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算被曾嘉弄出來的時候時間已是凌晨，《守護浦東西》的事兒提了一嘴，那中年警察雖說沒應(yīng)，但和李算交換了手機號碼。
袁一琦，正兒八經(jīng)的處級干部，能在浦東這么個地方混飯吃，家庭背景，想來也不簡單啊。
等等應(yīng)該就能有消息，娛樂圈大部分的項目都這樣，人們總以為開機是走向星途的開始，可幾乎所有項目都奉行一個原則。
功夫在盤外。
你收到消息的時候，各方利益早已交換完成，那些打著劇組招人的幌子，明目張膽去忽悠姑娘們的副導演，基本都是騙子。
曾嘉不顧禮儀，不顧女人家的精致，她落座在李算身邊，跟他一樣，坐在派出所門外的臺階上，看派出所上空的星星。
老一輩的經(jīng)紀人都知道怎么配合‘藝術(shù)家’，因為以前行業(yè)不規(guī)范，所以圈內(nèi)多的是魑魅魍魎。
像是李算這種，見的不多，但也不少，比如王志文，那可比李算張狂多了，但是人家跟李算一樣，能掙錢啊。
“楊導跟你到底什么關(guān)系？”坐了沒一會兒，曾嘉還是開了口。
“我說沒關(guān)系，你信嗎？”
“信，你說什么我信什么?！?p> “那你還問什么？”
曾嘉的回答把李算弄懵了：“我知道。但是冪冪不知道啊，所以她會擔心，會恐懼，會怕出現(xiàn)什么意外?！?p> 李算沒吭聲。
“一開始，她怕的是這事兒如果不成，你會不會很郁悶。然后她怕的是這事兒如果成了，你會不會花心。最后她怕的是，你玩得太野了，弄不好，容易給自己賠進去。”
曾嘉看向李算：“所以她問我，知不知道楊導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反正這么些年，我是沒聽說他有什么私生子……女人麻煩吧?！?p> “嗯?！?p> “換一個？”
“你給介紹??？”
“行啊，我認識的你隨便挑，只要你有本事，能大被同眠都行?！?p> “看不出來啊?！崩钏阌悬c驚著了：“曾姐這么開放呢？”
“是見多識廣，我畢竟比你多活了那么些年呢。不過我真好奇，你這么小年紀，哪來得那么多經(jīng)歷啊，別說，私生子，我看你挺像的?！?p> 我要是私生子，那我的爹八成是老天爺！
李算心里吐槽，也沒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只是說：“我其實挺普通的，就是干得活兒有點別扭，你寫一個人的人生，就要回顧一個人的人生，把他放在那個環(huán)境之下，然后看著他成長。
我筆下有很多人，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都不好，但是，每個人都成了一個特別好的人。我就不一樣，我成長的環(huán)境不能說不好，最起碼吃喝不愁，可以躺平。
我一開始夢想是當軍人還是當警察？反正跟所有男孩都沒區(qū)別。學生時代沒什么可說的，就平凡人一個，然后進入社會。”
曾嘉說：“該轉(zhuǎn)折了？”
“早著呢！”
重生才是轉(zhuǎn)折。
可李算就此揭過，他說：“這個世界和書本上寫得不一樣，想要過書本上的生活，你得有錢，要不就是得傻，可我不傻啊，去掙錢吧，就入了咱們這行?？墒窃谶@行里，見過太多不好的事兒，然后我也想成功，想掙錢，成功了，有錢了，就可以為所欲為了?！?p> ‘可那時候，想的不是炮火連天，就是黃金萬兩。’李算這話沒說。
曾嘉按照她的理解：“嗯，你成功了，運氣還不錯，一開始就能這么成功。但我還有一點還不明白，你哪兒來這么大的怨氣？怎么的？不喜歡《從你》，那你不喜歡都能寫得這么好，喜歡了得什么樣？”
李算其實一直沒把自己當成文藝青年，他充其量就把自己視為有點腦子的墮落大叔，及時行樂嗎，怎么開心怎么來。但是重生后，世界開始不一樣了，矯情一點的說法，是從揚冪開始，現(xiàn)實一些的說法，是從他重生的那一刻開始。
世界是個游樂場，他開始有了這樣的認知，寫本書保個底，然后就靠著后來的經(jīng)驗，在這個游樂場，游玩，挑釁，瘋狂，也許除了揚冪，所有人都可以被當作NPC，所以絲毫沒有顧忌。
玩嗎，當然是怎么刺激怎么來，大被同眠也不是沒想過……可對身邊人來說，李算的玩，可能會傷害到他們。
李算此前對這沒有認知，因為他沒有寫過主角是重生者的劇本，所以，他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他說：“我就是個對世界悲觀的普通人，好不容易獲得成功了，范進中舉了，這十里八鄉(xiāng)我都有辦法說了算，你再讓我老老實實地，難為人了吧？”
“是，你可以繼續(xù)玩?！稄哪恪犯峦曛?，你可以繼續(xù)玩一段時間，想玩什么玩什么，但也請好好想一想，你和冪冪要怎么辦。她真的很生氣，也許能哄好，但我不看好你。”
曾嘉勸說道，她從不擔心李算的搶班奪權(quán)，因為她這個經(jīng)紀人看來，文藝工作者都是需要被保護的，他們需要把精神游離在世界之外，又需要將肉身生存在世界之中，就挺別扭的。
李算問：“我沒談過戀愛，但我有很多女朋友。這個該怎么說？”
曾嘉回答：“你之前玩得挺花花啊。”
“算是吧。”
“那你認為什么是談戀愛？”
李算說：“你開心，我也開心。”
曾嘉說：“談戀愛要高級一點，得你幸福，我也幸福?！?p> “這不是貪得無厭嗎？”
“不貪還是人嗎？你都跟人家約定終身了，那還不貪一點？你的幸福我能給，我的幸福你能給，這就是婚姻了。”
李算拍了拍巴掌：“高級，曾總有興趣當編劇嗎？”
曾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我家里不困難，所以不干編劇……走吧，冪冪等你呢?！?p> “你沒給她打個電話??？”
“電話肯定是打了，但是她得見到你人啊。”
李算有些難為情：“她現(xiàn)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我?！?p> “是，但我覺得你有辦法?！?p> “你不是不看好我嗎？”
曾嘉沒回答，只是邁步走向街邊攔車，難為這位連夜飛過來，租車行已經(jīng)下班，所以連車都沒有。
李算跟曾嘉站在大道邊兒，腦袋里還在尋思，世界如果不是游樂場，那還能是什么？
李算抬頭看向星空。
出租車上，李算一直對著手機在輸入什么，曾嘉也沒說偷看，只是對李算說，郭導已經(jīng)發(fā)了通知，明早八點開會，你得到場。李算嗯了一聲，也不廢話。
到達酒店時已經(jīng)三點一刻，李算直接來到揚冪房間門口，手里拿著的，是曾嘉給他的房卡。
他站在門口良久，都沒說刷卡進屋，只是敲了敲門。
屋里沒動靜。
李算說：“我挺好的，不用擔心，我有些話想對你說，能開門嗎？”
門里還是沒動靜。
“我直接說，你聽著喜歡就聽，不喜歡就敲敲門。
我沒談過戀愛，如果認真算，之前有過一段，但是我沒認真，我很會哄姑娘開心，也能處理男女之間的各種問題，特別是你的一些小心思，我對那個很敏感。
我不知道該怎么談戀愛，但是像今天這樣對著門說話，還是第一回。我沒覺得我錯了，但是我會盡量貼合一個，正常男友的標準。
我以后盡量少鬧事兒，你看看行不行？”
房門里還是沒動靜。
李算問：“你在嗎？睡著了？”
沉默半晌，沒有回應(yīng)。
李算轉(zhuǎn)身想走，房門卻被敲響，確認姑娘在家，他二話不說，刷卡開門……門里的揚冪正拼命擦眼淚。
李算上去就抱。
揚冪費勁地把李算推開，然后說：“你TM就一王八蛋！”
李算樂了，說：“神經(jīng)病配王八蛋，挺好的?！?p> ……
文藝工作者多少都有點不正常，最起碼是精神分裂，比如郭導在晨間七點半就親自出馬，到酒店門口迎接一位助理。
路易斯威登集團，亞洲分公司，總裁特別助理。
這個助理，跟李算的小助理是兩個層次，前面帶著特別的，都不可同日而語。
跟著這位上了電梯，郭導才有機會詢問對方姓甚名誰。
特助說：“免貴，姓徐?！?p> “徐特助，這次麻煩您了，百忙之中，還要您親自過來。”
“沒關(guān)系，集團內(nèi)部對您的能力還是很信任的，郭導，我想問問，損失有多大?！?p> “無法估量，集團下季新款的款式已經(jīng)流出，而且東莞那邊一些工廠，已經(jīng)在生產(chǎn)這些真品的盜版，簡直是，太猖狂了。徐特助，這一點，我跟您道歉，也麻煩您跟總公司解釋一下，畢竟是在我們劇組出現(xiàn)的問題?！?p> 徐特助說：“郭導您不用這么客氣，集團這次投資拍攝，就是喜歡您的故事，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們都站在您這邊你?！?p> “謝謝您的信任，也謝謝集團領(lǐng)導的信任?！?p> 徐特助笑了一下，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刷著手機的動作，都一絲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