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人格分裂
他探手,像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她扣起他下巴那樣捏著她尖細的下巴,仔細端詳:“你看,其實你算到的只是一種固定的結(jié)果,我只需要打碎我心中原本的計劃安排,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就可以破解你的算計,譬如,你以為我一定會抱緊十一皇子顧昀大腿,協(xié)助他破了大皇子的計劃,然后靜待皇上醒來論功行賞,從此就能得一個高枕無憂的地位,是吧?”
他笑了笑,“從前我還覺得奇怪,你為何使勁把我往十一皇子身邊送,又用假懷孕來阻止我進入溫家軍,后來,我仔細想了想,大約在你的推算結(jié)果里,我便是這樣,先入了溫家大營,得到了你父兄的信任,然后又利用玥妃這一層關(guān)系,成為人上人,再徹底毀了你們溫家,對吧?”
瞧見少女放大的瞳孔,他嘴角的笑意更濃:“看來我猜對了?!?p> “猜對了又怎么樣?”溫尋兒冷眼看他,“像你這種心思扭曲的人,我就不該對你心存善念,當初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該一刀殺了你!”
如此惡狠的話語,蕭霽危聽了卻并不生氣,語氣里盡是可惜:“所以說,心軟做不成大事?!?p> “我自然是比不上你這種心狠手辣的魔頭,外面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在你眼里居然只是為了演戲給我看,從前我折磨你是我的不對,你找我報復(fù)就好了,可外面那些人何錯之有?他們只是所屬陣營不同,效忠的主子不同,就要被你這般利用!那么多活生生的性命,你就從來沒有在乎過嗎?你也曾被人折磨過,當懂被人視作草芥的滋味,為何你受過的痛如今卻要加在那些跟你無冤無仇的人身上?”
“他們雖跟我無冤無仇,卻也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既然是毫無關(guān)系的人,我為何要在乎他們的死活?”
這樣的邏輯,也只有這種心理扭曲的人才想得出來!
“那現(xiàn)在呢?可以讓他們停下了嗎?”
“蕭公子!”
身后有人走了過來,溫尋兒抬目看去,只見得正是之前追著她不放的那一女二男。
三個人原本還因為被騙,氣勢沖沖,此刻眼見著蕭霽危的匕首就放在溫尋兒脖子上,俱是松了口氣。
“倒是有點本事,那么深的酸菜缸,那么緊的繩子都能被你逃脫……什么味兒?”尼姑盯著溫尋兒衣服上又酸又臭的酸菜味,嫌棄地退后幾步。
被她一提醒,溫尋兒才想起自己滿身的酸菜味,頓時對著近在咫尺的蕭霽危挑眉:“你湊我這么近,都聞不到臭味兒的嗎?還是說,你都不嫌棄我的嗎?”
她湊近一分,蕭霽危壓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忽然用力。
溫尋兒吸了口涼氣。
這死東西,居然來真的。
蕭霽危笑了笑:“別想著耍花招,你在他們手里逃脫得了,那是因為他們蠢,在我這里,沒這個可能!”
身后三人:“……”
“把她綁了!”
兩個男人立刻上前來扣住溫尋兒的肩,迅速拿了繩子來將她雙手捆住。
蕭霽危收回了匕首,卻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藥丸出來。
溫尋兒眼皮一跳。
大壞蛋出手,準沒好事!可眼下,已容不得她掙扎。
蕭霽危捏著她的下巴,強行把藥丸塞進她嘴里:“別想著吐,你若是敢吐,我就把這一瓶藥全喂下去,讓你十天下不來床!”
“……”
“你給我吃的什么?”
“你說呢?”
溫尋兒還欲再說,頓覺一股奇異的感覺席卷全身,當即只覺得身子軟綿綿的,一雙腿也有點不聽使喚,使不上力。
她立刻知曉蕭霽危給她吃的什么——傳說中的軟骨散!
日!
她咬緊了牙關(guān)。
蕭霽??此?,就知道藥效起作用了,他的視線,這才移至溫尋兒的手上。
向來削如蔥根的手指,此刻黑不溜秋還泛著腫,尤其是手背和手腕,腫得跟饅頭似的,還散發(fā)出一股惡臭。
“風姑娘,煩勞,打盆水來。”
剛才還因為被罵“蠢”臉色一直不太好的尼姑,這會兒被一聲“風姑娘”喚得面上一熱,立刻就覺得蠢的是那兩個男人,壞心情立刻消失無蹤,
“好,我這就去?!彼焖匐x開,便端了一盆水來。
蕭霽危把溫尋兒按坐在一旁的臺階上,蹲下身來,給她洗手。
他動作認真,姿態(tài)也沒有半點戲謔的意思,反倒讓溫尋兒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態(tài)。
這人是有病吧?剛才刀子劃她脖子的時候一點都不留情,這會兒居然還屈尊降貴給她這個階下囚洗手?
人格分裂癥吧!
一旁,那二男一女也傻了眼。
風林悅以為,蕭霽危讓自己打水是他想洗手,畢竟他觸碰了渾身臭熏熏的死丫頭。
可沒想到,他讓她打水居然是為那個死丫頭服務(wù)!
氣死了!
另外一邊,那兩個漢子也一臉懵。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剛才姓蕭的不還拿刀懟著小美人的脖子么?那血絲兒到現(xiàn)在還在那妞兒的脖子上呢!咦,怎么不見了?
蕭霽危用手帕擦過溫尋兒脖子上的血跡,盯著溫尋兒臟兮兮的臉看了會兒,有些嫌棄:“擦不干凈,還是洗個澡吧?!?p> 他回頭看向風林悅。
“你該不會還讓我?guī)ハ丛璋??蕭公子,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玥妃還沒抓到呢!”
“有她和十一皇子在,玥妃有沒有抓到已經(jīng)不重要了,帶她去?!?p> 風林悅氣得肝都痛了。
“趕緊的,走快點,別耽誤事!”她拽了溫尋兒的胳膊,不滿一拉,溫尋兒一個站立不穩(wěn),險些摔倒。
可當她余光看見不遠處的雪色袍角,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電光火石間,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委屈看向風林悅,“風姑娘,就算是我夫君讓你給我打了洗手水,你也不至于這么兇吧?你明知道我吃了藥,沒力氣,走不快,還這么拽我,是成心想報復(fù)我是不是?”
遠處,蕭霽危蹙起了眉。
近在咫尺,風林悅氣得臉都扭曲了:“我剛才根本就沒有用力,你裝什么裝?趕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