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誠有些嫌棄,但是現(xiàn)在沒有證據,他也不好直接叫人來抓他。
另外,投身入軍這件事目前來說讓他渾身不得勁。
這個徐一天也是見過狠人的,見到趙明誠不動怒,不生氣,此人絕不是個莽夫。他很知趣的不再多話,屁顛屁顛把碗送了回去。
回來以后,他見趙明誠還在一邊靜坐。
徐一天只覺得趙明誠很可怕,找了個角落自己坐下。
沒過多久,來了兩個穿著袍服的中年人,他們前來領人。
“趙明誠——”
“到?!?p> “徐一天?!?p> 徐一天幾乎是跳著上前,“是我?!?p> 兩人盯著趙明誠和徐一天看著,笑道,“二位真是好姿儀?!?p> 趙明誠驚訝,扭頭看向徐一天,他也有姿儀?
徐一天皺眉,“不就是長得比我高了那么一點嗎?有什么可神氣的。”
趙明誠不予理會。
這主管見了,對趙明誠更是喜愛。
“這位小兄弟,若是可以勤加訓練,日后可以入往宮中,陪伴官家左右?!?p> 官家?大宋的皇帝。
這是個好機會。
“還望二位相公多多提攜?!?p> 二人聽了趙明誠叫自己相公,心里樂開了花,頭上嚇出了汗。
“使不得使不得?!?p> 趙明誠趁機給這二人遞了兩吊銅錢,“還請二位多多關照。”
身后的徐一天見了眼睛都紅了,好啊,居然這就開始行賄了。
徐一天摸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是一文錢沒有,都留給自己的妹妹了。
隨后兩人就被引往城外營地。
因為趙明誠給了這二人錢,所以這兩個官吏破例讓趙明誠坐在馬車上。
至于徐一天,他只能在后面跑路。
趙明誠遠遠就瞧見遠處的軍營,設置在一個高坡上,兩岸都是房居,還有三頂帳篷。
門外都有拒馬樁攔著,營門被壘地很高。
只是趙明誠在門外聽到的并不是訓練的聲音,而是男女嬉笑的聲音。
就算是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可是在軍隊中,是可以養(yǎng)女人的嗎?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為震撼。
這就是宋朝最強大的軍隊的訓練營地。
罷了,或許警隊和軍隊本來就不一樣?
而且這是一千年前的宋朝。
下了馬車,趙明誠和徐一天被安排著入了營。
讓趙明誠意外的是,這個營地里不過百人。
負責帶領他們訓練的將軍,名叫陳邵年。
趙明誠還挺奇怪的,這個朝代的人的名字,聽起來都怪好聽的。不說自己的小丫頭叫青鸞,隨便遇個小偷叫徐一天,將軍叫邵年,都是文化人啊。
陳邵年見到這兩人,先是打了個嗝兒,一股子酒味從牙縫里飄了出來。
趙明誠長得就像是挺拔的修竹,陳邵年見了也道,“你這小子,以后可以陪伴官家身邊左右了?!?p> 這幫人真是隨便啊,好歹也是一國皇帝,這伙人隨便就把自己往皇帝身邊帶嗎?
負責送兵的官吏原路返回,趙明誠和徐一天留在了軍隊里。
陳邵年穿著布衣,上面套個甲衣,領著兩個人去營房里,指著最靠里的兩個鋪子道,“這就是你們兩人的位置?!?p> 隨后陳邵年給兩人分了一人一套甲衣,另分了一套被褥。
這甲衣看著也都是別人穿剩的,被褥上也還有味道。
好在做刑警的習慣了風里來雨里去,趙明誠適應的很快。
而一旁的徐一天卻如獲至寶似的,對這情況他似乎很滿意。
等到下午,又來了四個新兵,都是因為家里的地沒了,如今只能吃皇糧。
趙明誠因為一眼看上去就很不一般,再加上陳邵年莫名其妙就很看重他,這些新兵蛋子都對趙明誠很恭敬。
晚上六個人隨便吃了點窩窩頭,就著蘿卜湯下肚,隨后六條漢子就一起躺在塌上入睡。
趙明誠躺在塌上,自然睡不著。
他記得方才這些人聊天時說起,他們就是為了來混一口飯吃。
這不是禁軍,隨時為皇帝準備出征的軍隊嗎?
若說這些人只是說些客套話,實際上都是做好了必死的決心保家衛(wèi)國,趙明誠也還可以接受,可是他們并不是裝的。
看他們吃飯的樣子,連碗都舔了一遍。
這個人一定是這個國家的底層民眾,平時一定過的很不幸,否則何以到這種程度。
趙明誠聽著鼾聲,一開始睡不著覺。好不容易睡著,夜里卻又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站在橋頭上,河里的大魚小魚死了一堆,都露著魚肚漂浮在水面上。隨后河水就開始變得污濁,散發(fā)著黑氣。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見了這條河里的情況,一個個都熟視無睹,還有人直接打河里的水喝。
“住手!”
趙明誠在夢里喊了一聲,醒來只見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再去摸他的劍,東西已經不見了。
隨后趙明誠又聽見有人躡手躡腳跑回來的聲音。這人回來之后,抹黑躺在他的身邊。
趙明誠假裝睡的沉,對夜里的事情豪不知情,天一亮還故意問,“誰看到了自己家祖?zhèn)鞯膶殑???p> 這些人都搖著頭。
趙明誠眼神里帶著一股天生老大的派頭,長得又英俊瀟灑,這伙鄉(xiāng)下來的人不敢對他怎么樣。
徐小天卻偷偷對趙明誠說,“一定是那四個人干的,別看他們老實木訥,其實一肚子壞水?!?p> “是啊,看來自己要好好收拾收拾這些人?!?p> 徐小天聽見后自然樂了,好啊,一挑四,有熱鬧看了。
……
趙府。
趙挺之聽說趙明誠一晚上沒回來,擔心了一夜。
天一亮他頂著烏黑的眼圈來問趙思誠,“德甫人去哪里了?”
“從軍啊,此刻怕是已經在軍中了。”
趙挺之氣的七竅生煙,整個人木在原地。
“臭小子,不學好!有本事別回來?!?p> 趙思誠連忙扶住趙挺之。
“父親勿要焦急。不出三日,他必定回來。三哥兒從小嬌生慣養(yǎng),不比大哥能吃苦,也沒像我一樣見過父親沉浮之時,不懂人情世故。此番讓他出去,也有益于他。”
“他真的沒帶一丁一卒?”
“沒有。”
“可有帶了錢兩?”
“這應該是帶了?!?p> “你若是看見他回來,給我把他綁起來,關在家里。”
“是?!壁w思誠很不情愿地啊從齒隙里蹦出來這個字。
趙挺之氣呼呼的搖著身體走了,心中想著,三天,還有兩天了,他該回來了。
趙思誠的妻子從室內走出來,“公公這是怎么了?”
“還不是因為德甫的事情?!?p> “賤內以為,三哥兒這次出去也是好的。雖然德甫少有賢名,以通金石聞名于汴梁,年少成名,可是卻也因此……”
趙思誠皺眉,“因此什么?”
“稍有些虛浮……”
趙思誠捋須,“年少成名,從沒吃過苦頭,有些虛浮也是正常的。我覺得,他如今大難不死去投軍,倒也是上天對他不錯的安排。不管父親怎么認為,我是支持德甫從軍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