豈不是有點可惜?”
李盈缺有些吃驚地瞪大雙眼。
“是嗎……她身為執(zhí)政官,還要親自下廚?”
“當(dāng)然沒有這個必要……下廚只是她的愛好罷了,只是平時這座宅子除了老季或是我的主子,還有幾個鎮(zhèn)煜司的核心人物偶爾過來,平時極少有別人來,她經(jīng)常研究一些新奇古怪的菜,最后都讓我吃了。”
李盈缺哦了一聲,他的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與貓相伴的少女努力研究菜品,最后卻只能和貓一起吃的畫面。
在經(jīng)歷了昨日的種種廝殺之后,那樣的畫面在他看來也相當(dāng)不錯。
“那我們走吧,別浪費了她的美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