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能讓棉棉跟著你
江伯武直起了腰，語氣橫橫的：“對，不能讓棉棉跟著你，今天我就要帶她出宮?！?p> 江叔達(dá)緊跟著說道：“司忱夜，若是棉棉出事我們江家跟你沒完?！?p> 江家四郎五郎也站了出來，目光灼灼的瞪著司忱爺。
總之他們今天一定要帶走棉棉。
司忱夜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虎視眈眈地江家人，“今日我就帶她出宮居住?！?p> 司禮監(jiān)設(shè)在宮內(nèi)，為了辦事方便，司忱夜這些年來一直住在宮里，但是這不代表他在宮外沒地方住。
“……”
江家的人沒有預(yù)料到司忱夜為了不把棉棉還給他們，竟然要出宮居住，實在是太無恥了。
江尚書雖然不情愿，但是想到一個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的。
江幼全突然問道，“你在宮外的府邸大嗎？”
眾人：“……”
棉棉自小在宮中長大，第一次出宮就忍不住好奇地往外看。
司忱夜溫潤的笑道，“棉棉在看什么？”
棉棉扭頭問道：“爹爹，我們現(xiàn)在是在宮外嗎？是在娘親生活過的地方嗎？”
原來宮外真的和娘親說的一樣，有很多的人，很多好玩的。
“你娘親原來經(jīng)常來這里，前面有一家錦繡坊，你娘親很喜歡他家做的衣服。”
司忱夜將棉棉抱在懷中，每路過一家店鋪，都會跟她講解這家店鋪的來歷，以及江玉顏曾經(jīng)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事情。
他的聲音很柔，目光很暖，可眉心卻有解不開的結(jié)。
棉棉聽著娘親過往的經(jīng)歷，心里有些傷感，“娘親是不是也在宮外，我聽掌事嬤嬤說娘親的死了不在了，被人扔出宮外了，爹爹知道他們把娘親扔到哪里去了嗎？”
司忱夜愣住了，嘴角多了一抹苦澀。
確認(rèn)棉棉的身份之后，他便讓人去尋找江玉顏的尸體。
可是亂葬崗有成百上千的尸體，且有些尸體早就成為了白骨，有的甚至被野狗啃食的連白骨都不剩，根本就找不到。
棉棉看了一眼司忱夜，然后看向了車外，眼淚悄悄的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其實她知道娘親找不到了，可是還是忍不住期待，真的希望能夠找到娘親，哪怕不是活的也好。
司忱夜的眼眶一下紅了，頭偏向了另外一個方向。
車外趕馬車的劉福和小夏子也都沉默不語。
他們爺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江姑娘被先帝帶走，卻又無能為力阻止，而如今連江姑娘的尸體也沒能找回來。
司忱夜將棉棉抱在懷里，沙啞的聲音說道：“爹爹一定會將娘親找到的?！?p> 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玉顏。
棉棉嗯了一聲窩在司忱夜的懷里，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
爹爹也騙人。
宮女姐姐管事嬤嬤都說過很多次了，娘親被扔出去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棉棉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腰間的葫蘆發(fā)出了，淡綠色的光芒不仔細(xì)看，根本沒有人能發(fā)覺。
夢里棉棉躺在了一朵巨大的蓮花上，蓮花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周圍全都是五顏六色的花朵，花心放著許多美味的糕點。
棉棉小心地拿了一顆放在嘴里，眼睛如黑曜石一般閃亮。
甜的。
這個時候，她的身后傳來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棉棉?！?p> “娘親?！?p> 棉棉猛地?fù)淞诉^去，結(jié)果卻撲空了。
棉棉委屈的哭了起來，“娘親，你抱抱棉棉好不好？”
江玉顏的虛影搭在了她的小腦袋上，低聲說道，“棉棉，以后你要開開心心的長大，知道嗎？”
棉棉哭成了淚人，眼前都被淚水模糊了，似乎隔了一層半透明的光霧。
她抽噎著說：“棉棉會長大的，也會開開心心的?！?p> “你爹爹身體不好，棉棉以后可以幫娘親照顧好爹爹嗎？”
棉棉哽咽著點頭，“棉棉一定會照顧好爹爹，也照顧好外公和舅舅的。”
“好孩子?！?p> 江玉顏笑了，她似乎還想說什么，可是身體卻化為了一堆光，點消散了。
睡著的棉棉嘴里喊著娘親，一雙小手胡亂著抓著些什么，臉上全都是淚痕。
此時司忱夜，江尚書和江家的幾個兄弟全都圍在棉棉身邊，看到棉棉睡著了，還在喊著娘親，都忍不住眼眶發(fā)紅。
年紀(jì)最小的江幼全忍不住擦了擦眼淚，“小妹?！?p> 這一聲小妹惹得江家四郎江季洵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江玉顏是江家第六個孩子，從小和四郎五郎六郎一起長大，江玉顏的離開，對于他們?nèi)齻€打擊是最大的。
眾人看不見的是，在床頭出現(xiàn)了一個白胡子的老爺爺，不一會兒棉棉的臉上就露出了微笑。
司忱夜站起了身，“江尚書借一步說話?！?p> 江尚書深深的看了一眼棉棉，點了點頭。
江家人和司禮監(jiān)的太監(jiān)再次站到了對立的位置。
司忱夜提出要正式的迎娶江玉顏過門。
一直以來，司忱夜和江玉顏雖然有夫妻之實，卻無夫妻之名，可在回來的路上棉棉的話提醒了司忱夜，他不能讓玉顏做孤魂野鬼。
哪怕她已經(jīng)死了，他也要迎娶她過門。
性格暴躁的江家五郎江幼全耐不住脾氣說道，“司忱夜，當(dāng)初若不是你沒有本事害了小妹，小妹也不會無故慘死，你憑什么要娶她？”
“就憑我是棉棉的爹，而我和玉顏早就拜過天地?！彼境酪鼓抗獗涞卣f道。
江伯武攥緊了拳頭，跨步上前怒哼哼的說道：“以前我們不同意小妹嫁給你，現(xiàn)在就更不會同意了，你趁早死了這條心?！?p> 司忱夜淡然的看著他：“難道你想讓棉棉變成一個私生女？”
江伯武：“……”
私生女和正經(jīng)人家出來的女兒是不一樣的，即便是在普通百姓的家中，私生女也是不受待見的，甚至連賤籍女子都不如。
司忱夜自己不怕被千人所指，卻不能讓女兒受委屈。
江家的兄弟雖然生氣司忱夜理直氣壯的態(tài)度，但是考慮到棉棉的未來，也只好退讓了一步。
江尚書冷冷的說道：“既然要娶親，就光明正大，三媒六聘一樣都不能少?！?p> 哪怕是江玉顏已經(jīng)死了，江尚書也不愿意委屈唯一的女兒。
雖然他再也不能讓女兒風(fēng)光大嫁，但是該有的禮數(shù)絕對不能少。
司忱夜點頭：“這是自然的。”
雖然司忱夜答應(yīng)的很痛快，可是江家的人心里依舊憋了一股火，在他們眼中哪怕江玉顏已經(jīng)死了，也是司忱夜配不上的。
沉默寡言到江季洵突然開口說道，“小妹的尸體找到了嗎？”
“……沒有?！?p> 江家的人再一次握緊了拳頭，連尸體都沒有找到，竟然還想娶他們小妹，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江季洵和江家其他人的想法不太一樣，“如果沒有找到尸體，那是不是說明小妹有可能還活著？”
一言震驚四座。
哪怕是冷靜如斯地司忱夜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江幼全激動的說道：“對呀，既然沒有找到小妹的尸體，又怎么能夠證明小妹一定是死了?！?p> “我之前就聽說有人被扔到了亂葬崗活下來的，我們小妹自小福大命大，說不定被扔出宮之后并沒有死，被人給救了呢！”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但也是一個希望不是嗎？
江尚書看向了幾個兒子，雖然他心里也希望女兒能夠活著，可是概率少之又少。
不過他不會阻攔幾個兒子去尋找，“在沒有完全調(diào)查清楚之前，誰都不許告訴棉棉，免得棉棉傷心知道嗎？”
幾個兒子連連點頭。
在沒有找到小妹之前，他們是不會告訴棉棉的，免得小孩子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