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前幾天散播的故事,不諱那張板正的臉在鶴樂關(guān)刷足了好感,男人們嫉妒他家財萬貫,有如花美眷,雖說沒見著那新娘子,兩個婢女也扮著夸耶人的裝束,面上掛了嘔大喜之事女人們覺得他英俊瀟灑,還專一深情。
只有他自己知曉,自家主子再多聽一句,自己就是小命不保了。
前兩天,不諱便化身成了故事里的商人,在鶴樂關(guān)里到處問詢可以整租下來的酒樓,說要大宴賓客,自己遵守夸耶的規(guī)矩,就在離夸耶最近的城里完成結(jié)親的禮數(shù),等回到京都府,再宴請四方。
如此一來,不諱在夸耶的名氣就更大了。
“哥,你都是哪兒找的人給傳得?竟然鬧得這么大?!辈惠z雖然一臉冷艷地跟在不諱身旁,但還是免不了第一次進城辦大事兒的好奇心,一個勁兒的用腹語問著不諱。他是不諱的同族兄弟,也是赫連澹麾下暗衛(wèi),只是尚還年輕,便被留在了鶴樂關(guān)外面的府邸里,如今這場戲需要的表演者眾多,便被一同帶著了。他生性活潑,又鮮少來關(guān)內(nèi),不諱便安排他扮演自己的近衛(wèi),一方面多照顧照顧這個年紀小的弟弟。
“咳,”不諱面色不變,走在隊伍前面,倒也閑情逸致地解釋了幾句,“這種故事,給婦人們講講,幾天就傳開了,比什么都管用……”
“哦……”不輟所有所思地應了一聲,“主子竟也是同意了,那是誰編的呢?”
不諱臉色微紅,但依舊一本正經(jīng):“當然是兩位姑娘,我就是一暗衛(wèi),哪里懂這個?”頓了頓,他又道:“好了,要到地兒了,別說了?!?p> 與此同時,不諱口中編故事的兩位姑娘,正毫不知情地一左一右跟著轎子,殊不知轎上的人已經(jīng)聽見了不諱和不輟兩兄弟的對話。
不諱和不輟兩兄弟,突然覺得后背一涼,不約而同地回了頭,望向那頂把人抬的華美轎子,一陣風過,吹起了轎上輕紗,有一旁湊熱鬧的小孩兒眼睛尖,看見了那轎中美人華麗的容貌,大喊了起來:“仙女!娘親你看!是仙女出嫁了!”
施妙染本來很緊張,生怕出了意外,結(jié)果被那小孩兒那么一鬧,竟然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隨手把包里的喜糖和幾文錢,塞給了他:“那你再大聲點兒!讓大家都知道新娘子有多美!”
“……”赫連澹在轎子里,聽到這段對話,突然就泄了氣,他隔著紗簾,看向外面言笑晏晏的施妙染,愣了一下。
“姐姐,新娘子在看你誒!”那小男孩突然指著施妙染喊道。
施妙染轉(zhuǎn)頭,卻只看到赫連澹將頭轉(zhuǎn)回去后,從蓋頭下露出的尖尖的下巴頦,竟然有一絲絲哀愁在其中。
她甩甩腦袋,把心中奇怪的聯(lián)想趕出去,又拿出了糖果打發(fā)了小孩兒,然后轉(zhuǎn)身向轎子里的人道:“小姐可是熱了渴了?馬上就到客棧了,還是請忍耐些。”
無論有多緊張,該演的戲還是要做全套的,現(xiàn)下施妙染倒是冷靜下來了,盡力扮演好一個婢女的角色,見赫連澹不說話,以為他是又怒又緊張,卻是不敢發(fā)作,便壓低了聲音笑道:“委屈了,等到了京都府,妙染便是當牛做馬也要報你的恩情?!比羰悄懿槌龈赣H失蹤的真相,赫連澹確實是她的大恩人。
赫連澹這才抬頭,淡淡地望了施妙染一眼,忽道:“那日畫坊的人來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