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將軍為我殺人

　　董毅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揉了揉眼，哈欠連天，看著董招娣伸了伸懶腰：“閨女，你咋杵這呢？昨晚你有沒有聽見什么動靜呀！吵的爹爹一晚上沒睡好，夢里還夢見有人殺我呢。嚇?biāo)滥愕?！?p>　　董招娣暗想昨晚那么大的動靜，你都沒醒，還說沒睡好！招娣抱拳行軍禮“給爹爹請安，女兒昨夜并未聽見聲音，不知爹爹可否借我一件干凈的衣裳”

　　董毅：“女孩子家的行什么軍禮，好好行女子家的蹲安禮”從屋內(nèi)，拿出一件黑色織金錦云紋裝遞給招娣！

　　董招娣：“爹爹要是沒睡好不妨回去再瞇一會，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路肯定未通，今日定是趕不了路?！彪m是對父親說話，但眼睛一直在盯著少年的房門，說話聲也是極低。

　　董毅聽到可以再睡一覺立馬喜笑顏開，連眼睛都睜得格外大，完全沒有困倦的樣子，扶著腰向床上奔去“昨夜下雪了，我怎么不知道！”

　　董招娣將衣服放在少年屋外，想開口說什么，又想敲門！猶豫不決后還是選擇轉(zhuǎn)身離開。屋內(nèi)的少年將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怎么走了！”看到門口衣裳，白皙且骨節(jié)分明的手輕撫著衣裳“這么好的料子，也舍得給我這樣的人！”

　　庭中

　　董大元帥董懷仁練著董家拳看著招娣過來，便甩起長槍和董招娣對打起來。

　　董招娣：“祖父，怎么這么大火氣，當(dāng)心身體吃不消。”

　　董懷仁：“好你個(gè)小丫頭，晚了半個(gè)時(shí)辰不說，還敢嘲笑祖父，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是廉頗老矣！尚能飯否?！?p>　　兩人打了好幾個(gè)回合，招娣一直是處于下風(fēng)，一點(diǎn)便宜也占不上，不管她出什么招式祖父總是先她一步地打斷她，讓招娣手忙腳亂的，一時(shí)也不知道如何出招了！兩人的打斗聲也迅速引來了許多御林軍觀看！

　　“哇，董大元帥好厲害呀，你看他剛才的招是怎么出的呀，是這樣……還是這樣”學(xué)著董懷仁的動作毫無章法地比畫著！

　　“為什么同樣的動作讓你做，便這么難看呀！哎，你們看，那人是董家小孫女吧，竟然能接住董元帥這么多招，也好生厲害呀！”

　　“是呀！是呀！她才多大呀！就這么厲害，怕是再過幾年董大元帥也不是對手嘍！要是我能和大元帥過幾招，即使被打得在床上躺兩個(gè)月我也心甘情愿呀！”

　　“瞧你沒出息的樣子，這么佩服董大元帥，怎么不去董家軍呢，來我們御林軍干什么！”

　　“說的你好像不佩服大元帥一樣，元帥可是我們大燕男兒心中神一般都存在，我還記得兒時(shí)我聽的第一個(gè)故事就是《董懷仁大勝左渤》”

　　“這個(gè)故事我也聽過，是不是左渤之戰(zhàn)，自那以后左渤逐漸分崩離析成了十三城！董大元帥也變成為左渤的噩夢，但凡聽到董懷仁的大名立馬就繳械投降。”

　　“哎哎……你們快看，董姑娘竟然占了上風(fēng)，元帥是不是也沒有還手之力，好厲害呀！”激動著拍著身旁的人，就在一招一式之間，客棧內(nèi)突然響起了的琴聲，一彈一撥之間，氣勢磅礴，在配上兩人的一招一式和飄灑在人間雪花，宛如一幅畫一樣，美不勝收。

　　此時(shí)手持繃帶的御林軍杜大禮在角落“厲害有什么用！再怎么厲害也是個(gè)小女娘，還能掙軍功不成！”話畢！董招娣的長劍就向他的方向飛來！直直的插在木樁上！離御林軍杜大禮只有一寸，御林軍杜大禮頓時(shí)滿頭大汗不敢再云！

　　董招娣：“勞煩大人將劍扔來！”一手還在抵擋著祖父的長槍！

　　董懷仁道：“勝負(fù)已定，不必再打了！”

　　收回長槍的力度，接起御林軍遞來的方帕！董招娣的不服氣地收回雙劍，想辯解。

　　未開口就被董懷仁打斷“武藝還是有所精進(jìn)，尤其是后面幾招以不變應(yīng)萬變，步步拆招，險(xiǎn)些我都要接不上，可是沉不住氣，英英，你要知道戰(zhàn)場上分心乃是大忌！今日要是戰(zhàn)場這會子，你的血怕已經(jīng)涼了！”

　　“孫女知錯(cuò)！下次不敢了！”

　　“今日怎么來晚了，可是傷口嚴(yán)重了！”招娣搖頭不敢再云，董懷仁摸著招娣的頭，滿臉慈愛“今日就不罰你了，要是以后還敢如此，我就不讓你數(shù)梅花，讓你去數(shù)雪花，我看你眼圈發(fā)黑，是不是昨日沒休息好呀，今日大雪封路，你回去再睡一會吧！”

　　祖父住得比較遠(yuǎn)，自然不知道昨日晚上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會知道她昨夜一夜未睡！倆人用過早飯便各自回屋！招娣回房不久，便聽到敲門聲！“小將軍，在嗎？”

　　招娣開門，映入眼簾的是身穿黑色織金錦云紋裝，面容精致的男子，眉眼如柳，雙眸不再是透著恐慌，這件衣服招娣也看到過爹爹穿時(shí)的樣子，董毅穿上后就像是黑猩猩一般，大腹便便毫無美感，而眼前的男子穿著這件衣服不僅顯得膚色更加白皙，還透著一種貴氣，是皇室的氣度，像是東宮的太子殿下一般！董招娣被這種突然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這可是對皇家的不敬呀！

　　董招娣并未露出任何表情，她總是這樣，除了在祖父面前有些孩子氣，面對其他人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何事？”

　　“多謝小將軍昨日相救，奴無以為報(bào)，求小將軍收下奴吧”說著就要跪下磕頭！

　　董招娣眼疾手快地扶起來：“腿上還有傷呢，地板寒涼，小心以后成為跛子?！睂⑸倌攴鲋?，隨后給他倒了茶水，推到他面前“小二送過去的早飯，可還可口！”

　　“小將軍，有心了，這客?？墒侨獙庢?zhèn)最好的客棧了，這里的一頓飯就能抵上農(nóng)戶們一年的收入！我怎會嫌棄！”

　　“是嗎？你要是沒吃飽我讓小二再給你送來！你放心吃，不必在意銀兩！”少年連連搖頭，顯然沒有想到招娣這般說，他本來就是賣可憐的，想讓招娣能收留他。

　　他也不知道為何明明招娣留的玉佩能保證他下輩子衣食無憂，他確實(shí)不必再費(fèi)心討好，或許是招娣長得好看，或許是跟著招娣，他能過一個(gè)他從未體驗(yàn)過的生活，一個(gè)他不知道的生活！

　　招娣看他頻頻搖頭，像是撥浪鼓一樣，還以為是嚇著了他，便不再提“剛才是你在彈琴嗎？”

　　“奴在窗戶上看到小將軍在練武，就不自覺地演奏，還以為沒人注意，原來小將軍聽到了?！?p>　　“你不必妄自菲薄，如此之音怕是天下無人能夠及你，不知此曲是……”

　　“《十面埋伏》，我也是第一次彈奏，如小將軍喜歡，奴可以給你，彈一輩子。”

　　若小將軍不喜歡琴，我還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讓小將軍快樂，少年的最后一句話是他生活在地獄時(shí)，面對懷中的師父說得最多的話，也是能讓師父最快樂的話！每每師父聽到這句話對他的折磨也會少點(diǎn)！

　　“師父，我還有其他快樂的法子，你要不要試試！”

　　這句話也是她師父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是他對師父說的最后一句話！少年面對招娣時(shí)，對他來說最熟悉的話，他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或許是小將軍的年紀(jì)太小，不，無關(guān)年齡，他什么樣惡心的人沒見過，他怎會在意年紀(jì)，是他看著招娣清澈見底的眼神，這么惡心的話，招娣不該聽到，他也不該用這般惡心的姿態(tài)去討好招娣，小將軍擁有的一切應(yīng)該是這世間最純潔的一切！

　　董招娣看著發(fā)呆的少年，暗想：“怎么連愣神都這么好看，自己要是也這么好看，就好了，要不是董家自身不保，真是想把他帶回董家，當(dāng)個(gè)小廝，可不能帶到軍營，會擾亂軍心的?！?p>　　面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誰也不會想到此時(shí)招娣的內(nèi)心正蕩起一層的春水！

　　董招娣：“你不必試探，我是不會帶你走的！我說過你跟著我，反而會連累你！”

　　少年聽到“試探”二字時(shí)，手中的杯子輕輕一顫，以為招娣識破了他的小心思！聽完整句，才微微松了口氣！“小將軍，奴不怕被連累，奴只想報(bào)救命之情！”

　　“我救你不圖回報(bào)，你若真想報(bào)恩，就別再說奴這個(gè)字，說“我”或者“俺”都可以！”招娣每每聽到“奴”，“小將軍”，心都要破膛而出了，再配上少年那我見猶憐的神情，真是想好好捏他的臉，但是作為小將軍怎么能干如此幼稚之事！

　　少年聽到招娣這般說，一時(shí)也不知道說什么？他自小就知道面對官員，面對有權(quán)勢的人，要說“草民”“賤民”，來到青樓后，姐姐們也是這樣教他，說“奴”，再配上一汪春水的眼神，客人們才會更喜歡！雖然他也不想這般稱自己，但為了活著，他顧不上這些！招娣的話像是暖流一樣溫暖著他。

　　董招娣看他遲遲不開口，“你回去休息吧，想必你昨日也沒睡好，別怕，御林軍不敢怎樣，這小弩弓給你，誰若是再來找你麻煩，你就用這個(gè)對付他?！?p>　　一邊說一邊向屋外走去，途中還在教他小弩弓如何使用！男女共處一室太久，要是被她爹看見了，又要說她沒規(guī)矩了！她可不想聽他嘮叨。

　　剛到門口，就聽董毅吼到“這家客棧怎么回事呀，都要到午時(shí)了，怎么還沒將早飯送來，這是要餓死本督尉嗎？”

　　小二連忙道歉“實(shí)在不好意思督尉大人，小店的疏忽，為表歉意，送你一壺酒嘗嘗”

　　“老子差你那壺……”方才還怒氣沖天的董毅轉(zhuǎn)眼就變得滿目春風(fēng)，眼神一直緊緊地盯著少年，董招娣看到父親的眼神，默默地將少年護(hù)在身后。

　　“我看小公子穿的衣服實(shí)在精致，我也好像有一件類似的衣服，但布料貌似沒有這般貴！不知小公子家有沒有同胞妹妹呀，或者是姐姐，年芳幾許，可曾婚配呀！”

　　董招娣：“爹是忘了董家軍軍規(guī)了嗎？要不我來提醒一下爹爹，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

　　董毅：“好……好，你不用背，我背這條軍規(guī)時(shí)，你還不知道在哪呢？用不著你教訓(xùn)老子！”

　　“爹爹既然知道就該做到，這可不是董府可沒人護(hù)著你”董毅看著女兒，冷冽的眼神，自己竟一時(shí)被嚇得一句也說不出！

　　董招娣拽起少年，便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董毅站在原地“我竟然讓我閨女嚇著了！”

　　“你不想留在泉寧鎮(zhèn)，是怕李知縣找你麻煩嗎？你別怕，我替你料理了他！”

　　少年看著招娣離去的背影，鼻尖輕嗅著剛才招娣碰過的衣袖！他委屈地說：“不怕，我只想跟著小將軍，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再走呀?！?p>　　傍晚，董招娣敲開少年的房門“給你糖葫蘆吃”，少年注意到董招娣的衣袖上，有清晰的血跡！

　　第二天清晨，便聽到百姓們都在傳“李知縣暴斃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