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刑部門口,嚴莉把身上的背包親自交到高文恭手中,道:“你提供的所有證據(jù)我一一核查,除了一名圈地農(nóng)戶去世無法核實外,其他都證據(jù)確鑿,所有證據(jù)經(jīng)當?shù)馗脤徖砗藢崳厦嫒可w有印章。可直接作為證據(jù)定罪,不需要再次詢問當事人的口供?!?p> 高文恭詫異的看著眼前這位身手敏捷,勤苦能干的司使,沒想到她能不計前嫌幫助自己這么大的忙。其實對于當年的事情嚴莉也是心存愧疚,她和岳小坤黎宗的一雙兒女黎苑和黎離都在竹柏先生門下讀書,嘗嘗結伴到岳府玩鬧,沒成想自己送來的八百里急報竟然抄了岳家。
嚴莉施禮轉身離開,咧咧的走出刑部大門,看門的小斯回來報嚴司使好像受了傷。高文恭這才意識到此次出行的險惡,自己欠嚴莉一個巨大的人情,更堅定了他的正義之念。
有了嚴莉帶來的核查證據(jù)作為主證,羅思義給他收集的信件賬簿作為輔證,劉苑并沒有抵賴,很快簽字畫押,同時在分別關押、分別審理的情況下,兩個官場老手不約而同的交代了與康親王的賄賂問題。與之前的重重困難相比,此時似乎順利的不太正常。高文恭沒想太多,反正都招了,他親自程寫奏折,陳述劉強的二十三條罪狀,苑天德的三十二條罪狀,隨便哪一條都能夠超家滅門。
…………
康親王府書房
高文翰來回踱步,可以看書他內(nèi)心的焦灼。突然停下身子道:“這兩個老東西,居然把我也供了出來,我看他們兩個這輩子也別想翻身了?!?p> 黎宗在一旁胸有成竹道:“殿下不必憂心?!?p> 高文翰大聲道:“現(xiàn)在文恭正在奮筆疾書寫著折子,明天就會報到父皇那里,到時候我要怎么跟父皇解釋和劉苑的關系,難道讓我告訴他們我這些年揮霍無度的錢都是從他們那里孝敬來的嗎?”
旁邊的狄青微微一笑,道:“殿下,護國公說的在理,就是因為他們兩個都招了才不怕。以寶慶王的秉性必然如實奏報,那我們就勝券在握了。”
高文翰聽到這里,略思片刻,道:“對啊,我真是被急糊涂了?!?p> 狄青又道:“我只是擔心羅思義那個老東西從中搗亂。要知道他可不是白給的?!?p> 黎宗道:“狄青大可放心,以寶慶王的秉性,呢覺得他會聽羅思義的嗎?”
說罷三個人不約而同的放生大笑
…………
天亮了,高文恭放下筆,準備整理整理就進宮面圣。這時候羅思義進來了,客套一番后,拿起桌子上筆墨未干的奏折,看了一遍道:“殿下,好文筆,字也寫的很漂亮,但是這個折子不能這么寫,這樣寫劉苑二人定會安然無恙?!?p> 高文恭愣住了,道:“這都是實實在在的證據(jù)啊,我沒有妄言編造,每一筆都有據(jù)可查?!?p> 羅思義道:“殿下,我知道您寫的句句屬實,可是這樣寫是扳不倒他們兩個的。”
高文恭道:“為什么?”
羅思義道:“劉強和苑天德為官多年,深得皇帝信任,去年皇帝因劉強廉政封賞了一萬兩白銀,苑天德政績突出被賜黃馬褂,如今羅列這么多貪贓枉法的罪狀,這不是打皇上的臉嗎?皇帝怎么能認呢?他們兩個之所以供認不諱也是這個意思,供出了朝廷的親王,為了維護皇子和皇家的體面,皇帝更不會認的?!?p> 高文恭道:“這怎么可能,身為一國之君,最應該尊重的就是事實,是正義,這才是君臨天下的胸懷和坦蕩,難道圣賢書上不是這么說的嗎?我知道父皇也有過一時的糊涂,但是絕對不會昏聵到這種地步?!?p> 羅思義欲言又止,但是看到高文恭那副不容再說的表情,把爭辯的話又咽回到喉嚨里,等著看這位年輕的王爺撞到南墻。
進宮路上,遇到康親王和黎宗,高文翰打趣道:“喲,文恭瞧瞧你這么重的黑眼圈,昨天晚上又熬夜了,看你這胸有成竹的樣子,這是要進宮邀賞的了?!闭f完揚長而去。
高文恭恨恨的看著康親王的背影,也跟著向書房甘露殿走去。果然和羅思義的預料一樣,周帝高秉承看完奏章大發(fā)雷霆,一把將折子砸在高文恭臉上道:“胡說八道,簡直是一派胡言。”
高文翰一旁看著文恭挨罵,假惺惺道:“文恭你一進宮就惹父皇生氣,我看你以后還是少見父皇為是。父皇,這個案子還是給經(jīng)驗豐富的老臣審理比較合適?!?p> 黎宗道:“陛下,臣不才愿意接手審理劉苑的案子?!?p> 周帝高秉承撩起上眼皮了看一眼一唱一和的兩個人,一個是曾經(jīng)輔佐自己登基的結義兄弟,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深思片刻,轉頭問旁邊的左如鏑:“左統(tǒng)領,你怎么看?!?p> 左如鏑道:“陛下臣主要負責您的安全,皇宮的安全京師的安全,其他臣不便多言。”
周帝哈哈笑了起來,追問道:“說說嘛,按照你們武人的做法要怎么做。”
左如鏑道:“臣是一介武夫,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陣前換將嗎……”沒聲了。
周帝道:“也罷,文恭啊,朕再給你一天時間重新審理,否則就按無罪釋放劉苑二位尚書?!?p> 文恭低頭稱是,瞥了一眼一旁一言不發(fā)的羅思義,羅思義看見也當沒看見?;氐叫滩空?,文恭不說話,只是氣哼哼的坐在椅子上。
羅思義從莊飛手里拿過茶端到文恭面前道:“殿下您是在生老臣的氣吧?!?p> 文恭把頭扭向一邊不看他。
羅思義接著道:“殿下,剛剛在甘露殿里臣不是不想替殿下說話,也不是怕得罪康親王,而是臣說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你當陛下真的在征求左如鏑的意見嗎?你當左如鏑真的說自己是個粗人就是個粗人嗎?”
文恭扭過頭道:“您的意思是陛下從左統(tǒng)領那里找了一個臺階,讓我重新寫?!?p> 羅思義一拱手道:“殿下聰慧,就是這個意思?!?p> 高文恭道:“案件的證據(jù)明明白白,如何重審。再說一天的時間也來不及啊?!?p> 羅思義道:“我的殿下,重新寫一份奏章就可以了。您還當真要重新審理啊?!?p> 高文恭道:“你是說……”
羅思義道:“對”
高文恭道:“羅老,奏章還是您來擬定吧?!?p> 羅思義從衣袖中抽出一道奏折:“臣早就擬好了,您謄寫一份,明日殿下程給陛下即可。”
高文恭打開一看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只見奏章上寫著劉強和苑天德三條罪狀:一、里通外國,與達旦、羌絨勾結;二、占據(jù)王氣之地,在家鄉(xiāng)私自修建高大宅院有不臣之心;三、勾結江洋大盜,海洋飛賊。
高文恭道:“就這三條。”
羅思義道:“這三條就可以要了他們兩個的狗命,目的達到,完事。殿下,您身為皇子,有時候要以目的為導向,方能成大事?!?p> 高文恭沒有聽進去他的后半句,但是自己如實寫的折子已經(jīng)被退回來了,還挨了一頓臭罵,現(xiàn)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
果然皇帝見到羅思義擬的折子,點點頭道:“即刻問斬,抄沒家財,親眷子女發(fā)配函谷關充軍?!?
五花海
優(yōu)秀的作家是世界的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