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細(xì)腰

　　余年？

　　男生更衣室旁邊的女更衣室他很清楚，那里平日里一般都是拉拉隊在用，也很少會有人進去。

　　可是他分明是記得的，余年不是拉拉隊。

　　去年小姑娘因為生了病沒能加入，宋巖又是慶幸又是心疼。

　　身子骨這樣弱，偏偏長著這樣一張嬌媚的臉兒，這樣招人，宋巖其實是實在沒有辦法想象她若是穿著那樣短的裙子在別人面前跳舞是什么情形的。

　　可此刻他忐忑了。

　　去年她沒有參加，那今年呢。

　　宋巖此時還渾身是汗，陽光照得他多少有些頭腦發(fā)熱，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腳步，就好像無法控制自己對她的愛戀，少年一步步走到墻邊。

　　門沒有關(guān)死，他靠在墻邊。

　　里面姑娘的腳步靜悄悄，宋巖靠在已經(jīng)被陽光曬得發(fā)燙的外墻瓷磚上，喘氣。

　　聽見了很輕的塑料袋被翻動的輕微嘩啦聲，宋巖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已經(jīng)心理變態(tài)。

　　忐忑和刺激使荷爾蒙迅速攀升，他屏氣凝神，閉眼，不敢發(fā)出任何一點聲音，生怕驚擾了里面被窺伺的姑娘。

　　許久沒有動靜。

　　宋巖摁耐不住性子，他終究還是忍不住。

　　門沒有關(guān)緊，少年食指的一截骨節(jié)抵上輕掩的門板，他猶豫，食指的指尖已經(jīng)掐入掌心的皮肉，抵上門板的骨節(jié)泛白。

　　去年運動會的拉拉隊他還有模糊的記憶，烈日陽光下白到反光的肌膚和露出的扭動腰肢，可宋巖那時沒有仔細(xì)看，劇烈運動完后他喘息嚴(yán)重，晃動的耀眼裙擺只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甚至在去年，少年淡淡瞥過后，心里的想法是——為什么要穿這樣晃人眼睛的東西來跳舞？

　　可是如今他想想余年，那截細(xì)嫩腰肢他是見過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她穿著那件露出軟腰的舞蹈服，秾麗的眉眼嬌艷，他早已不記得那天的舞蹈是什么，只記得口干舌燥的夏天和長跑后將耳膜鼓動到轟鳴的心跳。

　　若是她穿上那樣的裙子會是情形呢？

　　那樣短，是不是可以一覽無余呢？包括腰肢下，裙擺下少女勾人細(xì)腿，全都一覽無余嗎？

　　連幻想他都覺得夢幻得讓人無法接受，宋巖甚至要沒有勇氣推開這扇門，只是偷偷地瞧上一眼。

　　更衣室里是有隔間的，他沒想唐突她，只是看一看……

　　指節(jié)微微用力，宋巖呼吸急促。

　　微微生了繡的鐵門一點點打開，室內(nèi)開了燈的地面映入眼簾，宋巖開始屏住呼吸。

　　“——嘎吱——！”

　　突然，鐵門一聲巨響。

　　空曠和安靜得能聽見回響的更衣室瞬間擴大這一聲響動。

　　余年本來還站在鏡子面前苦惱有點小的裙子上衣，瞬間被嚇了一跳，小姑娘驚得聲音都顫了一下，兇道：“誰？”

　　宋巖渾身僵硬。

　　“……”

　　“宋巖？”

　　少年無法呼吸。

　　那截細(xì)嫩的腰，那裙擺下晃動的腿，燈光下，折射著五彩斑斕光線的裙擺，漂亮得他一瞬間，想拿手掐住那截腰。

　　什么窺伺，什么羞恥和卑微，全都被愛憐和渴望壓抑，他一錯不錯地看著，荷爾蒙的轟鳴在這一瞬間達到了頂峰。

　　他不敢看少女的臉，他怎么敢去看她的臉？

　　更衣室的燈光下，他神魂顛倒。

　　余年被他渴望到兇狠的眼神嚇到了一瞬間。

　　“宋……宋巖？”

　　少年終于回神，他背后又出了一層細(xì)細(xì)的薄汗。

　　呼出一口氣，年少的呼吸比夏日燥人的空氣更加火熱。

　　“嗯?！彼f。

　　宋巖依舊沒敢抬頭。

　　“你怎么在這里？”余年第一回穿這樣的衣服，也有點羞，忍不住扯了扯上衣下擺。

　　少年微微錯開目光，眼睛盯著地面：“我看見門沒關(guān)，怕是忘記了，所以過來關(guān)門?！?p>　　“哦哦。”余年一點也沒有多想，程朱也說過更衣室這個點一般沒有人，對方疑惑也是正常。

　　想到這里少女就放開了羞恥，她道：“沒呢，是我過來試衣服，不過謝謝你啦?！?p>　　宋巖笑。

　　他想起自己心里從剛才起到現(xiàn)在都沒有平息的見不得人的念頭，覺得這姑娘真可愛。

　　“不謝?！彼f

　　她的味道好像她喜歡的糖果味，他嘗過一顆，青澀的甜膩，舌尖都是清香，就好像現(xiàn)在，他與她隔著一米開外聊天，少女的甜香卻已經(jīng)熏得他頭暈?zāi)垦！?p>　　“啊，你來得正好呢?！庇嗄瓿读顺度箶[，“這個裙子的上衣不不知道怎么是拉鏈的，我碰不到。你……可以幫我一下嗎，拉下來一點點就好的?！?p>　　余年自己也知道這有點越界和曖昧，少女自己也紅了臉，帶著試探問。

　　實在是沒法子，剛才她試了好一會兒了。

　　宋巖點頭：“好?！?p>　　余年舒了一口氣。

　　“那你快進來?！毙」媚飲擅哪樀凹t了半邊，帶著羞的眸光瞥他一眼，又很快挪開。

　　宋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他一步步走進更衣室，“啪嗒”一聲，他反手關(guān)上門。

　　余年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黑色發(fā)絲垂落，她抬手，撩開。

　　“請你幫我……”

　　少女聲音頓住。

　　身高極其優(yōu)越的少年俯身，不知是不是剛運動完的原因，微濕而帶著汗的手握上她的腰肢，巨大陰影覆蓋下來，火熱呼吸撒在她耳垂。

　　余年僵住。

　　她聽見他低低的聲音。

　　“好。”

　　“別動，我來幫你。”

　　……

　　直到下午從更衣室回去，整個晚上余年的臉都是通紅的。

　　晚自習(xí)少女趴在桌上，無精打采地寫物理題，露在外面的整半張小臉都紅得已經(jīng)沒辦法看，余年踢著桌腳，小姑娘簡直想嗚咽出聲。

　　——干什么呀。

　　她頭在臂彎蹭了兩下。

　　——啊，可是對方確實沒干什么啊。

　　宋巖甚至老實又規(guī)矩得不像話，幫她把拉鏈拉開一小段后，就立即背過身去，讓她接下來的自己來，還額外解釋說——我剛才沒睜眼。

　　可她算是怎么回事啊，不就是……不就是，被握住了一下嗎？

　　一觸即離。

　　只是掌心溫度火熱，灼得她腰肢發(fā)熱。

　　“年年？”文清湊過來。

　　余年搖頭：“沒事?！?p>　　“哦哦。”文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