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自在說道：“你離開之后，康王吩咐我想辦法讓你帶著人馬分別出城，然后再各個擊破?！彼嫔击?，“不但我不同意，宗老將軍等人沒有一人同意康王如此做法，康王也就不再堅持?？墒钦l知，他竟然把黑旋風這伙殺神請了過來！”
萬靈根臉色越來越難看。
楊自在看著他說道：“你與康王的約定我都聽見了?！彼麌@了口氣說道：“若非老弟你身負奇能，而且手下勇士各個彪悍，這結局可就完全不同了?！?p> 萬靈根忽然問道：“返回開封的可是張浚將軍的人馬？”
楊自在點了點頭，王彥將軍返回山東了。
萬靈根又問道：“那二十萬石糧食是哪里來的？”
楊自在道：“這二十萬石糧食其實并不是官糧，而是林家商號從南方采買回來的存糧。當時張浚將軍提出借用的時候，他們本不同意的，后來張浚將軍無意間提起了你的名字，他們竟然就同意了?！?p> “啊？”萬靈根一愣，楊自在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康王得知此事之后，哎……”
“他以為林家與我有關聯(lián)？”萬靈根問了一句，隨即垂首不語，他和林家怎么可能沒有關聯(lián)呢？
楊自在道：“不過任何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只是一個笑話。當我得知你手下二百人竟然能破了周平的兩千人馬并且斬了首將，而且面對黑旋風六千鐵甲兵絲毫不退之時，我那顆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p> 萬靈根笑問道：“那又是為何？”
楊自在也笑道：“因為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肯定，分出去的那些人絕對不會有任何麻煩，所以我在老弟面前還沒有犯下大錯。”他話鋒一轉說道：“而且我也絕對相信，老弟早有了準備，對不對？”
萬靈根笑而不語。
楊自在問道：“老弟你可否告知是從何時開始有了防備的嗎？”
萬靈根道：“從第一次見到楊兄開始。”
楊自在驚道：“??？那是為何？”
萬靈根坐直了身子，正容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么，第一點，我們初次相見，楊兄就表現(xiàn)出來與眾不同的風骨，并且從來沒有真正驗看過我的通關信物，所以我判斷楊兄那時候就知道我身上沒有這種東西。”
楊自在愣了一下，苦笑搖了搖頭，“這事的確是康王單獨交代給我的，別人并不知曉。”
萬靈根繼續(xù)說道：“第二點就更為明顯了，魯蜜逃走，我們帶人追趕，而你并不熱心，而且后來魯七公受降，你對魯蜜不聞不問，這也不正常?！?p> 楊自在嘿然道：“老弟年紀輕輕，思慮如此周全，為兄佩服！”
萬靈根笑了笑：“至于第三點就更簡單了，后來楊兄帶領全州官員棄服相隨，還把家眷都帶上，這件事情就更加詭異了，我萬某人可不敢和三國時期的劉皇叔相提并論，沒那么大的吸引力?！?p> 楊自在沉默不語。
萬靈根繼續(xù)說道：“我們一起回到開封，你沒有隨同其它人回我的大帥府，而是和我分兩條路去見了康王，這件事情就更簡單?！彼檬种冈谧约貉矍盎瘟嘶?，“因為我有一雙超級眼，當時楊兄你身在后堂坐立不安，足足喝光了一整壺茶，中間還打碎了一個茶杯，三次仰首長嘆，五次搖頭，可見老兄你內(nèi)心極為矛盾?！?p> 楊自在冷汗流了下來。
萬靈根目光閃爍道：“所以，我依然相信你！”
楊自在喉頭發(fā)干，拿過酒壺喝了一口，咕咚一聲吞了下去。
萬靈根也喝了一口酒繼續(xù)說道：“當時康王取消了約定的晚宴，倉皇而走的時候，也可能是他真的太著急了，人在馬上，包裹帥印之類的重要之物卻仍然放在屋內(nèi)！而且……”他又把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我并沒有看到大批人馬出城，反倒是張浚和周平的隊伍分批潛出城去！”
楊自在咬了咬牙，沒有說話。
萬靈根也不看他，繼續(xù)說道：“其實宗老將軍中途出現(xiàn)本身就不合理，金人擄走二圣，以現(xiàn)在的通訊……噢，是信息溝通手段，他完全沒有可能那么快獲知消息。那么他的出現(xiàn)，目的自然不是迎回二圣，劫擊金人，而是我！”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以至于見面不久就要立即與我演武比試，而且把我的人馬排在外城之外，其實他的目的是要趁機把我的人馬除去！”
“?。俊睏钭栽隗@呼道，“竟是這樣？”
萬靈根笑了笑，神態(tài)陰冷，“他的人馬雖然在武器上做了防護，可是藏在腰間的兵刃卻躲不過我的眼睛。可惜，老將軍沒有想到我的人馬過于強悍，他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出手。這也是當初我為參加比試的人制定了快，狠，準這三字原則的原因。”
楊自在苦笑道：“原來老弟早就明察秋毫了。”
萬靈根道：“還是那句話，我眼力再強，看不透人心，我不知道他們究竟想干什么，所以只能順著他們的路子走走看了?！?p> 楊自在問道：“那么老弟把梁紅玉等人留在城中卻是為何？”
萬靈根長嘆道：“我反復思量過后，終于明白了，康王是意欲除去我這個‘雷神’，可是暫時還無法建功，只能先拉攏。開封城，或者說長江以北之地，他就沒想要，所以能帶走的他自然要全部帶走。而我身邊的女人，她們并不適合跟著我。”
楊自在奇怪地問道：“此言何意？”
萬靈根笑了笑，“我是一個沒有來歷的人，她們?nèi)魏稳硕记宄?。當出現(xiàn)了一個可以讓她們躲避戰(zhàn)火的希望時，當然不會守著一個可能隨時消失的人要強得多。”他喝了口酒苦笑道：“這和她們當初面對馬上就要被送入火坑時我的出現(xiàn)是一個道理。”
楊自在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搖了搖頭嘆道：“女人們其實是最無辜的……”
萬靈根道：“我不怪她們，那也是她們比較好的選擇。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所以楊兄你也不要把前程都押在我這兒，真說不準哪一天我就從這里消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