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承認合格后,朱允熥便放了那些人自由。
反正是臨時訓(xùn)練,旨意完成,他們愛去哪去哪,可和他沒多大關(guān)系了。
在營中的時候,幾人無不想著,等逃脫這牢籠之后,第一時間就是要把該玩的都玩了,該吃的都吃了。
等真正給了他們自由,他們卻無不都想回家。
相互告別后,各奔自己家中。
“兒子以前不懂事,讓娘傷心了?!?p> 曹炳一進門,便沖曹妻磕了三下。
兒子突然回來本就夠詫異了,突然這么聽話,心中頓時七上八下了。
“炳兒啊,你咋突然回來了,在營中惹啥事了,快跟娘說?!?p> 曹炳長這么大,帶回家的消息,從來都是心驚肉跳的,沒一次是好消息。
“兒子能惹啥事,兒子幾人的訓(xùn)練都合格了,陛下派信國公檢閱后,就讓我們回來了?!?p> “真的?”
曹妻反問一聲,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是真的,娘不信的話,讓爹去問三皇孫去?!?p> 曹炳再次保證后,曹妻才終勉強相信。
“快起來,地上涼。”
曹妻扶著曹炳站起。
黑了壯了,英姿挺拔,比以前精神不少。
看著變化頗大的兒子,曹妻欣慰的直抹眼淚。
“那你回房間歇歇,娘吩咐廚房加幾個菜,等你爹回來,一起吃飯。”
“營中伙食不差,娘別太忙活,少做幾個就成?!?p> 回了房間,看哪都不順眼。
其實,他不在這一個月,他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與他走的時候沒多大差別。
之所以看哪都不順眼,還是他自身變了的緣故。
曹炳沒發(fā)脾氣,更沒招呼下人。
自己親自動手,重新疊了被子,又打掃了房間。
各種物品擺放整整齊齊,與營中無出其右。
曹震回來尋過來的時候,曹炳剛剛收拾完。
“爹,回來了。”
曹炳壯又黑的臉上,掛著不一樣的笑。
愣了許久,才反應(yīng)過來,眼前這是自家兒子。
曹震越過曹炳,在房間走了一圈。
“這是你弄的?”
“是,營中要求,習(xí)慣了。”
曹震話不多說,招呼了聲。
“吃飯吧,你娘都準(zhǔn)備好了?!?p> 飯桌前落座,曹炳雙膝并攏,十指放于膝蓋。
“吃吧,還愣著干啥?”
曹震催促了一聲,曹炳這才拿起了筷子。
“是,爹。”
“炳兒,吃這魚,娘專門給你做的。”
曹妻夾了一塊魚肉,曹炳端起碗接過。
“謝謝娘?!?p> 期間,曹震酒喝光,曹炳還起身倒了酒。
“在營中有人打你了?”
除了這原因,這小子咋能變成這樣。
“打倒是打了,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幾個和三皇孫切磋了一架,兒子四人全都被三皇孫干趴下了?!?p> 曹震喝了口酒,回道:“三皇孫的拳腳是被涼國公指點出來的,你們打不過他很正常?!?p> 之后,曹炳放下筷子,認真了許多。
“開始的時候,將官常把官兵一體掛在嘴邊,沐晟便去問三皇孫官兵一體是否包含三皇孫自己?”
一聽這,曹震怒了。
“三皇孫啥身份,哪能和你們一起算到官中?”
曹炳淡定許多,不疾不徐。
“爹別急,聽兒子慢慢說?!?p> “三皇孫并沒有否認,然后就做了所有軍卒的訓(xùn)練科目,爹猜咋樣?”
“所有科目,三皇孫至少是合格,大多數(shù)都是優(yōu)秀?!?p> “兒子疊那被子爹看到了吧,剛開始軟綿綿的,咋都達不到要求,三皇孫三兩下,便把我們咋都疊不好的,弄成了標(biāo)標(biāo)準(zhǔn)準(zhǔn)的豆腐塊?!?p> “至此之后,我們心服口服?!?p> “爹說得對,三皇孫啥身份,他都能嚴(yán)格訓(xùn)練自己,我們這些人咋就不能了?!?p> “事實證明,我們的努力沒白費,僅僅一個月,我們便也都達到了標(biāo)準(zhǔn)。”
“現(xiàn)在兒子感覺每天都很充實,不會剛起床就想今天要去哪兒玩?!?p> 曹炳一番話,把曹震說的熱淚盈眶。
他那小子,自小調(diào)皮搗蛋,原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
想不到,有朝一日,竟還能長大。
“吃,吃了飯,爹帶你出去走走?!?p> 曹炳以前不學(xué)無術(shù),沒少有人背后笑話過。
現(xiàn)在出息了,當(dāng)然得去炫耀。
“是,聽爹的?!?p> 飯吃完,曹震帶著曹炳去了藍玉家。
藍玉打仗厲害,又是兵權(quán)最重的,啞然成了武將的領(lǐng)頭人。
最關(guān)鍵的是,他不怕麻煩,不怕被別人說結(jié)黨。
所以,武將凡有相聚,多會選擇藍玉家。
曹震過去的時候,張翼,王弼領(lǐng)著自家子弟在外,傅友德,馮勝等其余幾個武將也都到了。
曹炳,王遠,張永雙膝并攏,手搭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坐在不遠處。
武將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幾人充耳不聞。
“大侄子,自己家,別這么拘謹(jǐn),放松一下。”
藍玉磕著瓜子,沖著三人喊。
“謝藍叔,不拘謹(jǐn),侄兒習(xí)慣了。”
曹炳挪了挪屁股,笑著回了一句。
“別管他,他在家里也是這德性?!?p> 曹震話雖如此說,但言語之中的炫耀和自豪,傻子都能聽出來。
“三皇孫練兵還真有些手段,一個月竟能有如此成效?!?p> “老藍,你營中最好的兵都沒這樣的吧?”
“老曹,當(dāng)初曹炳去三皇孫營中訓(xùn)練,是上位的旨意,現(xiàn)在旨意完成了,你打算咋辦?”
說起這個問題,張翼,王弼無不豎起了耳朵。
“我想著,是不能再讓他去三皇孫營中歷練歷練,現(xiàn)在雖有了些變化,但還嫩的很,請上位外放領(lǐng)兵了,怕也少不了得像單壽?!?p> “老張,老王,你們呢?”
王弼接著出言,道:“我也有讓他再去歷練的打算,只是三皇孫那里是練護衛(wèi)的,再去三皇孫不一定會要。”
“三皇孫練護衛(wèi)?我們這些人不都和三皇孫護衛(wèi)差不多,練好了外放出去,那永遠都還是三皇孫的人?!?p> 這話說的有些犯忌諱,頭腦一向清晰的傅友德很快制止。
“現(xiàn)在正是三皇孫的關(guān)鍵之期,別口無遮攔給三皇孫惹禍?!?p> “你們想繼續(xù)送子弟去三皇孫那里,不是不可以?!?p> “上位能降旨,讓曹炳他們?nèi)ビ?xùn)練,便是有為三皇孫增強臂膀的心思?!?p> “既如此,只要三皇孫能同意,那一切就有門。”
傅友德一番分析過后,有人隨之脫口而出。
“三皇孫訓(xùn)練好了,那往后不都是三皇孫的人?”
傅友德給了他一白眼,沒好氣道:“你自個管好了,將來不還給你光宗耀祖,你咋不自己管?”
一句話,想把人往朱允熥那兒送的,無不都是家里不好管的主。
要是他們自己管得住,早就自己管了。
“那咋辦?”
“三皇孫要不同意,那這事兒就成不了了?”
傅友德思考了片刻,給出了一個答案。
“老曹,你們?nèi)齻€明天去找三皇孫,看看三皇孫是啥意思?!?p> “能說服固然好,要是說服不了,再看咋辦。”
次日,曹震,張翼,王弼三人,一同找上了朱允熥。
首先,三人對自家子弟的訓(xùn)練成果,向朱允熥表示了感謝。
這個變化是實實在在的,感謝很有必要。
“奉旨辦差,不必放在心上?!?p> 他們之間是啥關(guān)系,雙方心知肚明就行。
沒必要時長掛掛在嘴邊,給雙方惹禍。
“一個月成果雖有,三皇孫能否再多訓(xùn)練他們些時日,也算是再給他們鞏固一下?!?p> “王遠他,很樂意再去三皇孫那里訓(xùn)練。”
他們愿意,他還不愿意呢。
“營中訓(xùn)練有規(guī)劃,能騰出一個月時間訓(xùn)練他們幾人,已耽誤了正常規(guī)劃?!?p> “你們要是還想訓(xùn)練他們,我可你派個人給你們?!?p> 要是他們自個兒能練了,早就練好了,哪還用等到現(xiàn)在。
“臣的話,他們聽不進去,要是讓他們把訓(xùn)練保持下去,怕還得是三皇孫?!?p> 照他們這么說,他這訓(xùn)練還沒頭了?
“這樣吧,你們先自己試著練一下,要是不成的話,到時候再說。”
讓這些勛戚子弟進行系統(tǒng)訓(xùn)練,是個好事不假。
但他若是把這些事情一力攬下來,容易犯了老朱忌諱。
即便老朱不說啥,那些文臣也會搬弄是非。
真要讓他繼續(xù)練,那也得是老朱發(fā)話。
曹震還想多說,朱允熥早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