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很快抬下來一個又一個的公子哥,有的人已經沒有呼吸,有的即便活著也成了殘疾之人,他們如此拼命卻不知這場訓馬比試結果,早已注定。
比武場內,方才還奮勇殺敵的幾名男子,到了訓馬場卻蹩腳地被甩下馬背,輸了比賽,方才,還看好這幾名男子的朝臣,紛紛嘆惜,明眼人都知道這幾名男子是太子、齊王的幫手,比武場時替他們除去對手,到訓馬場看兩位皇子爭到馬匹后,又“功成身退!”
怕是連烏騅馬都動了手腳!
不知那些婦人知道訓馬的魁首已定,會不會后悔讓兒子上去搏命,會不會還罵保住性命的兒子“無用!”
原來這天下還有好多“藺蓉!”拼命生下兒子,卻不疼惜,寧愿用兒子的命換自己往后榮華富貴,或許她們孩子從一開始的命運就已經注定,內宅時孩子是拴住丈夫的心,是鞏固自己地位的手段,官場上孩子是她在女眷中的臉面,是她往后的富貴!
最后孩子成了大人,大人又生了孩子,孩子又成了……循環(huán)往復,無法逃脫,終陷其中!
很快眾人的注意就不在一片哀嚎的比武場,紛紛側目訓馬場,群馬疾馳,衣擺舞動,颯爽英姿,吸引著官家女兒的芳心!
“你們快看!太子和齊王都搶上了烏騅馬?!?p> “太子,真英?。 ?p> “齊王才是最英俊的!”
待稷川上馬之后,女娘們停止了贊嘆,聚精會神望著馬背上的稷川,不再言語,怕說話的功夫,都會讓她們少看稷川一秒。
董招娣:“.…………”不守夫道。
刺目的白光在涌動,照在馬場中的少年郎身上,又十分奪目,讓人移不開眼神。
稷川隨著馬兒騰空而起,修長有力的雙腿夾著馬肚,烏騅馬野性難馴,想將騎在它身上的人狠狠摔下。
晶瑩剔透的汗珠迷了稷川的眼睛,不慎后摔在馬兒身后,那雪白的馬蹄順勢就要砸下,眾人屏息以待,生怕面容俊美的少年郎成為馬下冤魂。
頃刻間,稷川又側身上馬,抓住鬃毛,與馬騰空而立,就在眾人以為稷川要馴服馬時,太子與齊王前后夾擊,稷川雖彎腰擋過,可烏騅馬卻受驚,向馬場外奔疾!
沒有馬鞍的稷川猶如空中的浮萍,隨時會被震下馬背,稷川緊抓鬃毛,烏騅馬難訓,怎會因此就乖乖臣服稷川,帶著稷川飛向遠處的參天大樹,想用交錯的樹枝打下馬背上的人,速度過快,尖銳的樹枝便會插入胸口而死!
太子、齊王見此,呢喃道:“不自量力,商賈之人也配與皇室相爭!”紛紛下了馬背,往宴席方向走去,勝券在握的樣子讓招娣作嘔。
方才,還沉浸在稷川容顏中的女娘,眼看稷川身陷囹圄,道了一句“可惜”過后,便不再關注,轉而又期待兩位皇子今日求娶之人到底是何人。
對于管家兒女來說,一句可惜,已經是他們對了螻蟻最大的仁慈,最初為稷川傾倒不假,可皮相之欲,怎敵得過皇權呢?
不知何時清醒的尤空青,見到稷川的困境,偏頭看向招娣,見招娣神情平淡,甚是疑惑,二人在西周時還是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那日稷川得了瘧疾,招娣明明知曉如何醫(yī)治,還是不放心的稷川的身體,半夜將她叫去醫(yī)治。
那時無性命之憂,招娣神情中滿是焦急,而如今卻是生死一線,招娣卻如此平淡,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甚是反常!
尤空青拽了拽招娣的衣袖,抬著一張剛睡醒的臉,細看臉頰處還有衣折印,問道:“將軍阿姊,不去救他嗎?”食指指著稷川的方向!
招娣淡淡道:“我相信他!”
與此同時,稷川離那顆大樹越來越近,若稷川此時松手滑下馬背,若幸運可以僥幸保全一命,可若是一意孤行定小命難保。
就在與大樹一寸之際,稷川單手環(huán)住了大樹的腰枝,桀驁難馴的烏騅馬被拽得嘶吼,馬蹄騰空、放下,來回好幾次,都未將背上之人鎮(zhèn)下,反而那棵百年老樹,土壤松動,馬上就要連根拔起!
樹倒之際,稷川策馬而來,顯然烏騅馬以臣服背上之人!
稷川再一次得到了眾人的側目,滿堂華彩,眾人從驚嘆不已到贊嘆不已。
“西楚霸王就是這樣馴服烏騅馬,此人怕是也有項羽的力拔山河之能!”
“好一個鮮衣怒馬少年郎!”
稷川純澈的眼眸,無意掃過眾人,引得女眷們紛紛微紅了臉,不敢再望向他,有膽子大的女娘在稷川下馬的地方等著,只為稷川下馬時能再看她一眼。
招娣雖未像其他女娘那般瘋狂,但神情也從未離開過稷川!
“公子!用我的手帕擦汗吧!”
“公子!還是用我的吧!”
稷川瞬間被女娘們的手帕包圍,稷川猶如松柏的站立,不為所動,神情冷淡,沒有一絲善意,冷聲道:“走開!”
女眷們竊竊私語:“怎么這么兇呀!”“商賈之子果然沒有教養(yǎng)!”
董招娣:“.………….”這還差不多,守夫道。
內心竊喜。
可是他又為何如此拼命?只為皇帝一個賞賜嗎?
皇帝這次可是要破費了,一場比試就要散去三個賞賜。
燕隆昌道:“我大燕有此男兒,何嘗不能早日統(tǒng)一天下,都說說你們想要什么賞賜!”不知燕隆昌有意還是無意,說這句話時一直盯著招娣,倒是讓招娣生出一種鳩占鵲巢之感!
招娣轉動著酒杯,心頭嗤笑,看樣子燕隆昌覺得事成大半,便忘了那日“遇刺”時的教訓了!
那不如再給一次,心頭訕笑!
招娣趁太子開口之前說道:“陛下,臣怎么覺得這烏騅馬有問題呀!”
太子慌忙說道:“怎么……可能有問題呢?”
招娣神情冷銳:“那太子殿下怎么知道沒有問題!”
太子顱內嗡嗡作響,五年前與招娣有過一面之緣,那時不過是嬌俏可愛的小女娘,對上淚眼汪汪的神色,只覺惹人更加疼愛,可如今招娣只是一句平和的話,卻讓他脊背發(fā)寒,什么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招娣見眾人不語,便繼續(xù)說道:“烏騅馬是楚霸王項羽的坐騎,被稱為“天下第一駿馬”,通體黝黑發(fā)亮,唯有馬蹄潔白如雪,可我觀太子與齊王的馬,通體既不黝黑發(fā)亮,馬蹄也不潔白如雪,倒像是河曲馬?!?p> 河曲馬最是溫良,是貴族女眷選擇坐騎的首選!
燕隆昌怕事情敗露,連忙解釋道:“將軍怕是多慮了,馬的品相大抵是相同的,況且比試就是圖個開心,不必如此計較?!?p> 招娣從席面走出,行了個大禮,鄭重其事地說道:“陛下,若是將普通的馬視作烏騅馬,以次充好,是欺君之罪,是對皇權的藐視,臣懇求陛下嚴查,莫要失了皇家威信!”
招娣大禮在前,語氣誠懇,句句為皇室著想,只有知道內情的人,才明白招娣這是對皇帝的逼迫,在皇家威儀前,皇帝不得不從,帶著怒氣看過自己的兒子,到稷川時心里還有一絲竊喜,眼神也透著希望!
若是稷川的賞賜也是賜婚,與招娣賜婚,那他的計劃也不算落空,只要兵權在皇家手里,他的謀劃就不算失敗。
燕隆昌舒緩眉頭:“那依愛卿所言,眼下該如何!”
“烏騅馬只要被人馴服,便會忠心護主,任何威脅來臨都不會臨陣脫逃,故臣懇三位高坐馬背,我們一試便知!”
不等三位反駁,皇帝高呼:“準奏!”
太子、齊王自知所訓之馬,不過就是普通的馬種,在不知要面臨是何威脅的情況下,便貿然上前,很是迷茫不安,可這又能怨得了何人,誰叫他們有位焦急的父皇!
燕隆昌知曉有稷川能為他托底,便急不可耐,迫切地想要看到賜婚的畫面,想要看到董招娣拱手交出兵權的樣子!
三人高坐馬背,除了稷川面無變化,像是已經猜到招娣要做什么,太子、齊王惴惴不安,只有苦笑!
招娣將食指拇指緊扣,放在嘴邊,清徹的哨聲響起,六只野狼,如箭一般沖向訓馬場,太子、齊王見此,策馬竄逃,訓馬場瞬間作亂!
只有稷川的坐騎,騰空而起,馬蹄不斷扣響,攻擊這野狼的撕咬,即便馬腿已經血跡斑斑,毫不退縮與草原之王抗衡。
竄逃而走的兩人又哪里是草原之王的對手,很快就被野狼撲下馬背,就當二人以為要入狼口之時,哨聲再次響起,野狼又轉而去攻擊馬兒。
三只野狼分嗜著馬兒,撕裂時血跡濺入太子、齊王的眼眸,太子更是被嚇得小便失禁,毫無皇家禮儀!
齊王雖不像太子般失儀,可也是踉蹌地逃出訓馬場,二人不過是五十步與一百步罷了!
招娣見此只想再去問問皇帝“這樣大燕男兒,能否早日統(tǒng)一天下。”可是她不能問,因為高堂之上的帝王是那一百五十步,無法言語,如坐針氈,只想快些離開此地!
燕隆昌覺得若是再不離開,下一聲哨聲響起,野狼就會向他撲來,成為野狼的加餐。
見訓馬場只剩一堆白骨后,招娣側身而立,下一秒六只野狼收起獠牙軟綿綿地繞招娣而臥!
招娣眼眸清亮,嫣然一笑道:“陛下,眼下那匹是烏騅馬,已經分明!”
布不覺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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