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毅兒時也隨董懷仁打仗,能在大小戰(zhàn)役中保命,自然有些防身的本事。
招娣接過雙劍雖是如虎添翼,可奈何天空不作美,很快就飄下了豆大的雨水。
斷骨之痛,又受了杖刑的緣故,招娣只感覺更加疼痛難忍。
招娣忍著痛,吃力打斷胖漢的長棍。
轉眼就被其他高手圍上,招娣強撐盡量不要讓人察覺自己斷腿之傷,一旦被察覺自己只會死的很快。
招娣不知中了幾刀,受了幾棍。
只知閉眼時,眼前的麻煩已被她除去。
“還好,都死了,我是不是也要死了!”
稷川來到校場時滿地的尸首,血腥味即使在雨中,依然久久不散。
他踉蹌著扒開一具又一具的尸首,發(fā)現不是招娣后,是高興可又是失望,跟隨稷川前來的女將,也在不停的搜索。
稷川不停的大喊:“小將軍!”
一具又一具,皆是死尸,毫無生息。
他希望趕緊找到小將軍,可又怕在尸首堆里找到小將軍。
高興失望交錯在稷山心頭。
“找到了,將軍在這!”稷川隨著女將聲音,手腳并用的奔去。
抱著招娣時,仍然覺得不可置信。
冰涼的。
怎么全是都是冰涼的。
蘇從潔大著膽子去探招娣的鼻息,“沒有氣息!”顫微著說著。
稷川一語不發(fā),可那遞來的眼神早已殺了蘇從潔上百次。
招娣被橫打的抱起,在稷川懷里后。
稷川才發(fā)覺招娣真的一點溫度也沒有,一點氣息都沒有。
小將軍不可能死的,不會死的。
一定是雨水太涼了,小將軍才沒有溫度的。
一定是的!
招娣很快被帶入季府,蘭竹菊見此早已面色慘白,來不及詢問,就聽見稷川怒斥道:“把尤空青找來!”
三人跌撞的前去尋找。
待尤空青進入屋內后,稷川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只是藏在衣袖中雙拳不停的輕顫。
尤空青一改往日的純真,一臉嚴肅,良久,正色道:“都出去!”說話間,就見尤空青頭也不回的,從藥箱中拿出針灸、小刀,還有各式各樣的藥瓶。
稷川等人也不反駁,掩好門,焦急在外等候。
與此同時,董毅在小廝的攙扶下,一路哭喊,“閨女,我的閨女是我對不起你呀?!?p> 程舒婆媳擔憂的跟在身后。
董毅還未上前,就被稷川擋住,稷川神情透著悲涼。
萬念俱灰道:“董大人,若想讓你閨女活著,就閉緊你的嘴,要不然你這一輩子就別開口了。”
董毅嚇得連忙收回了聲音。
程舒想上前替兒子理論,卻依然敗在了稷川膽寒的眼神中。
就在這時尤空青敞開房門,面臉淚水,全身的血跡,泣不成聲道:“我救了將軍阿姊,我救不了阿姊!”
稷川扼住尤空青的雙肩,不可置信的詢問:“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是尤家長女,你不是說沒有你治不好的人嗎?為何救不了招娣。”
說的最后時言語間更是帶著怒吼。
尤空青不過十一歲,見此更是被嚇得打著冷嗝,解釋道:“將軍阿姊,全身筋脈已斷,更是流血過多,要是早一點止血,或許還能醫(yī)治,可如今什么也晚了?!?p> 稷川平復情緒,踉蹌走入房中,望著平靜躺著的招娣,明明招娣和昨夜在他懷里安睡的樣子,沒有任何區(qū)別。
怎么會是死了呢?
稷川躊躇不敢上前。
眾人隨著稷川進入屋內,招娣慘白的臉都在印證著尤空青所言——董招娣已死。
不等稷川靠近招娣身側,就被董毅的撞到墻邊。
抬眼時便看見董毅在招娣床前懺悔,“閨女是爹不好,是爹害了你呀,你醒來好不好,讓爹好好彌補你,你給爹一個機會,好嗎?”
藺蓉不可置信的望著招娣的尸首,“死了!”
嗤笑一聲,轉而又淚流滿面,“真的死了嗎?”佝僂著身子探查的招娣的神色,顫微著伸出手,碰觸到招娣的手臂,一片冰涼的感覺像是刺痛了藺蓉。
“老道士說過的,她命格硬死不了的!”藺蓉嘴角輕翹,轉頭望著尤空青,“你是不是判錯了,老道士說了,招娣命硬死不了的?!?p> 尤空青聽此大怒,推開小竹的懷抱,指著藺蓉的鼻梁,罵道:“天底下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母親,到現在還相信臭道士的胡言,你知不道將軍阿姊,只剩一口氣時,還在喊你,還在喊著阿娘,說她嫁衣的顏色與董家兒郎的血不一樣。”
與董家兒郎的血不一樣。
這句話像是一根針一樣刺痛著所有人。
包括她藺蓉。
怎么會有母親,在女兒成親當日,如此詛咒自己的孩子。
會用最惡毒的話傷害自己孩子。
藺蓉回想起成婚當日,“你看看的你的嫁衣,是不是沾著董家兒郎的血,這般紅,這般艷,都是血染成的呀!”
不知當初招娣聽時,會是怎樣的心痛。
才會在死之前,都在呢喃著這句傷人的話語。
稷川聽后更是一把撂倒趴在招娣床前的董毅,俯視著他,“何必如此惺惺作態(tài),早干什么去了,為什么她活著的時候不對她好點,就因為她是女娘斷了你們董家的后嗎?”
稷川說到最后時,無力的怒吼,跪在地上,抬眼時已是,滿臉淚水,低語詢問,“她現在以命保全了你們董家唯一的男丁,你們滿意了吧!你們應該開心才是,何必流淚呢?”
轉而怒吼道:“都給我滾!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p> 董毅雖被嚇到,但也是真心悔改,匍匐的上前,懇求道:“賢婿,原先是我不對,是我該死沒有盡到做父親的本分,可現在我是真的想彌補,你就讓我看著招娣入土為安,讓我多少彌補一點吧!”
稷川惡狠的揪著董毅的衣領,程舒見此上前毆打稷川,“你是董家女婿,怎能對長輩如此無禮?!别⒋ㄟB手都未松,一抬手肘,便撂倒了程舒。
“小將軍在校場重傷之時你明明在場,為何不找大夫先給她醫(yī)治,只要早一步止血,她就不可能死,為何要棄她離去,為何不管她!”
稷川憤憤地質問,怒罵。
像是在罵董毅,也像是在罵他自己。
為何不早點趕到。
董毅似是無言以對,他被人打昏后,醒來時,發(fā)現自己已身在董府。
若董毅晚一點昏厥,若程舒、藺蓉救人時能帶上招娣。
若稷川早一點前去,是不是就能救回招娣的“早一點”呢?
稷川將所有人趕出屋內后,靜靜的趴在招娣床邊,握著冰涼的手,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淌落。
“小將軍,你不喜歡的人都走了,你快醒來好嗎?”
“小將軍,我們剛成婚,你怎么舍得離我而去呢?”
“小將軍,你這個騙子,當初說一個月后,就會來接我,可我等了許久,卻是被沈家的人帶走,如今你也一定是在騙我對嗎?你沒有死對嗎?”
稷川不吃不喝在屋內待了兩天兩夜,兩天的時光燕都早已傳遍董招娣的死訊。
對招娣死因猜測也眾說紛紜,有說是皇家暗殺的,有說是中瀛世子娶妻不成,懷恨在心,派人絞殺,甚至還有傳言,說招娣是替父受過,死于棍下。
誰能想到三日前的季府,還是一片紅色,在歡歡喜喜的辦著喜事,轉眼季府外早已是一片縞素。
稷川仍然趴在床邊,若不是睜著眼睛,定然也會以為,屋內有著兩具尸首。
屋外傳來季母的哭喊聲,“川兒,英英已經去了,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要不然英英也不會安心的?!?p> 見屋內遲遲沒有動靜,季母不由心慌,命人撞開了房門。
強光的刺入,不由讓稷川下意識的禁閉雙眼。
稷川眼皮的輕動,讓季母長長舒來一口。
季母上前勸慰道:“川兒,英英走了,該讓她入土為安才是!”
稷川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抓著招娣手的力度更大了幾分。
季母心疼的落淚,心頭責怪老天的不公。
且不說老天爺拆散一對有情之人,只論招娣,一代梟雄,定安邦,守四方,何至于落得個英年早逝的下場。
她不過才十八歲。
季母拂過稷川的臉,哽咽到說道:“英英,走了,你該讓她入土為安才是?!?p> 見稷川任然沒有反應,強行將稷川的臉對著自己,怒吼的讓稷川認清現實,“英英走了,你該讓她入土為安才是。”
良久,稷川才哽咽道:“阿娘,小將軍沒走,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
季母抱著稷川,順著稷川的烏黑頭發(fā),“川兒,英英已經走了。”季母明明說了好幾次,可每開一次口,都更加不忍,不忍讓稷川認清現實,不忍招娣已經離去的事實。
可無論季母如何說,稷川從始至終都是一句,“她只是太累了,睡著了!”
可事實擺在眼前,母子二人不得不認清。
黃昏時分,季家就已擺好了靈柩,明日一早便會發(fā)喪,讓招娣入土為安。
消息傳到盛公豐時,滿臉歡喜。
大笑道:“終于死了,總算死了?!?p> 轉頭對著一襲左渤裝扮的男子說道:“咱們的機會到了!”
第二天左渤埋伏的兵馬與廢太子勾結,轉眼攻陷了大燕皇宮,逼迫燕隆昌寫下退位詔書。
燕隆昌猶豫良久,遲遲不肯落筆。
就在此時,宮殿外傳來,“鎮(zhèn)國將軍前來護駕?!?p>
布不覺曉
最近工作累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