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分清醒和讓人難以接受的現(xiàn)實和認知終于讓宋巖徹底清醒。
他清楚地看見對面趙庭僵在臉上的笑容,也知道不遠處那群看似無所事事不經意在那里活動的一群男生是在干什么,許久不曾露出笑容讓他笑容嘴角發(fā)酸,腮幫似乎都在隱忍和無法控制,他終于整理好了所有東西。
早晨的風吹過來,宋巖忘記了早晨的裙角,他只聽見自己問,語氣很冰冷:“怎么了?”
趙庭終于反應過來,他的笑容比之前說天氣好時更加尷尬,有一點不可思議和無法理解的情愫簡直明顯到往外溢出。
趙庭又是“哈哈”兩聲,然后才小聲道:“沒什么沒什么……”然后便轉過身,再也沒有看宋巖一眼。
少年轉過身,對面就是教學樓,一中高二一班的教室就在正上方三樓,他聽見后面趙庭說。
“——我就說應該沒關系。”
“我去我在旁邊看都嚇死人了?!?p> “可能就是因為什么特殊原因,沒我們想的那回事,那可是余年?!?p> ——那可是余年。
宋巖閉眼,心尖發(fā)熱又覺得冰冷,他瘋狂地窺伺了一年又一年,宋巖,那可是余年。
——
余年這一天都感覺多多少少有些走神,甚至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和宋巖之間究竟傳了多少緋聞,以至于她從文清那里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版本已經變成了宋巖親自澄清——我跟余年什么鬼關系都沒有。
少女有點驚。
實在是這句話太惡劣,她寧可相信是流言蜚語讓它變了質,明明早晨少年對她的態(tài)度還溫和又乖順,柔軟得甚至讓她覺得不可思議了。
對方……應該不是那種表里不一的人吧。
余年實在覺得別扭。
有點在意。
她本來就是固執(zhí)又頑固的人,發(fā)生這樣和眼見太不相符的事情實在讓她難受,而且對方……啊,倒也說不上來這個感覺,感覺,很乖巧呀。
可是要是突然間去試探他,會不會有點奇怪?
余年很糾結。
“文清?!庇嗄昶^,她捏著筆,手里還有半道沒算完的物理題,看似不經意說,“你今天晚上先回去吧,我晚點再走。”
——他晚上要訓練嗎?嗯……好像晚自習也會。
文清“嗯?”了一聲,“你要干什么?”
“我有點事?!庇嗄隂]有明說,她態(tài)度含含糊糊,可是回答很迅速,沒有猶豫。
于是文清半點也沒有懷疑,她還哼著歌,直接點頭:“知道啦知道啦,那我先早點回去,還要追劇吶?!?p> 哎呀,她就說嘛,余年和宋巖能發(fā)生什么?年年聽見這么難聽的話都不帶生氣一下的,那粉筆頭她可不愛吃。
文清笑開花:“年年,那你也早點回,別太晚哦?!?p> 余年瞧著她笑容燦爛的小臉,乖乖點頭:“嗯。”
宋巖一整天都沒能回神。
他就好像一個已經極端矛盾的機器,流言究竟成了什么模樣他比余年更關注,自然也就清楚。
——好難聽。
他甚至為此忐忑了一整天,她會聽到嗎?她會怎么想?
少年恍惚了一天,哪怕沒想過會和對方親密到戀愛的程度,可是他怎么能承受對方對自己誤會到這個地步呢。
可是話的確是他說的。
他口袋里還有糖。
小小的糖果圓滾滾,他一遍又一遍摩挲——要去和她解釋嗎?
晚自習他的確有晚訓,他下個月就有比賽,教練對他很嚴格,機械的訓練重復了一次又一次,宋巖在跑道上發(fā)狠似的喘氣。
晚課的下課鈴打響時,教練拍拍他的肩,笑道:“今天不錯啊。”
宋巖低頭,沒有說話。
“早點回去吧,接下來還要繼續(xù)加油,下個月比賽,我等你的成績。”教練也交代了幾句,這孩子天賦自然不必言說,努力更是從來不用人操心,只是性子這么冷的人,瞧著今兒情緒卻是不太對,發(fā)了狠似的跑。
宋巖手里捏著水,大口大口往下灌。
少年喉結起伏幾下,他喘氣,夏日里悶熱,他渾身是汗,嗓子干渴,于是閉眼,他只點頭。
教練也沒有再多說,囑咐了一句:“早點回去?!北戕D身離開。
遠處,燈光里教學樓已經是一片喧嘩,人流聲音喧鬧,水流似的向校門口涌去。
明月高懸,宋巖抬頭,三樓的教室人進人出。
他癡癡望,幾乎發(fā)呆。
夏日里涼風又吹過,他呼吸一頓。
不遠處,模糊的夜景里,一個姑娘懷里抱著書,她瞧著他。
他反應不過來。
“……宋巖?”余年發(fā)覺了他發(fā)呆。
“你瞧不見我嗎?”她走過來。
早晨那片明明已經不再翩飛的裙角再次闖入他的視野,他望見她軟乎乎的小臉,溫柔可愛。
漂亮的眼睛望著他,她甜甜笑,帶著點忐忑:“宋巖呀?!?p> 她重復了一遍:“你瞧不見我嗎?”
宋巖閉眼。
——是啊,瞧不見你。
可是又怎么會瞧不見你呢。
余年心里確實是有點不知所措了,她都走這么近了,對方看不見她嗎?還是不想看見她?他早晨還吃了她的餃子呢。
可是對方卻突然又應了聲,只是嗓子聽起來有點干澀:“怎么了?”
黑夜里有點刻意壓低的溫柔。
她能聽出來。
余年笑。
“我聽說了一點不太好的傳言,給你帶來了困擾,對不起?!庇嗄甑?。
確實是要跟他道歉的,他這么冷淡的性子,被卷進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肯定很苦惱。
宋巖搖頭:“……沒有。”
他怎么會覺得苦惱呢?
他看著她認真還甜甜笑的小臉,心里有些不知名的溫柔情緒,以至于他不自覺就想要哄她:“傳言里還有些我說的很難聽的話,你也不要在意,那不是我說的?!?p> “嗯呢。”余年乖乖點頭。
宋巖只覺得口干舌燥。
剛灌下去的水仿佛沒有起作用,年少而躁動的青春期,他甚至清晰地感覺到身體的荷爾蒙熱烈鼓動。
他就好像嗅到香的小動物,他忍不住向她親近。
少年微微喘氣,努力壓制喉嚨里干渴的啞意,他摸摸口袋。
“你要吃糖嗎?”他問。
余年有點驚訝:“糖?”
“嗯?!彼c頭,態(tài)度溫順,“有買多的,在口袋里?!?p> 余年瞧他。
黑暗里有莫名的氣氛濃郁,少年一錯不錯瞧著她,原本漆黑的眸子里卻微微泛起光,莫名生出幾分眼巴巴的渴望模樣。
余年忍不住笑:“嗯呢。”
她說:“那我們……就算是朋友啦?”
——呀,怎么好乖?
宋巖卻受不住她這目光,他抿唇,垂眼,只能掩蓋似的偏開頭:“……嗯,朋友?!?p> 他其實已經快要說不出話。
……
就是。
別對他笑。
云枝煮粥
嗯……校園時期,可能不會特別長,粥粥也只想看他們進入大學直接哐哐親,哪里有言情不讓親親的呀,離譜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