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粗俗一點的比喻。算計人這活計,不論陰謀陽謀這種高大上的區(qū)分,本質(zhì)上就和啪啪啪實際上沒什么區(qū)別。
最高境界自然是別人舒服你也舒服,被算計了一次還想第二次,上趕著求你算計他。當然,能達到這種境界基本上也算不上算計了。
稍微次一點就的就是別人不舒服而你舒服。這是一種強X他人意志的行為,就算自己的目的達到,也很容易招人恨。這種人除非手段確實高明否則一般都活不長。
再次一點的,就是別人舒服而你不舒服。通常意義上這應該算是算計失敗被反算計了,也就是通俗所說的強X不成反被艸,但這種被算計本身還可能是你其他計劃的一次基礎。一個很鮮明的例子就是追女孩,有時候女孩子從來不找你要東西男人反而會心慌。這種時候就要上趕著去送一些東西以最簡單的方法表達心意,這種事很難說清最后到底是誰比較賺。
可是,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兩個人都不舒服。
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大約是兩個人被第三方當猴耍了。不過也不排除第二種情況中被艸的一方醒悟了過來,卻并非給自己找利益轉(zhuǎn)化成一種情況,而是破罐子破摔開始報社,而且取得了顯著的效果。
比如說,現(xiàn)在的羅蘭。
陽謀之所以是陽謀,是因為哪怕你知道也無力抗拒,只能從中選擇一條相對較好的路走下去。所謂圍三打一,一般情況下那條路就是布局者最想讓你走的路。
但無論陰謀陽謀,都是對信息的操縱。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除非信息渠道絕對可靠,否則所有的計劃必然有其漏洞。
在風語者的計劃中,他唯一沒有算計的就是羅蘭自身的能力。
畢竟希格斯降臨過,想讓羅蘭成為一名呼嘯者,所以羅蘭的意志等級必然不超過五,以人類的平均素質(zhì)夸張的估計一下,很有可能羅蘭剛剛脫離正式階進入黑鐵階。就算保守估計,無論羅蘭有多強、偽裝的多么仔細,絕對不可能是黃金級的強者。
進階黃金階的一大基礎條件就是意志高于十。這保證了黃金階的強者不可能被低等級法的惑控法術(shù)迷惑心智,意志屬性帶來的豁免也足以免疫低等級的巫術(shù)和神術(shù),保證了黃金階的強者很難被人海戰(zhàn)術(shù)戰(zhàn)勝。
在風語者的角度上想,羅蘭不是找人埋伏這批灰燼之徒就是設置了大量的陷阱。絕對不存在羅蘭以自身能力挑戰(zhàn)那群灰燼之徒的可能。
畢竟羅蘭如果無法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殲滅所有的灰燼之徒,一旦被哪怕一個人發(fā)出了求救的信號,那么他面對的就是由風語者率領的其他所有南風之環(huán)的成員。別說是黑鐵階一下的羅蘭,就是馬可進階到了黃金階,也不可能一擊滅殺五十名以上的灰燼之徒。
羅蘭嘴角一挑,露出一個略顯癲狂的笑意。
他本來的計劃有了一些更改。
原計劃,是通過建立在纏繞術(shù)基礎上的陷阱擊殺幾人后,一邊嘲諷一邊把他們引到克洛德神父那邊。但見到風語者后,一個瘋狂的計劃從羅蘭心中浮起:
他準備,自己一個人殺退所有跟出來的灰燼之徒。
不能將他們殺死太多,不然就等于是趁了風語者的心。最好是殺掉一半的數(shù)量之后,稍微挑撥一下就放他們立刻回去,把正在準備轉(zhuǎn)移的風語者堵在里面。
能產(chǎn)生爭端最好,就算不能也要保證馬可與風語者的勢力均衡,一旦撕破臉皮,要讓這兩個人誰都得不了好。
稍微瞥了一眼后面的人,羅蘭快速點算好了來人的數(shù)量和等級。
正式階的最多,二十六人。然后是黑鐵階十七人,青銅階十人,白銀階一人,一共五十四人。
正面沖突肯定必死無疑。羅蘭會在一個呼吸間被轟的連渣都不剩。
潛行暗殺的話,羅蘭倒是會。可他現(xiàn)在沒有潛行職業(yè)的等級,無法做到消去身形。而且在灰燼之徒這類感知類職業(yè)面前想要持續(xù)不斷的有效偷襲的確很難。
不過,感知太強的話,也并非不可利用。
下定主意,那些白銀階的為了保持平衡,羅蘭不能動,而且也的確動不了。
黑鐵階可以殺一到兩個,正式階最好殺掉一半以上。
在腦海中盤算了一下,羅蘭想到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計劃,他幾乎忍不住的笑出聲來。于是他把右手伸到懷里,在身后的人看不到的地方從黑藤套裝的內(nèi)兜中撕下一張紙,然后藏在左手袖子里,一邊跑步一邊專心的盲寫著什么。
跟在羅蘭身后的人們一開始也沒怎么說話,后來也不過是聊天性質(zhì)的互相念叨了幾句??闪_蘭帶著他們走了很久之后,他們便是有些緊張了。
按照距離來說,他們現(xiàn)在應該都快走出無光之痕了。
“帕爾斯,還沒到嗎?”
“帕爾斯,你要帶我們?nèi)ツ睦???p> “……帕爾斯?”
羅蘭低著頭,一直往前沖著。不管身后的人怎樣喊自己也不回頭。
終于,一直跟著羅蘭不停往前沖的人們開始感覺到有些慌了。
“喂!帕爾斯,站??!”
“停下!我說停下!”
差不多了。
羅蘭也不做聲,只是突然回過頭來,伸出右手,把正在急速奔跑的人驚的急停了一下。
然后從視野之外的黑暗中猛然鉆出一條粗壯的藤蔓,閃電般的向羅蘭身上探去,抓住他的腰就猛然撤了出去。
在其他人反應過來要阻止羅蘭之前,羅蘭就已經(jīng)飛離了他們的視野。在他還飛在空中的時候,另外一條藤蔓便從更遠的地方伸了出來,接力一樣的抓住了另外一棵樹。就這樣好像猴子以上肢力量掛在樹上迅捷的蕩來蕩去一樣,以兩條藤蔓交替前進的羅蘭很快就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
徹底消失在眾人視野之前,一張紙片在空中緩緩飄下。
為首的灰燼之徒伸手將它接住,然后揮手阻止了其他人的追擊。
他把兜帽摘下來,露出里面絢爛的金發(fā)。
那是在卡拉爾極少見的發(fā)色,班薩王國的金色頭發(fā)也并不多。北方的蘇澤雖然有金發(fā),但那是接近銀色的白金色。像這種隱隱透出火光的純粹金發(fā),整個法恩斯世界只有一個地方有。
那是在卡拉爾南方的南方的南方,比法拉若比白塔還要往南的國度——緹坦帝國。
那里的氣候溫暖而濕潤,是卡拉爾和班薩這種北方國度中生活的人民夢寐以求的世外桃源。當卡拉爾的農(nóng)夫聽起傳授施肥知識的德魯伊以滿懷憧憬的語氣講起緹坦一年只有兩個月的冬天、那里就算在陰影之月也是燈火通明或是夏天熱到了要吃冰的時候,既對此感到羨慕也對緹坦人的思維暗中發(fā)出了不解和嘲諷。
熱了脫衣服不就好?為什么在好不容易到來的夏天還要吃冰?這不是找罪受嗎?他們肚子不會疼嗎?陰影之月里夜晚無法外出為什么不干脆早點睡覺?為什么外頭要點燈?
卡拉爾人無法理解緹坦人的思維,但這不影響卡拉爾的文化人們把緹坦人視作天生的貴族。為了證明自己是個體面人,卡拉爾的貴族在站在外面一小時也出不了汗的夏天還要吃著從緹坦進口來死貴死貴的冰食,一邊被凍得瑟瑟發(fā)抖一邊還要表示自己是多么喜歡吃這東西。
而大多數(shù)的緹坦人的認知中,從法拉若以北都屬于文明以外。法拉若的山民們是一群大山里的猴子、班薩是戰(zhàn)爭狂的聚集地以及充斥搏斗和碎骨的野蠻國度、卡拉爾是一群除了會種地什么都不會的鄉(xiāng)下土老帽。甚至在他們的認知中,一旦越過白塔的邊境往北走甚至要事先寫好遺書。
在這種人成為了一個北方人才有的德魯伊類職業(yè)并加入了一個北方的極端組織之后,自然很輕松的就能在其中獲得一個不錯的地位。而在文化普及率很高的緹坦,認字的人非常多。
所以其他的人也沒有爭奪他手中的東西——他們只能認為那張紙片這是一種巫師們喜歡用的什么東西。就算他們都是德魯伊,屬于知識分子也無法理解外表光滑雪白如霜的紙。
甚至這個緹坦人都為這張紙的質(zhì)地感到震驚。在看到并觸摸這張紙的瞬間,他就認為自己的組織招惹到了某個無法抗衡的組織。
能有這種工藝,毫無疑問這個組織的根據(jù)地只能是在白塔。據(jù)說前年白塔的研發(fā)部就掌握了以低成本量產(chǎn)紙張的手段,只是不用看他也知道那種紙的質(zhì)地絕對沒有這么好。
“奧克利福大人,這上面寫了什么?”
身邊有一位少女以清脆的聲音發(fā)問道。奧克利福稍微定了定神,把目光投在了紙上,朗聲讀道:“你們好,南風之環(huán)的諸位。你們不用問我是誰,你們只需要知道你們?nèi)巧狭巳遣黄鸬娜司涂梢粤恕D巷L之環(huán)必定會毀滅,想要活命就盡早退出。當然,如果你們愁苦于怎么稱呼我——不如就叫我老爹吧?!?p> “——真是大膽狂徒!”
奧克利福臉色一黑,忍不住怒聲呵斥。
稍微發(fā)泄過后,他把目光投回到字條上,繼續(xù)念道: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那么,我就稍微證明一下我的能力。你可以試著感應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你會發(fā)現(xiàn)你們的感知能力已經(jīng)完全失效了?!?p> 念到這里,奧克利福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稍微試了一下,他的感知的確完全失效了。本來在他的心靈視界中本應能看到周圍的圣職者和德魯伊,還能分辨東西南北和生者與亡靈,這也是德魯伊們在無光之痕里保持高速移動也不會撞到樹上的依仗。
可是此刻,在奧克利福的感知中周圍茫茫一片,整個世界充斥著強烈的自然氣息,就好像淹沒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什么都看不清。
的確,他這樣什么都看不清了。
壓下心中的不安,他繼續(xù)往下讀:“現(xiàn)在你們大概稍微相信我說的話了吧?那么接下來是正餐——”
“我說:你們中的某一個人會在兩分鐘內(nèi)無聲無息的消失。”
“最后是你們老爹我善意的提醒,想要活命的就盡早退出南風之環(huán)。我不會再說第三遍了。還有,就在你們的身邊,還有第二張紙片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