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側(cè)妃
來到揚州沈家的第一日,萬瑾瀾睡的格外沉。
雖說她身體好,但舟車勞頓大半月,來了后又不消停,跟著沈家姐妹去逛街,身體也難免疲乏。
翌日一早,洗漱完,用過早膳后聽沈家的下人說,廣陵王側(cè)妃帶著子女來了。
未來揚州之前,萬瑾瀾只見過沈家的大舅,她母親這邊的親戚,她一個也不認得。
二姨母穿著一身香妃色繡著芍藥花紋的衣裙,四旬的年紀,面頰紅潤豐盈,根本沒有歲月的痕跡。
萬瑾瀾覺得,好似江南的女子都不太太顯年紀,比如她母親,比如二姨母。
二姨母的長子蕭朗已經(jīng)及冠,也已經(jīng)成了婚,至于蕭思蕊,和萬瑾瀾年歲差不多大,親事也還沒定下,她的長相倒是隨了二姨母,很有江南美人的韻味。
“這是瑾瀾吧,京都與揚州相距頗遠,姨母從未去過,來往不便,倒也是第一回見你?!?p> 沈碧說著,從手腕上褪下一只鐲子。
萬瑾瀾從善如流的接過,又笑瞇瞇的說:“多謝姨母。姨母國色天香,瑾瀾一見之下便驚為天人,與我母親不愧是親姐妹。”
沈碧笑彎了眼,拿著帕子捂嘴,“聽聽這丫頭促狹的。”
廳堂之中,一片歡聲笑語。
“行了,都去園子里玩吧?!鄙蚶戏蛉搜畚驳募y路都舒展開了。
這么多年,二女兒倒是能?;馗纯?,但三女兒,嫁的太遠,又是高嫁,他們一家人團聚著實不容易。
待小輩散了后,沈家大夫人有眼色的起身,說是去準備午膳,帶著四夫人一起離開。
整個廳堂中,就剩下老夫人和沈碧、沈卿了。
姐妹倆多年未見,自是要好生敘舊。
二人互相說著這么多年的經(jīng)歷,老夫人在一旁神色舒展的聽著,眼中都是滿足。
“瀾娘可定下親事了?”
沈卿搖頭,“我婆母已經(jīng)相看起來了,待我回京,估計便能定下了。”
“那丫頭是個伶俐討人喜歡的,要不是朗兒已經(jīng)成婚,我都想厚著臉皮高攀一回。”沈碧說著輕嘆一口氣,面色有幾分愁苦。
“姐姐可是有什么難處?”
連沈老夫人也眼眸含憂的看了過去。
“今日是我們姐妹相聚的好日子,我本不該說這些糟心的,還憑白惹母親和妹妹跟我一塊難受?!?p> 沈碧拿著帕子輕沾眼角。
“你我姐妹之間,有什么不好說的?!鄙蚯淇聪蚶戏蛉?,“母親不如回去歇著?!?p> 老夫人哪會走,她很想知道二女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明明這么多年都好好的。
在廣陵王府后院里,二女兒雖然是側(cè)妃,但育有一子一女,底氣足足的。繼妃雖出身刺史府,但她因樣貌,并不得廣陵王寵愛,還只生了一個女兒。
整個揚州城都知道,比起繼妃,廣陵王更喜愛沈側(cè)妃。
世子在京都,廣陵王身側(cè)的所有兒子中,也是沈側(cè)妃所出的蕭朗更得廣陵王寵愛。
沈卿安慰良久,才知曉姐姐在愁什么。
廣陵王準備將蕭四蕊嫁于幽州刺史做繼室。
沈卿聽到時都是懵的,以為自己產(chǎn)生了幻聽。
這幽州刺史多少歲了來著?好像已過四旬。
沈卿便是沒有什么政治敏銳度,也查出了這樁婚事的不妥。
“廣陵王為何要做如此決定?”沈卿茫然的問。
沈碧說:“王爺說曾經(jīng)他來就藩的路上,遇到過刺殺,是幽州刺史救了他?!?p> 沈卿恍恍惚惚,“那也不必犧牲女兒的婚事做報答?!?p> “幽州刺史無子么?就不能結(jié)兒女親家?”
沈碧深出一口氣,“本來有,不過都陸陸續(xù)續(xù)死在了戰(zhàn)場上,刺史夫人受不住打擊去了,如今幽州刺史成了孤家寡人?!?p> 不說年紀和輩分不合適,就連這命格,聽著也怪唬人的。
沈卿甚至還想,許是幽州刺史命中帶煞,煞氣又太過濃重,所以一個兒子都沒留下。
甭說沈卿了,就連沈碧都是這么想的。
沈碧抹著淚,沈老夫人也跟著難受。
“當初我要給蕊兒定親,王妃自己女兒親事不順,多般阻撓,才讓我的蕊兒落到這般境地。”
“王爺向我提出時,還說什么人要知恩圖報,才無愧于天地,可蕊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還那么年幼,我哪能將她嫁給四旬幽州刺史,讓她去苦寒的幽州過苦日子。”
沈卿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不是公府的事,她都沒有插手的資格,只能聽著干難受。
“你就不能讓廣陵王選別的女兒?”
沈卿知道她這話說的自私,但如果非得嫁一個女兒過去,何必非得是蕭思蕊。
沈碧說道:“王爺說,她所有女兒中就思蕊樣貌最好。且府上適齡的女兒本就不多,還沒定下人家的,也就蕊兒和蕭眀依?!?p> 若是定親了,她的蕊兒也不至于要嫁給年過四旬的鰥夫。
沈碧提起這事對廣陵王妃就是咬牙切齒的恨!要不是她從中阻撓,事情何至于此!
沈碧在母親和妹妹跟前哭了一場,情緒穩(wěn)定后,說:“此時蕊兒還不知道,王妃應當也不知曉,王爺只是先與我提了一嘴,也還沒定下來,妹妹可別向外透出風聲?!?p> 沈卿自是點頭。
京都,太極宮中。
一身深藍色王爺蟒袍的蕭灃正與皇帝對弈。
一局棋結(jié)束后,建安帝笑說:“灃弟從小就會下棋,你年幼之時朕還能贏,后來朕贏少輸多,今日你怎得一把也沒贏?!?p> 蕭灃隨手扔下手中棋子,淡笑說:“皇兄就沒想過是你的棋藝更上一層樓了?”
建安帝哈哈一笑,隨即起身到了放著折子的矮桌前拿起一本賬冊,遞給蕭灃。
“你看看,這是近十年來揚州的稅務賬冊。”
蕭灃翻看半晌,說道:“鹽稅相差過大,其它問題倒是不大?!?p> 建安帝點點頭,“朕不必想,便知是私鹽猖狂,朕要命你為巡鹽御史,去處理江南的鹽腐問題?!?p> 蕭灃道:“吳家還沒處置,搶劫官銀的幕后之人還沒確定,皇兄不找了?”
建安帝神情陰冷下來,“吳家與官銀案有所牽扯,朕不會留下。至于幕后之人,朕心中有數(shù)?!?p>