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重生的宋青書
凌波傲然道:“太師父說,郭大俠為國為民,我們學(xué)武之人當(dāng)終生以他為榜樣,而楊過大俠打死大汗蒙哥,更是我們?nèi)A夏人的大英雄?!?p> 楊如寄眼色一暗,摸摸女兒的小單包,道:“不錯,他們都是我們武林的大英雄。但楊大俠是獨臂之人,你知道嗎?”
眼看凌波露出迷茫的神色,想來她不知道細節(jié),于是道:“其實楊大俠著實冤枉,他的右臂是郭大俠的長女郭芙砍下的,那郭芙也并非惡毒之人,只是疑心楊大俠害死了她的妹妹。而郭大俠知道此事后,雖然很愛女兒,仍要砍自己女兒一臂。但郭大俠的妻子黃蓉女俠卻護短的厲害,堅決不允。凌波覺得,他夫妻二人誰做的對。”
誰知道凌波卻問道,“那郭芙的妹妹,是不是峨嵋的郭襄祖師?!?p> 楊如寄點點頭,聽女兒道:“那郭襄女俠既然好好的,自然是郭芙不對。神雕俠這么有本事,要是雙手俱在,說不得連忽必烈也能打死呢。我若是郭大俠,也要砍下她的一個手臂?!毕肓讼?,又小聲道:“娘,爹爹罰我罰得對。我不該怪他的。”
楊如寄大大松了口氣,她做姑娘時性情偏激,自來了武當(dāng)山,才體會了俠義之道,自然不希望女兒再走她早年間的彎路??此绱嗣骼韰s有有點歪才,為娘的也說不出何種快樂,不由一笑。
月明星稀之時,小凌波已經(jīng)頭暈眼花,如寄為防自己心軟,只好打坐入定。道童明月急忙跑進來道:“師祖娘,青書小師叔醒了?!?p> 凌波大喜,剛想站起,不想她年小力薄,早已經(jīng)雙腿酸麻,一下子軟倒在母親懷里。
“謝天謝地,青書可能認識人嗎?能進食嗎?”
“能能,小師叔正抱著七師叔祖不放呢。”明月一片喜色。
武當(dāng)頓時喜氣洋洋,忽略了宋青書那低沉不斷地話語,“七叔,七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后來我回不了頭了。我再不會如此了,我成年就入道。”
宋遠橋聽得幾乎傻了,看向莫聲谷,只見這個平日脾氣火爆的小師弟也是一臉茫然,吶吶說:“青書啊,我早就知道那只我養(yǎng)的金絲猴是你放跑的,沒事,我不生氣了。”
為了只猴子,要侄子出家,怎么也說不過去吧。
而一直坐在中堂的張三豐目光精沉,看向徒孫,終于無言。
宋青書調(diào)養(yǎng)了好幾日,方才恢復(fù)過來,凌波雖然心里愧疚,但并不是個敢做不敢當(dāng)?shù)男宰?,總是到他的臥房里來看他,說:“青書哥哥,我很對不起你,萬幸你好了,不然我爹爹打死我,大師伯也會傷心的。”
宋青書端著藥碗,看著這個靈動的女孩子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三分慧黠七分真誠,方才覺得一切不是夢,笑笑說:“你既然這么懂事,來,給我把藥喝了吧?!?p> 凌波趕緊后退了一步,滿臉寫著拒絕,“不行,這是你的藥,我喝了你不會好的。乖了,青書哥哥,良藥苦口,要不我喂你?!?p> 看著她這么巧舌如簧,宋青書失笑之余,也不禁隱隱有些隱憂,上輩子,這個活潑可愛的小師妹六歲就失足摔下天柱山,二嬸嬸大病一場不久也跟著去了,二叔因此孤獨終生,性格也越來越冷。他該怎么做,才能避免這場悲劇。
凌波看他不說話,想了想竟然道:“我聽說你把七叔的猴子給弄丟了,很不好意思,要不我去抓一只回來。這樣七叔就不生你氣了,你也別生我氣了。”
宋青書聞言大驚,差點連剛才喝的藥也咳出來,掙扎著說:“不,不,你千萬不能去?!蔽洚?dāng)又不是峨嵋山,有野生猴子的地方只有天柱山一處,想到這里他嚇得臉都青了。
凌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被這一驚一乍地師哥唬得不輕,半晌才哭出來,“不去就不去,你到底要我怎么樣啊?!?p> 青書也知道自己孟浪了,往日種種就如同一夢,他這個身負萬千期望的武當(dāng)?shù)谌鬃茏?,自從誤殺七叔莫聲谷那一刻起,一步錯步步錯,連番突破了自己的底線,終是成了陳友諒的刀俎,周芷若的傀儡。等到最后,被自小視他如己出的二師叔打碎頭骨,被慈愛有加的太師父取了性命,成了飄蕩在山野中的孤魂野鬼,他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都是道君保佑,他無比珍惜,發(fā)誓這一輩寧可死的是自己,也不能再做弒殺同門的事情了。
而現(xiàn)在小師妹大禍在前,他又該如何避免呢?
但現(xiàn)在最重要的,還是先把人哄住,“阿翹,好阿翹,師哥不是兇你。我是,是腦袋疼,不自覺地聲音就高了。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凌波看了看宋青書,覺得他不像是騙自己,忽然靈光一閃,道:“那我不哭了,你也原諒我好嗎?”
這個鬼靈精,還真是不吃虧,宋青書一時無法,無奈道:“好,只要你答應(yīng)我不去天柱山峰,我就不生氣了。”
凌波拍了拍手,樂道:“不去不去,多謝宋師兄。”說著恨不能蹦著高走了,臨了還不忘說:“清風(fēng)師侄,宋師兄的藥灑了,你記得再給他熬一碗吧。”
凌波蹦蹦跳跳回到母親居所,正好看到楊如寄正在收拾衣服。小孩兒心性最是好動,一看就道:“阿娘,你要出去嗎?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要看白鵝游水?!彼L到五六歲,最遠不過是到武當(dāng)山腳下的農(nóng)家里做客,看著家兔鴨鵝游戲,是以也只當(dāng)母親要下山巡視,畢竟宋遠橋妻子早逝,楊如寄形同武當(dāng)宗婦,對于這些附居的農(nóng)人有監(jiān)管的義務(wù),叫他們安心生產(chǎn)。
這時俞蓮舟也在屋里打坐,他知道妻子這次出門可遠了,萬不能帶著女兒添亂,于是開口道:“你昨天還鬧著要去跟你七叔抓猴子,今天怎么又改變主意了?怎么,你青書哥哥說你了?”
凌波果然被轉(zhuǎn)過了注意力,回道:“才不是呢,青書哥哥已經(jīng)原諒我了,不過他要我答應(yīng)他,不去天柱峰抓猴子。”
俞氏夫婦相視一笑,如寄道:“那是你宋師哥疼愛你,你這小猴子再調(diào)皮,可以沒有那些金絲猴兒靈活,若是追逐起來,一個腳滑可不是玩的。若是想去山峰上玩兒,等你跟你爹爹練好了‘梯云縱’再去?!?p> 俞蓮舟也道:“你道你七叔養(yǎng)猴子,是與你們小孩子一般頑皮嗎?他那是為了練習(xí)輕功,等到放出壯年公猴上山,他能徒步追上,這輕功也就算小成了?,F(xiàn)在他是再也用不上了?!笔菑埲S覺得這個小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氣過于火爆,心思不夠沉靜,才命他留著這只已經(jīng)老邁的猴子,常自驚醒,但這話就不好和小輩兒說了。
凌波不服,道:“我也想學(xué)武功,就跟常師哥一樣,但爹爹老是讓我站樁和打坐,幾個時辰也不讓我動彈。這樣我什么時候才能練好武功。”
俞蓮舟雖然嚴(yán)厲,但凌波天生就是這個古靈精怪的脾氣,若真認識到錯了不懼懲罰,但是要是不服氣,也從不肯老實聽話,總能講出些歪理來。俞蓮舟開始還想擺出嚴(yán)父架子,叫女兒乖乖聽話,但幾次之后發(fā)現(xiàn)本性難移,他心里其實疼愛女兒得緊,只好改了策略,耐心跟她講道:“學(xué)武和寫字、繡花一樣,關(guān)鍵在于打好基礎(chǔ),別說我們,就是你太師父,也是從最基本的入靜練起的。他老人家都能,你就不能嗎?”
凌波歪著腦袋,似乎再考慮父親的話有沒有道理,忽然聽到外間有人稟告道:“二師伯,師伯娘,太師父有請二位。”
俞氏夫婦聞言對視一眼,心里都有些奇怪,但師父有命不敢耽誤,忙聯(lián)袂去了清虛殿。張三豐還是一身灰布道袍,白發(fā)蕭蕭,神色也略有疲憊,宋遠橋正侍立在一旁,他此時已經(jīng)承擔(dān)了武當(dāng)大部分庶務(wù),俞蓮舟見此,明白今日想必是要說正事了。
幾人見禮已畢,果然聽張三豐道:“如寄,昨日我正在閉關(guān),聽說你來辭行,準(zhǔn)備下山?!?p> 楊如寄聞言,垂首道:“是的,師父,弟子前事,您和大師兄都知曉。今日六師弟受此大辱,說不得也是我的因果輪回錯了。既然如此,我須得自去了解此事?!彼奕胛洚?dāng)多年,無論道學(xué)還是武功,張三豐對她教導(dǎo)與嫡親弟子無二,是以她自稱“弟子”。
張三豐點點頭,宋遠橋為人面軟心慈,更是想勸弟妹一些,又覺得尷尬不知如何開口,忽聽師父道:“既然如此,為師也不攔你。但有一樣,你將阿翹帶著同去吧。”
廣寒宮宮人
沒錯,我一直覺得宋青書有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