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周末的原因,游客很多,郁郁蔥蔥的綠樹枝繁葉茂,路邊還有奇形怪狀的大石頭。
拐了彎,走近樹間的小道里,沈遇禮放慢腳步,等溫溪走到他身側(cè),他才又恢復原速。
只是依舊不說話。
氣氛尷尬的有些過分了,溫溪開始沒話找話:“這邊風景還挺好的?!?p> “嗯,是挺好的?!?p> 又尬住了。
她又問:“你累不累?”
“還行?!?p> 溫溪覺得沒意思,就不說話了。
稍停幾許,沈遇禮轉(zhuǎn)頭問:“你累了嗎?”
“我也還行?!?p> 干巴巴的,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
她就不該開口,還不如剛剛那樣呢,搞得現(xiàn)在不上不下的。
索性地方不遠,幾句話的功夫也到了,沈遇禮買了票,遞給她一個3D眼鏡,便找位置坐下。
共十排座椅,兩人在中間,待坐滿了,底下的座椅開始移動,很快涌入黑漆漆的山洞中。
眼前出現(xiàn)逼真的畫面,巨型恐龍疾馳而來,直沖面門,溫溪被這副畫面驚到,身子下意識后仰。
四周是七嘴八舌的驚呼聲,黑暗中,沈遇禮輕輕拿掉掛在鼻梁上眼鏡,偏頭看身側(cè)的人。
兩人中間有隔板擋著,溫溪手放在膝上,唇瓣緊抿,看起來似乎有些緊張。
他悄悄地,將手搭在兩人中間,再若無其事地戴上眼鏡。
眼前一個帶著翅膀的恐龍從天而降,朝著前方噴出一團巨大的火焰,熊熊烈火如有實質(zhì)橫沖過來,與此同時,底下的座椅一個大幅度轉(zhuǎn)彎,周遭傳來不約而同的驚叫聲,溫溪也嚇了一跳,伸手抓住了身側(cè)的扶手。
在觸到一片溫熱之后,又猛地縮了回來。
接著整個人都安靜了。
只剩擂鼓般的心跳。
后面再經(jīng)歷了什么她都沒注意,只知道好像很快就結(jié)束了,她摘掉眼鏡,靈魂出竅似的從椅子上下去,對上外面明亮的光線,才終于回過神來。
只是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靜。
沈遇禮從后面跟上來,語氣十分自然:“走吧。”
“…嗯。”
走了兩步,她便側(cè)頭看他一眼,恰好沈遇禮在這時回過頭來,目光沉靜,又似在詢問。
他比她高很多,溫溪大約到他鎖骨的位置,所以在她輕微仰頭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喉間那顆十分顯眼的痣。
她不可預兆地想,怎么會恰好長在那個位置。
沈遇禮喉結(jié)滾動,痣便跟著動:“怎么了?是被嚇到了嗎?”
“……不是。”她的眼睛就像被燙到,倏地收回來。
過了片刻,又悠悠地說:“剛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p> 想來想去都不能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不然接下來的一下午她都會感到很奇怪。
“嗯?”
“不是故意…抓到你的手。”
“哦?!彼坪醪皇呛茉谝猓骸拔抑溃瑳]關系,如果不是我把手放在那個位置你也不會碰到,應該是我說不好意思才對?!?p> 溫溪又看了他一眼,抿了下唇,忽然道:“昨天?!?p> “我是做了什么,讓你不高興了?”
他滿臉訝異,在即將拐彎時驀然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頭對著她:“怎么會這樣問?”
“我看你好像不太想理我,我沒想出緣由,所以就問問你?!?p> 她倒也不是不自在,就是覺得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而且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發(fā)現(xiàn)以前可能是自己誤會他了,他似乎也挺不錯的。
好吧,確實也有不自在的成分。
誰知沈遇禮低頭深深看著她,語氣有些不易察覺的難過:“我以為,是你不想理我,所以我才想著自己識趣些,不惹你煩?!?p> 溫溪愣住,抬頭:“什么?”
“前天我問要不要接你,你拒絕了,說如果我接你回家還要我送,我就想可能是你不太想和我接觸過多?!?p> 溫溪的表情更加奇怪:“我那是不想麻煩你,沒有那個意思?!?p> 他抿唇,瞳色幽深:“還有昨天,我見你來了,就對你笑算是打招呼,可是你好像不太想理我的樣子,就偏過頭去了?!?p> “我…有嗎?”
她完全不記得這件事,只知道當時沈父喊了她,她就和他說話了。
“今天早上,我爸讓你坐副駕駛,你說坐后面?!?p> “那是我想在后面和伯母說說話。”
她一頓,把這些事組合在一起好像確實是不想理他的意思?
但她還真沒這么想過,也沒想到他會這么敏感,能給他造成這樣的錯覺。
沈遇禮垂首瞧著她疑惑的表情,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嘴上卻小心翼翼道:“你真的沒有不想理我?”
“沒有?!彼蝗桓杏X很好笑:“你怎么這么敏感,想這么多?!?p> 半晌,他低聲承認:“嗯,我確實很敏感,不好意思?!?p> 這一刻,溫溪想的是,缺愛的人都比較敏感,沈遇禮這種情況,敏感也不足為奇。
因為職業(yè)原因,她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一向很強,想到剛剛他說的那句“識趣些,不惹你煩”,又有些哭笑不得。
她抬眼:“沒有嫌你煩,你別多想?!?p> 一陣風吹過,她的發(fā)絲被揚起來,一縷刮在眼前,迫使她瞇起了眼,伸出手指將它勾在耳后。
她的眼睛很漂亮,細眉長眼,在笑起來時似扶風,似柔水,有溫柔染情的情調(diào)。
他心臟一跳,倏而錯開了眼。
手指塞進口袋,“好,那我們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p> “嗯?!?p> 兩步,他又放慢速度,漸漸落于她后面半步,看著她的后腦勺:“你頭發(fā)亂了?!?p> “哦?!睖叵谇懊孀咧?,抬手整了下頭發(fā)。
她今天穿的是短款上衣和包臀牛仔褲,在揚起手臂時一節(jié)細腰匆匆落入他的視野,白得驚人,也細的不盈一握。
在那刻他目光陡然變得灼熱,被她覆過的那只手似乎又蠢蠢欲動起來。
想上去,想不顧一切的把她擁進懷里。
她那么瘦,肯定一只手便能抱起來。
他可以用一只手抱著她的腰,一只手勾著她的下巴,然后肆無忌憚地按著她在懷里親吻,可以……
“沈遇禮?!?p> 他猛然從思緒里抽回來:“嗯?”
她回頭,納悶:“你怎么不走了?”
他抬起步子,笑得溫和又明媚:“現(xiàn)在就走。”
予卿君
沈遇禮,一個非常非常記仇且小心眼的男人,而且很喜歡翻舊賬。 小溪呀,你別跟他玩了,你玩不過他,他到時候把你吃的骨頭都不??稍趺崔k呀 沈遇禮(微笑):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