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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隔云端

第十九章 先靈

美人隔云端 突擊大隊長 3841 2022-11-23 13:55:10

  “阿容姑娘?!?p>  安歸小跑過來,給她遞來一個精致的暖爐。

  “早上寒氣重,你拿著暖暖手。”

  阿容笑納,順嘴關(guān)切道:“特勤身上有傷,還望小心一點(diǎn)?!?p>  她在意我!

  安歸點(diǎn)點(diǎn)頭,竊喜應(yīng)了一聲:“嗯。”

  阿容看慣了他不值錢的樣子,也厚著臉皮當(dāng)沒注意,繼續(xù)向廚房邁開堅定的步子。

  兩人路過一處雪白的營帳時,阿容注意到這營帳老后頭還有間木屋,疑惑道:“你們不是冬夏都會遷徙嗎?為何還要修筑木屋?”

  木屋是不好拆卸的,對于游牧民族來說很是浪費(fèi)。

  安歸往那頭望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那是月姨住的地方,她生于南疆,習(xí)慣住木屋子?!?p>  “我們每年雖然都要遷徙,但還是會回來的,修個木屋子也不算浪費(fèi)?!?p>  阿容到過首領(lǐng)主帳,也到過安歸,赫蘭然的帳篷里。

  里面陳設(shè)用具無一不是簡樸素潔,一點(diǎn)也無大部落的奢華。

  由此可見,部落崇儉,自然也不會浪費(fèi)人力物資修一間木屋。

  這里面的答案,昨日張庸已經(jīng)告訴她了。

  那個被安歸稱作月姨的女人是南疆圣女,禺知首領(lǐng)第二任閼氏。

  只有那個女人才能破張庸身上的詛咒。

  “誒,阿容姑娘,你今天想吃什么?”

  安歸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

  阿容也不多問,笑著道:“那得看你阿姐做了什么?!?p>  幸運(yùn)的是,赫蘭然在糾結(jié)是做馃子還是餡餅是浪費(fèi)了時間,阿容趕去的時候,她才剛拿出面粉。

  阿容大松一口氣,難得主動展示廚藝。

  羊肉湯包和云吞徹底征服了赫蘭然和安歸的胃。

  安歸吸完湯汁,放下海碗,滿足道:“還是阿容姑娘做的包子好,不像我阿姐,丟那么多鹽?!?p>  他還沒埋汰完,肩膀就接收到赫蘭然虎掌一枚。

  “吃著我的包子長大,你還敢笑話我?”

  赫蘭然不跟他計較,端著一碗云吞走出去給外邊的女童問雅。

  安歸被拍得岔了氣,輕咳幾聲,便笑著看赫蘭然離開。

  阿容道:“問雅怎么不來這里吃?”

  安歸收回視線:“她打鐵,我要再喝一碗?!?p>  這是又觸到不想談及的話題,但阿容打算多問。

  阿容皺眉道:“她還那么小,穿得又少,你們還讓她打鐵?”

  一副苛責(zé)他們虐待幼童的正義面孔。

  安歸不覺得阿容好奇問雅的事有問題,就問雅身上處處矛盾,不問才奇怪。

  他有些悵然:“是啊,她還那么小?!?p>  “問雅的事情在我們族里是禁忌,我們并不是不想待她好,而是這樣做就是在竭力待她好?!?p>  “就沒有更好的辦法嗎?”

  “我沒找到,但以后一定會找到?!?p>  安歸定定看著手里的碗,不僅是說給阿容,也是對自己的承諾。

  “我不知內(nèi)情,便不多問了,那她平日喜歡吃什么,我給她做?!?p>  安歸抬眼笑道:“這個可以,她飯量也大,一碗云吞不夠,就做漿水面好,她愛吃酸的?!?p>  “你們這有漿水嗎?”

  安歸笑容頓?。骸昂孟駴]有?!?p>  “算了,我尋思點(diǎn)別的吃食?!?p>  漿水尋不到,醋倒是有的。

  阿容做了一鍋紅油酸湯面,一半帶給問雅,一半留給安歸。

  安歸找了個食盒裝了兩大碗,就領(lǐng)著阿容一起去看問雅。

  女童住的帳篷很偏僻,既不靠近主帳,也不靠近外圍,而是和那棟木屋離得很近。

  阿容跟在安歸身后,很快見到了小小一只的女童。

  她踩在石凳上,對著面前的鐵臺一錘一錘地?fù)]舞,而她捶打的東西卻是一塊像心臟的肉塊。

  每次鐵錘落下,那猩紅的肉塊都會浸出血色,但那小錘子底端卻干干凈凈,就好像把血吸干凈了。

  鐵錘砸在肉塊的聲音聽得阿容頭皮發(fā)麻。

  她現(xiàn)在是有點(diǎn)相信張庸所言,各部落信仰的真神絕對有些不凡,不然怎會在一個小女童身上頻頻出現(xiàn)古怪。

  除了首領(lǐng),問雅是唯二可以進(jìn)入木屋的人。

  因為,她是月華所生。

  “鴨鴨,看看二哥給你帶來了什么,你老喜歡的酸湯面?!?p>  安歸殷勤打開食盒,端出兩大海碗的面,然后就下意識伸手去揪女童的小臉蛋。

  白嫩嫩,肉乎乎,手感極佳。

  問雅默不作聲用小錘敲打安歸手背,安歸頓時就像萬鈞之力砸了一下,疼得縮回了手。

  問雅并沒有被兩碗酸湯面誘惑住,盡管方才她以不到三個呼吸的瞬間干掉了一碗云吞。

  她偏頭看向站在角落的阿容,平靜道:“你想要什么?”

  阿容這回站得近,看清了她的大眼睛。

  漂亮且明亮,卻擁有著野獸才有的豎瞳。

  被這樣一雙眼盯著,阿容有種由內(nèi)而外都無所遁形的錯覺。

  可能這就是人形X光的威視吧。

  “我說了,你便愿意給我嗎?”

  阿容笑道,還是一副柔和溫厚的虛偽皮囊。

  “只要你付出的代價足夠?!?p>  問雅依然平靜。

  赫蘭然卻覺得這話重了,輕拍了一下問雅的頭,拿出身為長姐的氣勢來。

  “雅雅,要講禮貌哦,那是你阿容姐姐?!?p>  安歸跟著附和。

  “就是,鴨鴨要做個尊敬哥姐的乖孩子!”

  問雅就很無語。

  她從未對安歸和赫蘭然禮貌過,也不知道她的老父親又從哪個溝里撿回來一個面如觀音,心如蛇蝎的姐姐。

  問雅除了力氣無人可敵,還有一項能力,那就是感知情緒。

  就剛才,阿容笑得最溫柔的時候,她卻感受到一股濃重的惡意。

  “那還是算了,我手頭并不富裕?!?p>  阿容雖然沒有她這般神異的感知,但天性謹(jǐn)慎,從方才的對話中,她已經(jīng)感觸到問雅對她的抗拒。

  她也確實對問雅的神異,對禺知的傳說,對整個世界的存在產(chǎn)生過懷疑。

  有那么一瞬,她是想拐跑小蘿莉,做個解剖看看她到底哪里不同。

  但很可惜,她前世并未學(xué)醫(yī),今生也未具備作案手段。

  至于張庸期待的哄誘,阿容更覺得不行。

  這小丫頭活得跟個天山童姥似的,招惹不起。

  問雅見她退縮,也不廢話,放下小錘,拿起碗筷,張開大口。

  吸溜吸溜,面沒了;

  咕嚕咕嚕,湯沒了;

  好了,再重復(fù)一遍,兩碗都很干凈。

  她摸了摸圓滾滾的小肚子,真誠夸贊道:“你做的真好吃,下次再做吧?!?p>  “謝謝,下次一定。”

  吃了敗仗的阿容并不想多待,敷衍幾句,就想回帳篷里開始閑躺。

  但安歸和赫蘭然都興致勃勃準(zhǔn)備帶她體會草原上的風(fēng)土人情。

  啊,真的,宅女真的很討厭這種團(tuán)建類型的活動欸。

  阿容憂慮道:“我得趕緊回姑臧了,一我未曾跟主家請過假,二來也擔(dān)憂追月,實在不能久留。”

  “啊嗯,嗯哼哼,要留下來啊。”

  赫蘭然抱著阿容胳膊哼唧哼唧。

  安歸緊隨姐姐步伐,有條有理道:“我讓人幫你說一聲就好了,我們現(xiàn)在跟王氏又簽訂了合約,關(guān)系很好的。”

  “至于追月你不用擔(dān)心,今天一大早,送圣水的族人就回來了,他們說追月很好,就在養(yǎng)在王府后頭?!?p>  赫蘭然聽完就更理直氣壯扒著阿容不放,差點(diǎn)把臉埋阿容胸口。

  阿容沒什么波濤起伏,但總歸是小有羞澀的。

  “就是嘛,阿容最好了,留下來陪我玩一下嘛?!?p>  赫蘭然眨巴眨巴大大的貓眼,眼神干凈純粹得像個小孩子。

  她的確是個小孩子,雖然外貌長相都像是二十多歲的小姑娘。

  但心性卻要銳減幾歲。

  因為小時候高燒不退,是真的智商有礙。

  想起張庸所言,禺知首領(lǐng)兩個女兒都有缺陷,阿容的心忽而就軟了,擼了擼赫蘭然腦袋,笑應(yīng)。

  “好呀?!?p>  她本來就想留下來,如此這般不過是以退為進(jìn),惺惺作態(tài)。

  渣女是不會有良心的。

  一直渣一直爽。

  “好耶!”

  姐弟兩個都笑得很開心,連帶著阿容虛偽的笑容都有了一絲真意。

  赫蘭然和安歸帶阿容來到落風(fēng)谷,這里的盤河支流更大,露出的石床更廣,里面還有些晶瑩剔透的彩石。

  阿容眼尖撿到了一顆小小的紅瑪瑙,頓時就愛上了這個聚寶盆。

  于是就開始像小倉鼠一樣,這里瞅瞅,那里聞聞,瞪得眼尖都酸了,還是沒能找到第二顆。

  她頓時暗罵,詭計多端的小河床,居然以區(qū)區(qū)瑪瑙,騙她肝心肝神。

  哼,從此刻起,她要視金錢如糞土。

  撿寶石熱消退后,安歸也提了一長串的地羊回來。

  所謂地羊就是北漠草原上的一種鼠類,不過與現(xiàn)代人人喊打的地溝老鼠不一樣,這個地羊全身都是寶。

  骨頭可藥用,皮毛柔軟,其肉也是鮮美非凡,是難得的野味。

  阿容一瞅,有些不能接受,再瞅,還挺丑萌丑萌的。

  可以可以,吃了它!

  赫蘭然接過幾只地羊,一邊剝皮一邊嘀咕:“瘦不拉幾的,你說你都冬天了,怎么不多養(yǎng)點(diǎn)膘啊,這么點(diǎn)肉,我燒起來都好麻煩?!?p>  咽氣的地羊:“……”

  安歸也嘆氣道:“肥,草原苦,瘦,草原也苦?!?p>  阿容覺得很有哲理,問道:“怎么個意思?”

  “肥當(dāng)然是因為它們啃得草根多,草原到處都是洞,不是兔子就是它們,一個個都是小禍害?!?p>  “瘦的話,就代表草原食物不多,連草都生長艱難,我們來年的牛羊就不會有充足的草料了。”

  阿容點(diǎn)點(diǎn)頭道:“那就多吃一點(diǎn)?!?p>  趁著赫蘭然在處理肉,安歸叫來阿容跟他一起爬到山坡上。

  坡下的赫蘭然就像一只小小的螞蟻,勤勤懇懇再那兒挖內(nèi)臟。

  “知道這里為什么叫落風(fēng)谷嗎?”

  “有風(fēng)?”

  名字不都表明了嗎?

  安歸點(diǎn)點(diǎn)頭,不知道從哪里拔了一根羽毛。

  看顏色灰突突的,好像是老鷹的毛。

  “你看。”

  安歸松開手里的羽毛,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羽毛居然無風(fēng)自起,就像一只活的幼鳥一樣,自由自在地翱翔于谷地。

  這毛不是那種一點(diǎn)風(fēng)就能吹起的絨毛,它是那種翅膀尖上承擔(dān)風(fēng)力的翎毛。

  “以前,草原上所有的地方都跟這里一樣,我們禺知的天馬就踏風(fēng)而行,可惜,如今的馬兒已經(jīng)沒有這樣的神異?!?p>  阿容陷入深深的思考。

  現(xiàn)在回去拜神求佛還來得及嗎?

  “這里是有風(fēng)的,你閉上眼睛,就能聽到了。”

  說著,安歸便閉起了眼睛,伸開雙臂擁抱空氣。

  阿容覺得這姿勢挺中二的,但安歸做得很虔誠,虔誠到阿容都覺得他劍眉之上多了一絲神性。

  頭皮發(fā)麻的感覺又來了。

  阿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被這樣的那樣的傳說洗腦,但她覺得,既然都重生了,那為什么不腳踩科學(xué)和神學(xué)兩條船呢?

  試一試,反正又不虧。

  于是她也閉上眼,但沒張開胳膊,中二之舉有損她理性沉穩(wěn)的形象。

  起初,是什么也沒感覺到。

  是有點(diǎn)微風(fēng)拂面,但就是很正常的風(fēng),沒什么異常。

  耳邊也有些稀疏的蟲鳴或鷹啼,但當(dāng)阿容漸漸沉下心來時,她感覺整個人都變輕了。

  就像是四面八方迎來了風(fēng),將她溫柔地托起,縱容她駛向風(fēng)所能及的任何一處。

  她乘上了風(fēng),又聽到了聲音,是風(fēng)的笑語。

  風(fēng)聲中還夾著一種空靈的,帶著回音的異獸清鳴。

  “你們確認(rèn)不入輪回?”

  “是,我們確認(rèn)?!?p>  一道來自亙古先靈的聲音傳入阿容腦海里,驚得她立刻回神。

  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睜不開眼,身邊溫柔的風(fēng)也崩潰消散。

  什么都沒有,她飛不起來了。

  而她,還在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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